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擡手,摸了摸水麒麟那粗糙冰冷還帶着潮氣的鬃毛,微微一笑:“還好,我的小傢伙沒瘦。”
感受到了實體的主人的存在,麒麟獸異常的興奮,整個水牢開始晃動,一如地震一般。他翻身,騎到了麒麟獸的背上,那麒麟獸一聲嘶吼,聲音讓整個浮光掠影都顫了顫,然後蓄積力量,它一舉掙斷了所有束縛着他的鐵鏈,興奮的凌空揚了揚爪子,直衝出了地牢之外。
雁回坐在他背上,隨他動作幅度再大,自巋然不動,紅衣隨風獵獵如旌旗,替麒麟獸宣昭了這等候如此之久的自由。
水牢異動,原本還不大理解小雨那焦急神色的療愁一瞬間臉色蒼白,大叫不好,趕緊招呼了忘憂和一衆小仙前往水牢。
等趕到水牢的時候,紅衣如火的雁回優雅的撩了撩自己鬢邊的亂髮,笑的千嬌百媚:“本座不過來接個小傢伙到不必諸位大仙小仙如此興師動衆的迎接。”
雖然仍舊是辛夷的模樣,但療愁和忘憂對視了一眼,這已經不是上神辛夷了,而被九黎雁回代替了。
兩人執劍,立在麒麟獸面前,將那麒麟獸堵在了水牢的門口,眼神難得的殺氣:“麒麟獸不能帶走。”
“哦”雁回歪了歪頭,鳳眼一眯,打量着眼前的兩人,他自然認識,是辛夷的兩個得力助手,勾勾脣,他心情大好,所以說話也更隨意些:“本座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浮光掠影的人來管了”
“少廢話,下來”忘憂不想跟他再多說,看着如今的辛夷變成這樣,他怕再多看幾眼就不忍再下手了。說罷,一劍祭出,直插麒麟的雙目。
麒麟也不傻,看着劍來了,顧着點背上的主人,他躍身躲開了那一劍,扭過頭尾巴一掃,將執劍的忘憂砸到了一邊夾道的牆上,一聲大吼,冰水從口中奔涌而出,將忘憂的身體瞬間凍住。
療愁原本是配合忘憂聲東擊西的,奈何並不是只有麒麟獸的存在,還有它背上的雁回,雁回的法力比辛夷不相上下,她也不會是對手,雁回擡手,做挽弓狀,一支流雲箭射出,直奔這療愁的面門而去,療愁一個翻滾轉身躲開了箭半跪到了地上。
麒麟獸剛要噴水成冰,就被雁回摸了摸他的鬃毛,給拉了回來,慢慢道:“慢着,小傢伙,本座有份禮物要送給她。”
療愁神色一凝,擡頭看着坐在麒麟獸上的雁回,就見他從那寬袍大袖了取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裏是最後留下的一枚菩提鈴。
而自菩提鈴被他拋向了天空的一剎,貪狼,破軍,擒梟三人的屍體,便從裏面掉了出來。
滿身的鮮血,眼前的貪狼仨人早就沒了氣息。療愁臉上的表情變化及其的複雜,雁回樂於看着她如此的表情,撐着腦袋看着她:“怎麼樣,這份禮,可還好。”
“我殺了你”療愁一聲低喝,滿眼通紅,提劍就要重新殺去,麒麟獸早就蓄勢待發了,看見療愁要提劍殺上來
,他也沒再顧雁回的指令一爪將她拍倒在了地上,爪子重重的砸下,頓時療愁便只瞪着眼睛幹看着那麒麟高昂的頭顱,頭側過去,貪狼就落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伸出了手,卻沒辦法去勾得到他,她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在最後的時光裏,她靜靜的看着他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到底,她也等不到轉世投胎了。但好歹兩人倒是可以一同羽化了,想想,這樣似乎也好。
浮光掠影爲首之人,一死一傷,剩下的小仙也瞬間不敢再攔這麒麟,最後雁回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從大門進來,從大門出去了。
麒麟走後,忘憂的冰封之術便解除了,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也暈了過去,小仙們趕緊將他擡去找阿翁醫治。沒人發現,一邊的小雨,隨着雁回的麒麟一路溜出了浮光掠影。
其實那貪狼早就羽化了,三人此時留下的,其實只是一個幻像,也是他在這世界存在的唯一存念,他留下這最後一點,也是辛夷特意留下的。
一路騎着麒麟獸招搖過市的回到了崑崙的大殿,一時間,天地皆知,他雁回,已經回來了。
“稟天君。”殺陣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帝,心底慌張基本上也都寫到了臉上:“雁回,已經回來了,辛夷上神並沒有能夠讓靈瑞上神殺了他。”
“知道了知道了”這已經是第一百零八個人來告訴他雁回回來的消息了,他坐在高高的君座上,此刻也是心亂如麻,原辛夷之前也是料到了這情況的,留下的信兒是,嚴陣以待,不可急躁。他卻也知道如今只要雁回還在辛夷體內就有轉換之地,辛夷這十數萬年都未讓他們失望,便點將三軍,將一切先準備好,以備不時。
揮揮手遣下了殺陣,他乾脆就下令道:“從今天起,來稟報雁回之事的,一律都先去找雲杉本君沒這個功夫一個一個的聽你們重複同樣的消息”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這邊來報,東荒暴雨成災。那邊來報,中原地震爲禍,南方麒麟爲禍。到底雁回還是先將天下搞了個地覆天翻逼着他先動手。
其實這並不是雁回的問題,他只是讓已經被困數萬年的麒麟獸去鬆鬆筋骨,卻沒想到他會把這東荒中原搞的一團亂,然後還去南方玩水搞的海嘯洪水氾濫。
而他,還優哉遊哉的在風華殿裏喝茶,看舞。
“雁回君,你的麒麟,差不多把天下都給拆”崑崙急吼吼的走了進來,打斷了身段妖嬈的舞姬的輕歌曼舞,被雁回一個噤聲的手勢把剩下的話讓崑崙都嚥了下去。
他氣的只能瞪眼,一巴掌拍飛了他手裏的夜光杯:“行了,你的小傢伙都要把天下都拆了,也就你如此心平氣和,再過不了多久天君就該先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酒香彌散,榻上雁回依舊漫不經心:“那就拆吧,反正也要拆的。大不了就是提早了罷了。”他笑的冰冷,意味深長,他出來了,不鬧出點動靜,不讓天界出點血,就不好玩了。目光及處,只可惜了暈開浸潤了榻的酒,數萬年的珍藏,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