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隨心所欲 >第三百零一章殘垣之聲
    再昏迷也抵不住老樹暴風驟雨般的狂搖。

    錢鋒費力睜開雙眼,第一感覺是脖子一陣刺痛,接下來纔將老樹咆哮之意聽入腦子,臉色陡然大變,脫口而出:“糟了,小虎,小虎昨晚說要單獨離開幾天,我不同意,說要老樹大人你同意纔可,接着他要與我一同去找你,我剛剛轉身,脖子一側陡然巨痛,然後,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

    面色鐵青。

    老樹如鷹一般的眼神,掃向錢鋒脖子。

    沒錯,果然紅腫一片,儘管距離孟小虎與大批同伴出外遊蕩後回來,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時辰,但紅腫依然未消,說明錢鋒,肯定沒撒謊,確確實實被攻擊。

    眼睛快速在簡單房間裏搜找,最後直接停頓在大開的唯一窗戶上。

    放開了錢鋒,幾大步衝至窗戶邊。

    凝視窗欄上的一個黑色新鮮腳印,老樹沉默。

    哆嗦靠近,錢鋒一看這腳印,大驚失色低叫:“天,小虎還真的悄悄溜走難道他是害怕參加三國合獵”

    “屁”老樹一聲怒罵:“他敢無視規矩,獨自悄悄溜走,這樣無法無天的個性,你以爲他會害怕一次合獵”

    滿眼迷茫,錢鋒老實閉嘴。

    以他的智商,實在無法猜到爲何會如此。

    一把揪住錢鋒的耳朵,老樹恨鐵不成鋼的繼續罵咧:“你這笨蛋,身爲渾蛋小子的隨行督導,居然連手下唯一的一個武者都看不住”

    硬生生憋出兩行英雄淚,錢鋒無比委屈的叫冤:“老樹大人,我名爲小虎的隨行督導,可事實你不是比誰都更清楚嗎到了今日,我與小虎誰的修爲更高,不僅我心裏清楚,您老心裏也清楚,別說小虎是偷襲,就算正面相對,恐怕我一樣也攔不住他。”

    “”

    老樹無語沉默,好吧,他承認這一點錢鋒說的是事實。

    事實歸事實,可滿腹邪火卻無處發泄,狠狠地瞪了錢鋒一眼,老樹冰冷低吼:“跟我走,現在,立刻,馬上”

    脖子一縮,錢鋒畏懼不安的哭喪着臉嘀咕:“去哪”

    “還能去哪”老樹沒好氣再罵:“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以爲老夫能一人獨自隱瞞抗下當然是直接找雅仙大人說明事實,畢竟失蹤了一名參賽武者,這事誰能瞞得住誰敢瞞下去”

    錢鋒第一次直面皇甫雅仙,不爭氣的腿也軟,手也軟,稟明其實並不複雜的一切時,結結巴巴足足用了十分鐘,纔將簡單用一句話就能概括的情況說出來。

    皇甫雅仙沉默不語。

    英氣十足的眼眸低垂,閃過一絲無奈與薄怒。

    沉默得令人不安,半晌,老樹滿臉苦笑低聲問道:“雅仙大人,要不要老夫安排人手去找找”

    “找驕陽王朝的帝都如此大,若他真心想一個人單獨行動,我們這些人就算全部出動也無異於大海撈針,況且他現在是否還身處帝都,我也相當懷疑,畢竟如果他只是想在驕陽王朝的帝都單獨行動,完全可以在白天時一人離開,晚上回到此處就可以。”微微搖了搖頭,柳眉微蹙,皇甫雅仙一針見血,快速分析出最接近事實直相的可能性,頓了頓,接着無奈輕嘆:“況且,這裏不是金戈王朝,我們一行一動都在驕陽王朝的監視下,溜出一個人恐怕他們不會查覺,若大家一起行動搜人,實情很快會被他們分析出來,居然有參賽者在我們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了,這事倘若大白於天下,恐怕金戈王朝會成爲被嘲笑對象。”

    老樹一下子蔫了。

    他也是病急亂投醫,皇甫雅仙點明的這一點,平素他絕對也能想到。

    錢鋒縮頭縮腦,卻急眼的一聲低叫:“那現在怎麼辦”

    皇甫雅仙頭也不擡,低聲平靜迴應:“等,現在只有等他自己回來。”

    “若他十日之內未歸,那如何是好”滿眼痛惜,不過,老樹還是咬了咬牙繼續道:“如果真是如此,參賽人數就會不足,王朝丟不起這人,雅仙大人,要不趕緊找一個候補者,現在通知金戈王朝換人應該還來得及,這小子如此膽大包天,是該讓他喫一次深深教訓,去除他的參賽資格吧”

    “用不着,我相信他會回來。”皇甫雅仙搖頭否決,同時絕美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而且,參賽名單早就提交,另外二個王朝也有我們的武者名單,如果現在換人,一樣會被這兩國猜測嘲笑,換人,事實上我心裏也沒有比他更適合人選。”

