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君不渡 >若得人間雪滿頭 14
    蘇府她也是第一次來,有點摸不着北,從屋頂上看遍植這竹子和梅花,還有高高矮矮的松樹,皆是些四季常青的植物,整個庭院佈局跟迷宮似的,她有點後悔早知道應該擺着郡主的儀架來的,但這樣作爲下臣他得準備很多東西也不方便敘話。

    從大門邊上的小門進入,穿過會客花廳隨性的左拐右拐竟也沒遇到個家僕護衛什麼的,堂堂一個左僕射府,安保卻如此鬆懈也是比較少見的。

    正感嘆着,一個黑衣人就出現在了面前,嚇了她一跳,就差沒把袖弩拿出來了,可那人一行禮她便知道了,這是之前上官彧跟她商量的給蘇玉珩的暗衛,這就難怪了爲什麼大白天也可以沒什麼人了,二十一衛裏的也算是能以一當十的。

    “你是”那暗衛帶着面紗她看眼睛也沒認出是誰。

    那暗衛摘下面紗衝她一笑:“姑娘,是我。”

    “螟蛉怎麼是你過來了”熟悉的臉龐,這標誌的鷹鉤鼻除了他也不會有誰有了。原以爲不會再看見螟蛉了,若再看見有可能就是上官彧要對她下手,結果竟在蘇府遇到了。

    螟蛉點頭:“我來看十八,他在蘇府當暗衛。”

    “哦哦。”澹優含笑點了點頭,兩個人很自然的並排走着:“也好,十八也喜歡這些琴棋書畫的。偶爾也能和蘇公子切磋切磋。”

    十八長得清秀,有幾分像上官彧,也愛些詩詞歌賦,算是二十一衛中文學造詣比較高的。

    “是。王爺也是這麼說的。”雖然身邊的女子不算自己的主子了,但螟蛉看見她還是忍不住現身想說上兩句,可有發現好像其他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便問道:“姑娘可是來找蘇公子他現在正在花園裏賞梅下棋,我帶姑娘去。”

    “嗯,好啊。”沒了主僕之分,兩個人的關係也稍微親近了些,她很隨性的跟着螟蛉一路穿堂過室,一路上遇到幾個家僕也似乎都認識螟蛉也沒多問澹優的。

    等到了花園入口,說是花園,花沒有,竹子倒是看見一大片。螟蛉說他還得回去跟上官彧覆命就不陪她進去了,直走就能到了。

    謝過螟蛉,她信步往前,發現眼前翠竹之後,有一片梅林,後來才知,這竹林是月牙形的,而月的空處,則以星型和五行種植着青,白,黃,紅,紫五種梅花。也算是星月相映了。也虧蘇玉珩能找到紫梅,據說這世上的紫梅不過百棵,宮中也只有十餘棵,他這似乎也有十餘棵。

    蘇玉珩正坐在梅林中的一個小亭裏四周掛下了竹簾擋風也擋雪。這竹簾似乎就是當日綾山用過的那種特製的。如今是半卷着的,能看見他。

    儘管這樣,就是澹優到了小亭門口,沒有下人的呼喝,他也愣沒聽見腳步聲,只沉浸在棋的世界裏。

    “鬼來了”一聲大喊。正在佈局的蘇玉珩一個激靈,一子落錯。正怒着四下找罪魁,就看見一襲青衣紅斗篷的澹優正站在階下笑着。聲音如同銀鈴悅耳。身後是青白兩色的梅花,紅色的斗篷如火,很扎眼,也襯的她膚白,數十日不見,她的樣子竟也變了些。

    第一次看見沒帶人皮面具的澹優他還是很驚豔的,原本澹優的臉

    有些瘦削病態,怯怯的。可真實的容顏很精神,圓潤的臉龐,雙頰會帶着淡淡的紅暈,杏眼笑的時候彎彎如新月,小巧的鼻子,櫻脣不點而丹,不算很出衆,但比之前的臉要美很多。

    如今再見,嬰兒肥已經沒了,那遺傳自上官憶的瓜子臉很標準,小小巧巧,微微一笑,很漂亮,不禁有些看呆。

    澹優看着他一身玄色的錦緞棉袍。袖子和胸前都繡着幾桿翠竹,頭髮盡束於頂,不同於上官彧喜歡一半散着,更嚴謹些。不過他如今這呆頭呆腦的樣子實在有點難想象他在朝中這樣是怎麼當上這左僕射的,靠呆萌麼

    她收回笑,認真板着臉看着他那呆樣佯怒質問道:“怎麼左僕射大人還不請本郡主進去坐坐”

    “啊”今時不同往日,他想起來她已經不是他要挾的保鏢了,如今是郡主。意識到自己失禮,他趕忙迎出了亭子規規矩矩的行禮道:“不知郡主大駕光臨,倒是有失遠迎了。”

    “蘇公子免禮。”她勾脣一笑,虛扶了一把。

    蘇玉珩將她邀進了亭中,這亭子的名匾竟不是在外面,而是掛在亭子裏的:梅廬。恩煤爐。這名字真是太雅了。

    將自己的小手爐遞給了澹優,蘇玉珩給她倒了杯水,笑問道:“今日不是說剛回公主府,又是下雪,郡主怎麼沒多陪陪公主”

    上官彧的笑,很多時候是丰神俊朗,有時候帶着些痞氣。蘇玉珩的笑,有點憨憨的,但很儒雅,有時候會露出那一口雪白的牙。

    “母親睡着了,我纔出來的,今日正好是沐休日,就來看看你了。”說着,她佯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抿脣笑道:“多日不見,蘇公子倒是胖了”抱着手爐,結果他遞過來的茶,一瞬間就暖和了。

    “有麼”蘇玉珩臉一紅,解釋道:“可能最近事情多,所以就喫的多了些。那幾日盡喫冷餅,回來瘦了被母親好一頓的說,”

    說到蘇玉珩的母親,澹優纔想起雖然不是正式拜訪,也應該去見見,蘇玉珩卻說老母親有寒疾,已經由蘇夫人陪着去南方避寒了。

    “難怪,蘇公子一個人坐在這裏自弈自樂。怎麼樣,我們來一盤”澹優自認棋藝一般,只能跟上官彧那樣的臭棋簍子比比,但如今看這正殘局,好像已經破了。

    有人對弈,自然是好的,蘇玉珩低頭就要收拾棋盤,卻驚呼了一聲:“這殘局,剛剛竟破了。”

    澹優看着他一驚一乍的有些不屑:“一個棋局而已我自來就看見已經破了。”說話仔細看了看這局,不禁嘖嘖:“蘇兄的水平果然不賴。”

    蘇玉珩的臉刷的又紅了,窘道:“剛剛最後一枚子是被郡主一嚇,抖了一下隨手落下的。”

    這誤打誤撞也能破了棋局也算是一樁奇事,澹優幫着他將那棋子歸回了棋盒自嘲道“哈,人家是一字師,我到成了一棋師了”。

    “哦那郡主可要收了蘇某這個徒兒”見她高興,他也開起了玩笑。

    澹優連連擺手,盈盈笑道:“受不起,我還沒出師呢,收徒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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