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君不渡 >若得人間雪滿頭 35
    澹優原本想走過去看的,可眼前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屏障,任憑人呼喊,敲砸,這眼前的障礙就是過不起,眼看着那人倒在地上卻無計可施,心中一陣無力,然後自己也暈了過去。

    上官彧一夜沒睡,因爲不知道爲什麼,重傷的澹優喝了藥沒多久開始發燒,然後開始說胡話,竟說一些:小心後面之類的說就罷了,還手舞足蹈的,將好不容易止住了血的傷口又崩開了,不得不再次換藥重新包紮,還要時不時的給她換頭上的冷毛巾。最後折騰到快天亮的時候,她一聲輕嘆,似乎放下了什麼,然後就沒了任何動靜,嚇得繪心一度以爲她死了。上官彧原本在邊上小憩也被驚醒,後來發現她只是睡的更沉了罷了。

    而澹優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並不記得之前在那荒涼境地的事了,只覺得全身疼,肩膀的傷口尤其疼,而上官彧,和衣睡在牀外邊,手環着她的腰,眼下烏青,薄脣微抿,眉頭皺着,一看就是因爲她折騰了一夜。繪心和爾雅也在外邊的小榻靠着睡着了。

    剛想將一邊備用的被子拿過來給上官彧蓋上,就看見上官彧掙開了眼,伸手攔住了她的動作,聲音裏有些疲憊,不似平日的慵懶之感,悄聲道:“別動,傷口小心又崩了。”然後自己將被子拖了過來,支起身子脫掉了外袍重新躺下。

    “睡會兒吧。我好多了。”看着他躺在自己身側,她也不敢再動了,任由他伸手將她攬在懷裏卻顧着她的上,將頭埋進她的頸項,靜靜聽着他的呼吸聲慢慢變得平和,她就這麼呆望着帳頂,回想着剛剛夢中所發生的一切,卻這麼也想不起來了。

    等到雞鳴三聲,上官彧自動就醒了,繪心和爾雅已經去給澹優煎藥和準備早飯了。

    看着上官彧真是屬狗的,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眼下烏青就沒了,重新恢復了活力,她稍稍側了側身就爲了方便看着他:“醒了不再睡會兒了”

    上官彧眼神還是有些惺忪,搖頭,支起身子在她額頭上吻了吻,看她臉色紅潤了很多,也就放心了,道:“今天回門,如今這樣是去不成了,我去遣管家和岳母說一聲。”說罷,起身自己穿好了衣服,稍微收拾了一下,正好繪心她們端着藥和早飯進來了。

    “殿下,喫些東西吧。”繪心將早飯都從食盒裏端了出來。米香和小菜的香味瞬間彌散了整個房間,將原本殘留的一些血腥味驅散。

    不聞見味道還行,昨天晚上就沒喫東西,今天上官彧也確實餓了,轉頭看向了澹優,關切道:“餓麼”

    澹優只覺得有點渴,便搖了搖頭:“你先喫吧。我吃了藥再喫飯。”

    雖說她沒胃口,可上官彧最後還是給她餵了些粥,畢竟如果不喫東西喝藥傷胃,喫過飯,還沒來得及去跟管家說,就看見管家竟匆匆的趕過來了:“殿下,長公主來了。”

    “什麼”上官彧聞言鷹眼一眯,沉吟了一下,讓管家先請上官憶在花廳等候,自己等等就去。

    管家走後,他來到室內,就看見澹優已經下地了,繪心拗不過她正在給她穿衣服。

    “你怎麼下來了”上官彧臉上帶着些薄怒,一把抱起她又要放回牀上,卻被她攔住了:“誒,母親來了,我難道就這麼躺在牀上”

    “可你傷還沒好”他有些抓狂,怎麼這女人總喜歡想一出是一出

    “沒事,這點傷撐不住

    我就不是你徒兒了。”澹優勉力從他懷裏掙出去站定在了地上,轉了一圈,衝他一笑:“看吧,沒事。”

    他眼裏隱忍着她的行爲,瞪了半天,她也沒妥協的意思,只能他先妥協了:“好吧,你要是感覺不舒服,就跟我或者繪心說。”

    她點點頭,讓繪心給她上了些脣脂和腮紅,整個人看起來也精神些。然後兩人攜手走出了房間。

    風雪已停,陽光甚好,院中的一株白梅如今已經分不清哪是花,哪是雪了。每走一步,傷口都有一種撕扯的疼,她臉上仍掛着淡淡的笑,只但願上官彧的臉色不要太難看,要不然等下上官憶就是看見她能站起來,也不會信她沒事了。

    路過花園的時候,就看見蒼梧拎着兩隻鴨子正好路過,看樣子上官麒也該知道了,她手握緊了些,但願這次還能緩緩,讓宮裏那姑姑能消停些。

    “母親”

    輕喚了一聲,那花廳中的華服女子轉過身來,看着她的略施粉黛,雖塗了腮紅掩飾了,可這臉色還是蒼白的,心下一緊,幾步上來握住了澹優的手,泫然欲泣:“優兒。你可還好我聽誰你遇刺了。怎麼樣,傷的嚴重麼”

    澹優勉力一笑扶着她坐到了上首的位置安慰道:“沒事,母親,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只是遇到了幾個流民,摔了一跤有些擦傷罷了,哪裏就嚴重了”

    “真的沒事”上官憶將信將疑的看了看上官彧,上官彧也點頭:“優兒確實沒事,請長公主放心。”

    “放心我哪裏放心的下”上官憶心疼的幫澹優理了理鬢邊垂下來的發,有些責怪的看着上官彧:“這才大婚第二日就受了傷,彧兒,你出門怎麼都沒照看好優兒”

    澹優趕忙拉住了上官憶替上官彧開脫:“此事不關太子殿下的事,母親別怪他,也是他救了優兒回來的。”

    “可我”上官憶看着上官彧欲言又止,她嘆了口氣:“罷罷罷,你這纔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還沒說兩句呢,你就一句維護上了。”

    澹優失笑,將侍婢端上來的茶遞給了上官憶,道:“這事兒是母親着急了些,也是優兒的不對,昨日應該先着人去跟母親說一下,也省的母親來一趟了。”

    上官憶接過茶,見澹優能說能笑的,並不似傳的那麼嚴重,上官彧的表情也並不擔心,神情也稍微輕鬆了些,抿了口茶:“左不過也是閒着,你既然受了傷,這門也就別回了,如今我來了,權當已經回過了。”

    上官彧聞言,跟澹優對了一下眼神,原本新女婿回門也是要敬茶的,如今既然不回去了,他就在這把茶敬了,也算全了禮,想罷,他讓身邊的侍婢又準備了一杯茶,上官憶端坐上首,澹優立在上官彧的身側,兩人一同敬茶,只是澹優身子不好就沒讓她跪。

    上官憶本來是憂心忡忡來的,如今既然優兒沒事,也算歡喜,便笑着將兩杯茶都接了,然後跟兩人都說了些祝福的話。

    原本上官憶是要留下來喫午飯的,可公主府來人說宮裏來人了,她便只能匆匆回去了。

    等送走了上官憶,澹優已經有些力竭,傷口作痛。癱坐到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上官彧打橫將她抱起向房間走去,將她的頭靠到了他的肩上:“何苦爲他瞞着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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