    聽到此話,儘管老樹是提議者,在被否定後,他卻悄然鬆了一口氣。

    “不過。”話鋒一轉,皇甫雅仙清澈的眼眸裏射出一道厲色,輕聲喃喃:“如果他沒能按時趕回,導致金戈王朝只有二十九名武者參與合獵,即便他救過我,我一樣會以金戈王朝最高法令,以臨陣脫逃罪給予嚴厲處罰”

    威壓,在這一刻,在皇甫雅仙的身上濃郁傳出。

    砰,錢鋒直接兩膝一軟,跪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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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給嚇的。

    渾然不知,因爲他的悄然離開,造成了多大的混亂,孟小虎此刻已經攀上,距離石橋盡頭的一座最近山丘。

    站在山丘頂端,回頭一望。

    驕陽王朝的帝都盡搜眼底,看到另外兩側,同樣與離開的一條宏偉石橋,震撼,照此推斷,這帝都應該是絕對的水上之城。

    厲害

    這樣的城池,絕對易守難攻,就算面對再強大的敵人,只要在最危險的關頭,切斷四座石橋,那麼敵人只能選擇水路,戰鬥力必定會大打折扣。

    而充分的水源,僅需配合上城池裏儲備大量糧食,堅守一年半載,拖,也會將進攻的敵軍拖死。

    不過這些與他何干。

    只看了一眼,調頭,目標明確繼續東行。

    下午時分,隱身在一片茂密樹林中,黑眸眨也不眨,看着前方的一潭湖水,湖水雖然規模沒有包圍帝都,如內海一般的水域寬闊,但禦敵作用有異曲同工之妙。

    唯一的不同,是這湖水的後方,依靠的一座陡峭石崖。

    猛虎灣

    如果他買下的地圖沒有標誌錯誤的話,這裏原本應該是他的家,他出生的地方,如果沒有十六年前的一切,他應該幸福的生活在這裏,有爺爺,有父母,而不是該死的孤單一人,做了十五年茫然無知的孤兒。

    緊緊盯着。

    眼眶緩慢變得發紅。

    指甲深深陷入手掌,用力得雙拳顫抖。

    生痛

    儘管迫不及待想要踏入湖水之後的家,但,他依舊靜靜藏身於樹叢之中。

    等

    他必須等到最合適的時間,纔會動身。

    天色漸漸暗下,夕陽落入地平線,一片漆黑,只有滿天淡淡星光,提供了一丁點光線,薄霧籠罩在猛虎灣的偌大湖面。

    猛虎灣如同整個沉睡在黑暗之中。

    悄然的,孟小虎動了,毫無聲息彎腰潛行靠近湖水邊緣。

    外衣早就脫下。

    毫不猶豫儘量壓低入水聲響,一頭扎入冰涼湖水。

    向湖水對岸不緩不急的遊動。

    如此小心,他有他的理由,儘管看上去,猛虎灣貌似人跡罕至,整個下午都沒看到過任何人影,但當年那麼多孟家敵人,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在這裏佈下暗哨,追查任何一個漏網之魚,因爲,犯下滔天罪行的人總會心慌,心慌的結果是,必定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消除他們心裏不安最好的辦法是,守住猛虎灣,將與這裏有任何聯繫的人,不管是對還是錯,全部殺死。

    否則,猛虎灣這麼廣闊的一片土地,不可能沒人遷移至此居住。

    從通往湖對岸的石橋,完全被徹底摧毀,只留下孤伶伶幾塊基石,就能做出這種推斷,有人不希望任何人進入猛虎灣,哪怕只是路過,更別提移至此地居住。

    均速前行。

    直至二個時辰後才遊至對岸。

    溼淋淋爬上岸,冷意入骨,孟小虎卻完全忘記了這份冷,嘴脣不由自主的哆嗦,不是因爲冷,而是因爲恨。

    他看到了什麼

    幾乎完全被徹底摧毀的一片廢墟。

    暗暗的星光下,他曾經的家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際,可就是這麼寬闊的地方,居然沒有一處牆體仍舊完好。

    滿目瘡痍

    淒厲悲慘得如同戰場,一個只有亡靈,沒有生者的墳墓。

    步伐有點踉蹌的靠近外圍石牆,石牆大面積倒塌,仍舊頑強屹立的,最高地點不超過半米高,藉着淡淡星光,能發現這些石牆以及灑落滿地的石塊,全部一片焦黑。

    顯然,殺人者在殺光所有人後,生怕還有活口,以及企圖毀滅證據,放了一把大火,將這裏所有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眼眶發熱。

    突然止步,孟小虎蹲下,靠近殘損牆角半米的地方,到處都散落着漆黑的骨頭。

    是人骨

    只有骨頭,沒有衣物。

    哪怕是這些堅硬骨頭,在經過十六年後,也脆弱得似乎輕輕一握,就會化爲一把漆黑骨碴。

    擡頭,伸出手,顫抖摸向前方牆體,幾道深入其內的武器痕跡。

    不用閉眼。

    摸着它們,孟小虎就能遠遠的聽到,十六年前的慘烈戰鬥,孟家武者們在牆角下發出的最後怒吼。

    殘垣之聲

    手指摸到殘留牆體上的累累刀痕,似乎,他就置身於十六年前的戰場,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慘烈的吶喊聲,充斥於耳內。

    這聲音無比真實,似乎有着某種魔力。讓他的意識在瞬間變得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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