飄天文學 > 君不渡 >榆關一路風攜雨 45
    “主子怎麼了”

    “你怕蛇麼”

    螟蛉被問的一頭霧水,低頭行禮道:“不怕。”

    澹優燦然一笑,讓螟蛉附耳過來,將大概跟他說了說,螟蛉點了點頭,接過她們掉包過來的雄黃粉轉身離去。

    秋冬時節,天黑的早些,澹優一向自理也不用繪心擔心什麼,身體不適的繪心吃了些東西喝了藥早早就在澹優房間邊上的房間睡了。

    澹優帶着初一坐在屋頂上看着馬氏院子裏的動靜,差不多到亥時,馬氏的院兒門打開,雙兒抱着罐子鬼鬼祟祟的在自己院兒一圈撒上了粟米麪兒粉,然後摸索到了澹優她們的院子,透過院門確定裏面已經熄燈,她跑到牆根兒下去找一個不知何時挖出來的狗洞,輕扒開外面的雜草,將那蛇罐子打開之後一股腦的全倒進了狗洞裏,然後抱起罐子撒腿就往自己院兒跑。

    隨後螟蛉就落身到了那狗洞處,拿出一個小薰香將那些蛇都暫時的迷暈之後全裝進了一個黑布袋,隨後將躍出了留青院奔了馬氏的院子。

    他將那些半昏迷的蛇一部分扔進了馬氏的院子,一部分從屋頂上搬開瓦將蛇從屋頂扔了下去。然後悄無聲息的復原了瓦片離開了馬氏的院子。

    若不是澹優真的怕蛇她倒是想親自這麼做,可現在只能由螟蛉代勞了。

    螟蛉回來留青院復了命就消失在了這茫茫夜色。

    雖說是初秋,卻也已經夜涼如水了。難得有這時間坐在屋頂,在等着馬氏院子裏炸鍋的時間裏,她就抱着初一,穿着厚一些的睡衣,披着斗篷,偎在一起擡頭看那漫天燦爛星辰,恍惚間,她倒是想起了之前跟南笙兩個人在符府看星星。

    “二哥,這裏看星星真好”一青一白兩個身影出現在符府唯一一處二層小樓的屋頂,那時候澹優還不會輕功,是南笙帶她上去的;兩人還去廚房偷了一壺酒。

    南笙不以爲然道:“若是去草原,那裏的星星更美。”

    澹優躺在屋脊上,癟癟嘴:“莫說草原,若是娘真給我定了親,我也就是從這個門進那個門罷了。”

    “優兒。娘也是爲了你好。女子到了年紀若也沒那驚世之才,傾城之貌,找一如意郎君,從此相夫教子不也很好”南笙給自己到了杯酒,卻被坐起來的澹優一把搶了過去:“誒”

    喝了一口那醇美的荔枝春,身子暖了些,澹優小臉上泛起了紅暈,反駁道:“相夫教子,這一輩子就呆在兩個籠子,一個自家,一個夫家,而且成婚前還不知道夫家爲人。這一輩子,活的稀裏糊塗,還憋屈。”

    “哈。”南笙失笑:“哪學來這些歪理孃的眼光也不會那麼差吧。”

    澹優咧嘴乾笑:“嘿嘿,我不知道哪學來的,嗝,但是我活這麼久就知道了一點,這女子生下來就自動被降級一等,長大又被關在牢籠,美其名曰保護,可雄鷹關時間長了也會變成傻鳥,有才有志的女子也是如此。沒有給機會證明,就否定扼殺了一切,那算什麼證明嗝”

    “你這一杯怎麼就醉了”南笙奪過了她手裏的酒杯將酒壺和酒杯都放遠了些,嘆道:“古來如此,你倒是難得反對的幾個,可你卻

    改變不了什麼。出了閣,二哥可能護不了你什麼,但如今還在閣中,二哥教你袖弩和一些簡單的防身功夫,這樣萬一遇到個夫家不好,來不及喊二哥過去,你自己也能對付,可好”

    “哈哈哈,二哥,這可是你說的。”澹優不記得當時自己是真醉還是沒醉,只覺得腦子混沌,南笙在她睡過去之前只道:“我符家女兒,應該也不會到那般田地的。你這丫頭多心了。”

    可南笙沒料到,她確實沒到那般田地,而且是哪般田地也沒到,抱了上官彧的大腿,她如今雖居於人下,卻也沒人對她指手畫腳,況且手裏還有二十一衛。當初雖然損了三公子,間接加速後來符家被陷害,但總歸她還是自由的也活了下來,當時確實沒有後果的自私了一回,自私是一回事,功高震主,符崴英的事情不會是朝夕之促,定遠侯盯了肯定也不是那三公子出事那幾日。若不自私,如今死的就不是三公子,大概是她了。符家這麼多的“應該”又哪個能真的救得了她,

    漫天星光,如今南笙是再不能享受了。也沒了那上官憶親釀的荔枝春,只剩下瞭如舊的星辰,如舊的風,和懷裏的小狐狸。

    初一看着漫天星辰滿腦子都是雞頭雞腿雞屁股,也不知道身邊的澹優在傷懷什麼。只知道終於過了青翎那關,她這一身毛皮也算是保住了,正做着喫雞的美夢呢,一聲尖叫,幾乎嚇得半個王府都震了震,其他滅燈的院子也紛紛點了燭,連睡的昏沉的繪心也被吵了起來點燭要出來查看。

    澹優趕緊帶着初一回到房間,斗篷一甩,披上外衣,裝作剛被吵醒的樣子,提着燈籠開門出來與繪心照了個對面兒。

    “小姐,外面發生什麼事了”邊說還邊吸着鼻子,繪心的臉色看起來很差。

    澹優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先回去睡吧,有什麼事有我。”說罷,將繪心推回了房間,替她關上了門,自己提着燈籠打開院門到了院外。

    院外已經炸了一鍋粥,半個王府的侍衛都趕到了馬氏的院子外。初一坐在澹優的肩頭,澹優提着燈籠湊到了人羣后面故作不知,怯聲問着前面的一個侍衛:“這裏,怎麼了”

    那侍衛也沒看是誰,就道:“聽說夫人院裏房間裏都出現了蛇,幾個不怕蛇的兄弟正在抓蛇呢。”

    “什麼蛇”澹優一聲驚叫,一個白眼人一軟差點栽在地上,還好邊上站着箇中年嬤嬤一把將她扶住了,初一從她肩頭跳下來跳到了一邊一塊山石上,看着眼前一出柔弱戲。

    一邊在慌亂抓蛇,一邊又忙亂這在掐人中救翻白眼的澹優。很快,澹優就醒了過來,眼淚汪汪的看着身邊的嬤嬤連連道謝。

    嬤嬤對她這弱不禁風的體質表示了感嘆之後又看侍衛們抓蛇去了。

    最後結果就是,馬氏被蛇咬死,雙兒被嚇瘋。因爲後來侍衛在雙兒睡的小榻底下找到的瓷罐,所以不好判斷到底是雙兒謀害馬氏,還是馬氏跟雙兒想謀害誰結果因爲蛇蓋子沒蓋好,蛇跑出來咬死了馬氏,嚇瘋了雙兒。

    總之,所有人除了咋舌,其他什麼感想也沒有,這馬氏平時就仗着自己是皇后賞的又點跋扈又不給人面子,騷擾不了澹優就去騷擾柳氏和韓氏。如今這死法,很多人反而覺得解氣。

    “王爺,馬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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