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昭眉頭皺了一下,身體微微的前傾,做出一種壓迫式的姿態,嚴肅道:“看着我,然後告訴我,你發過來的摩斯密碼說歹徒是五個人,被害者一人,那個小夥子如果被槍殺了,那現場應該有七具屍體,爲什麼少了一具?”
俆疏影聽着自己父親這麼問,心裏頓時是一緊,腦袋急轉起來,隨後脫口道:“這我怎麼知道,我當時可能太害怕了,興許是跑了呢?糟糕……竟然還有逃犯……老爸,你趕緊通知陳叔叔……”
“夠了!”
徐伯昭突然暴喝一聲,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菸缸被震盪了一下,菸灰四濺。 .
俆疏影也被嚇的一個激靈,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門,驚恐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徐伯昭胸口劇烈的起伏,瞪着自己女兒道:“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你當你陳叔叔是傻子麼?”
徐伯昭被氣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一臉失望道:“少了一個屍體的事情是你陳叔叔告訴我的!要不是因爲羅宣在,你陳叔叔怕起禍端,頂着壓力把事情按了下去,現在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
緊接着徐伯昭又拍了拍桌子,咄咄逼人道:“那具穿着西裝的屍體法醫估測年齡在四十歲左右,而那個小夥子最多不過二十出頭,你全程都在現場,會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麼事兒?快點告訴我,那個救人的小夥子在哪?”
俆疏影整個人都僵住了,謊言被戳破的無所遁形讓俆疏影有點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囁嚅道:“我可以選擇不說麼?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還活着,我也答應他了。”
隨即俆疏影眼浮現出一抹哀求的神色,哽咽道:“爸爸,您把這件事當做沒發生過不好麼?反正陳叔叔不是已經把事情壓下去了麼?羅宣也低頭了,皆大歡喜。”
“你閉嘴……在國外呆了幾年不學好,撒謊的本事倒是學了個機敏!”
徐伯昭憤怒的像是一個暴怒的獅子,隨即徐伯昭從公包裏掏出一個件袋,啪的砸在地,裏面幾張照片掉了出來。
俆疏影看到這幾張照片瞳孔是一縮,儘管這些只是側臉,或者背身,但是她一眼認出了,這裏面的人,是救她的那個人。
徐伯昭沉聲道:“你看看,他的照片已經準備刊登了,在明天的晨報,要是有一天被人發現救人的那個英雄,我徐伯昭的“長子”還活着,別人會怎麼想?”
俆疏影整個人都被父親嚇傻了,訥訥不知所言,而在這個時候,書房的門被猛然推開,俆疏影也被晃了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
“夠了!徐伯昭!你的腦袋裏一天都裝的是什麼?那個孩子要是活着難道不是好事麼?你大半輩子都在看別人怎麼想,你的官聲大破了天麼?”
秦素卿柳眉倒豎,瞪着自己的丈夫,毫不客氣,對自己偷聽的舉動絲毫不以爲恥。
而這一句話說的徐伯昭啞口無言,臉色青紅,分辯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這個意思!”
秦素卿剛纔溫柔似乎只是靈光乍現,轉眼間又變成了那個當街叫罵一市之長的悍妻。
儼然一市之長是徐伯昭,而一家之主是自己的架勢。
而妻子一來這徐大市的虎威也果然煙消雲散,只剩貓威,不足掛齒。
秦素卿皺着秀美,拿起地的照片還有資料,掃了幾眼,發現了幾張素描圖,還看到了幾張寸照和檔案,如果林曉在這裏會發現他的真實檔案也在其。
秦素卿看完資料,頓了頓把地的資料合攏在一起,看着徐伯昭若有所思問道:“你查過了他的身份,沒有收穫?”
“管道工人楚天高和待業大學生林曉優先排除,管道工人受過傷,半月板損傷,度積水,行動不便,歲數也不相符。”
“待業大學生那個老陳派人去學校走訪了,他的輔導員說這個學生平時沉默寡言,體弱多病,體育都不達標,體重記錄四年以來沒有超過九十斤過,身高也在168公分,而那個小夥子應該有180公分,嚴重不符了。”
“只有那個三線明星目羅昌前還沒有找到,而且事發當時沒有在公司。”
林曉不知道,他心天衣無縫的計劃,在警方面前漏洞百出,但是他也不知道,他這麼被輕易的篩出局了。
所幸洗髓丹,還有形意拳讓他外貌大變,如同換人,要不是最親近的人,都很難認出林曉來。
秦素卿疑惑道:“銀行的監控記錄看過了麼?”
徐伯昭搖搖頭道:“查過了,但是技術人員說好像是因爲系統出錯,之前的錄像不見了。”
“鈴鈴鈴……”
徐伯昭的手機響起,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的是“老陳”,緊忙接了起來,沉聲道:“老陳,怎麼樣,有眉目了麼?是不是那個羅昌?……什麼……不是……這……唉……算了……先等等吧,我這邊還要和我父親商量一下,回頭再說。”
徐伯昭放下電話,秦素卿站起來把整理好的資料放在書桌,看着丈夫問道:“老陳說什麼?”
徐伯昭用手揉了揉鼻樑,嘆了口氣道:“那個羅昌被找到了,在帝豪酒店和一個模特在廝混,被撞個正着,事發當時也在酒店裏,沒有出去過,這事鬧的,我怎麼當時被豬油蒙了心……”
“我看這件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秦素卿意味深長道。
徐伯昭愣了一下,眉頭又皺了起來。
“好事?”
秦素卿搖搖頭道:“你是當局者迷了,你也不想想,爲什麼這麼多的媒體,這麼多的相機,可是卻沒有一人能拍到他的正臉,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的樣貌,而且很敏感,具備強大的反偵察能力。”
“假設一下他爲了隱藏身份,然後用槍把劫匪毀容,甚至威脅現場的人質不許跟警察交代,然後換劫匪的迷彩服離開,他擺明了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
徐伯昭堅定的否決道:“他怎麼確定這些人質一定會受他的威脅,只要有一個人吐口了,那一定會找到他的。”
秦素卿突然笑了,淡淡道:“一般情況下,看到了一個人強悍到徒手格斃五個持槍歹徒,還受到了這個人的威脅,想必都是恐懼佔了大頭,只要人質不想死,恐怕是不會吐口的,而且,他或許知道,有人會幫他擦屁股呢?”
秦素卿把桌的資料推給徐伯昭,認真道:“不用查了,連警方都查不到的人,一定隱藏的很好,我已經給老爺子打過電話了,他老人家已經同意了讓骨灰進祠堂,葬禮三日後舉行,過去的過去了,他想要平靜的生活,那給他平靜的生活,別忘了人家救咱們女兒一命的恩義。”
徐伯昭渾身巨震,臉色也痛苦的糾結了起來,其它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妻子甩出的“恩義”二字,卻把徐伯昭的路給堵死了。
沉默了半晌,徐伯昭伸手摸向煙盒,取出了一根點燃,卻被嗆了一下。
“咳咳咳……”
又狠狠的嘬了一口,徐伯昭長嘆道:“不查了。”
煙霧繚繞,又被秦素卿笑着揮散,溫聲款款道:“餓了沒?我去把飯熱一下,今天許你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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