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捕頭擺了擺手,那鉗制着少年的捕快很快就鬆了開來。
“沈公子不要介意,我們只是例行公事。”他將劍收好在腰間。
沈卿遠說道:“例行公事,也沒必要二話不說就逮人吧好歹也得聽聽我的說法啊。”
幾個捕快悻悻然,其中一個吞吐道:“我們,我們也是瞧見他跑,所以才起疑追過去的,以爲是什麼滋事之人,哪曉得”
哪曉得他們相互認識。
“我,我跑怎麼了你這話說得,但凡在城裏走動的人,還都不能跑啦”他嗆道。
捕快一時語塞。
“好了。”秦簡放下手中的杯茶。
“不知沈公子是來此地做什麼本官早已下了嚴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若要出入城門,現已到了關禁之時。”
他站了起身,雙手負在後頭,儼然一副威嚴的模樣。
沈卿遠舔了舔乾澀的嘴脣,撓了撓鼻子,說道:“我,我就是想來湊個熱鬧。”
話落,府上的小廝尋了過來,在不遠處瞧見了二樓的自家少爺,見其身旁還站了幾個捕快。
“站住,幹什麼的。”捕快伸出劍鞘阻攔道。
“我們家少爺犯了何事爲何要抓他。”小廝擡望過去道。
捕快不認得沈卿遠,但方纔的事情他也是在場的。
他瞥了一眼酒樓,收回目光道:“少爺”
“那上頭的就是我家少爺,請讓我過去。”小廝上前一步道。
“不行,沒有我們大人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捕快態度堅決道。
“你可知我們家老爺是何人你也太膽大包天了。”他威脅道。
捕快一聽,滿是輕蔑,這京城裏的大戶人家他又不是沒見過,一些權貴之人與衙門的交集也不少。
更何況他是奉命辦事,自是不怕得罪。
“那你又知不知,那上頭的是何人”捕快說道。
小廝管他什麼人,就這麼一個破衙門,還敢隨意扣押他們家少爺。
“快些將少爺交出來”他帶着戾氣湊近幾步道。
捕快橫道:“不交就是不交,沒有大人的命令,休想踏進去一步”
小廝氣焰上頭,上前就是與其交了回手。
巡視間,立刻有人發現去稟報道:“大人。這不知從哪兒來的一毛頭小子,竟與咱們的人動起手來了,說是什麼一定要交出他家少爺,不然就善不罷休。”
沈卿遠神色一動。
他探頭傾身望過去,隱隱約約能瞧清身形。
果然是他府上的小廝。
秦簡的面色微沉。
張捕頭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沈公子,你可以回去了。”
沈卿一言不發,識相的作了個深揖,轉身下了樓。
那一旁的少年指着道:“憑什麼他就可以走。什麼時候能把我們放走”
“對,你們可不要難爲我們這些老實巴交的人”一人附和道。
捕快以劍鞘攔在等人面前,警告道:“吵什麼吵,還沒審好呢”
少年重哼一聲,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不信也沒有辦法”
張捕頭眼神掃向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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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身上。
方纔讓事情給打斷了,遂沒有詳問。
“說吧,你又帶了什麼違禁之物。”他擡手又放下道。
捕快從袖子裏摸出一個精緻的小胭脂盒,遞給了他,道:“頭兒,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此時,一名守城門的官差上來,彎腰低聲對秦簡道:“秦大人,時候差不多了。”
張捕頭接過,在手中把玩了會兒,嗤笑道:“女人的東西”
那人啞聲道:“給我夫人買的。”
捕快見此,忙說道:“頭兒,我見他生得就不像是什麼善類,所以就”
就帶上來問話了。
反正頭兒交待過的,務必要仔細盤查。
“你們衙門的人,可真是清閒。”那人嘲道。
張捕頭面色難堪。
他將胭脂盒子遞還給了他。
但在那人伸手接的時候,他的瞳孔瞬時一緊,眼神收縮了縮。
“頭兒,要不要放他們走”捕快小聲附耳問道。
見他沒有應聲,捕快又喚了喚,“頭兒”
張捕頭才動了動眼,回過神來。
他注意到了。方纔此人伸出手之時,右手的食指與中指的甲內,有夾雜着淡淡微黃的粉末。
“我可以走了麼”那人啞聲道。
張捕頭在他的面上多流轉了幾眼,眼神有意無意的瞥着他的指甲。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手指不經意的微動,似有掩飾之意。
秦簡啓聲道:“審得如何了。”
他立即轉了過去,來到面前,道:“大人,審得差不多了。”
“結果呢。”
張捕頭微微偏頭,餘光瞟了一眼身後那人,而後眼神微動,頷首回道:“我發現了可疑之處。”
他的身子前傾,以手掩飾,附耳低語了幾句。
秦簡點頭,目光漣漪,定睛道:“將這些人暫爲押回衙門。待今日過後,方可放出,以絕後患。”
張捕頭應聲,雙手一稟,道:“是,大人。”
他又來到了幾人面前,來回緩緩走動道:“你們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不就是公主出嫁麼,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少年說道。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纔會比往日更加嚴苛。我不管你們這幾個人裏頭,有沒有異心者,都要帶回衙門裏頭。等今日過後,才能准許你們自由。”張捕頭髮話道。
“什麼你你們還有沒有枉法了”少年氣憤道。
幾個捕快見他們相繼躁動了起來,便連忙按住。
“放我們離開,放我們離開”
“是啊,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要抓我們去衙門,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人,好壞不分,就會欺負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張捕頭神色坦然,他似有若無的瞥着那臉上有刀疤之人。
秦簡站了起身,道:“帶回去吧。”
“是,大人。”幾個捕快齊聲道。
“大人,現在已是巳時三刻。”
“你跟我過去,餘下幾人守在這裏。”秦簡開口道。
“是。”張捕頭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