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庶帝 >第十四章 太子安煜
    現代人王傑出生的時候趕上計劃生育政策,這個政策讓王傑不但享受了父母所有的愛,還獲得了父母所持有的全部資源。否則按照王傑家區區康水平的家庭條件,如果沒有計劃生育地再多生一兩個孩子,王傑連去s市競爭的敲門磚都沒有,不定連高中都沒機會上,讀完九年義務教育就出去打工了。

    從這個方面來講,王傑打心眼兒裏地感謝計劃生育政策。

    所以,當太子安煜走進來,三個兄弟全部站起來朝哥哥行臣禮的時候,王傑由衷地覺得這些孩子實在是可憐極了。

    獨生子王傑在自己家裏,在父母眼中,就是“太子”。

    王傑在現代都已經當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了,他當然知道當“太子”到底意味着什麼。

    可是,王傑在行臣禮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爲什麼封建制度下的潢貴胄們要擠得頭破血流地去爭搶“太子”這個位置。

    實話,在穿越之前,王傑還從來沒這麼慶幸自己能出生在計劃生育政策的年代。

    太子安煜叫起三個弟弟,四人再分別重新落座。直到這時,王傑纔敢擡頭打量太子安煜,安煜和安文長得有九分像,兩兄弟是明顯的同卵雙胞胎特徵。

    但是兩人的氣質和舉止已經大相徑庭,作爲第一次見到兩兄弟的王傑,都能一眼分辨出兩兄弟的不同之處來。

    剛纔王傑和安文、安慶話雖然虛與委蛇,但是氣氛還是挺正常的。而太子一出現,四兄弟就突然變得非常尷尬。

    王傑不知道安文、安慶在尷尬什麼,可是他的尷尬是切實的,因爲他的生母王氏曾經被構陷魘咒太子。

    不管最後王氏是不是被平反、翻案了,也不管巫蠱事件的定性是什麼,這個魘咒太子的巫蠱事件將永遠橫亙在安煜和王傑之間。

    不過怕什麼來什麼,太子一開口就又是問候王傑的身體怎麼樣,病是不是好了,王傑只能一一回答致謝太子的問候。

    太子自己可能也覺得和王傑話實在太尷尬了,因此問候完王傑的病之後,就轉向了安慶,“聽聞三弟近來於讀書上焚膏繼晷,學問日益精進,爲表嘉獎,父皇還特賜卜商貼給三弟賞玩,真是可喜可賀。”

    安慶恭敬應是,“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卜商贊書,其言如是。易爲談,書實記言,詩主言志,禮以立體,春秋辨理,辭約而旨豐,事近而喻遠,往聖人之志哉。”

    王傑在旁邊覺得兩人的話音有些不對,太子來之前,安慶還活潑地和自己介紹冰鎮珍珠汁的做法,太子一來,安慶立刻變得刻板了起來。

    太子聞言,滿意地點點頭,王傑覺得太子的神態特別像電視劇裏面的封建社會大家長的模樣。

    太子又道,“歐陽率更筆力峭勁,墨氣鮮潤,飛白冠絕,峻於古人。”太子低頭呷了一口茶盅裏的飲品,“字如其人,此言不虛,歐陽率更兩次死裏逃生,於盛唐時成就翰墨之冠,真行之書,出於太令,別成一體。”

    安慶依舊恭敬應是,但是並不接茬,王傑偷眼看安慶此時的神情,微妙地覺得和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決定沉默是金的態度有點相像。

    太子繼而道,“其風神嚴於智永,潤色寡於虞伯施。其草書迭蕩流通,視之二王,可爲動色;然驚其跳駿,不避危險,傷於清之致。”

    安慶還是閉口不言,安文倒是接了話,“臣弟以爲,虞則內含剛柔,歐則外露筋骨,君子藏器,以虞爲優。”

    太子像是沒聽到安文的話一般,就盯着安慶,“三弟以爲歐、虞之中,孰爲益勝者也”

    這下安慶不能不回答了,他在太子面前的身份先是臣子再是庶弟,基本沒有不回話的權利,於是他道,“虞伯施嘗評歐陽信本,贊其不擇紙筆,皆能如意。臣弟觀父皇所賜卜商貼,八體盡能,有擾龍蛇戰鬥之象,雲霧輕籠之勢。其書於平正中見險絕,臣弟初涉書法,只覺得歐陽信本之跡更便於學習。”

    王傑再遲鈍這時也聽出這三人是在藉着卜商貼打機鋒呢,他看着太子平靜如水的臉,就覺得接下來的宴席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

    太子盯着安慶看了一會兒,最終道,“三弟果然勤勉。”

    安慶再次恭敬應是。

    王傑正在心想怎麼還沒開宴呢,太子就又重新把話題轉回他身上,不過對他話的語氣比安慶柔和多了,像跟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話似的,“四弟仲秋之後也要開始讀書了吧”

    王傑學着安慶的樣子應是。

    太子笑道,“韓文公嘗雲:業患不能精,無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無患有司之不公,四弟定要勤奮讀書,讓諸位兄弟們刮目相看纔好。”

    王傑喏喏應聲,心下卻覺得太子這話是明褒暗貶,韓愈的進學解他讀過釋義,那句“無患有司之不明”中的“司”是指選拔人才的部門官吏。

    太子引用這句話,看似是勉勵,實際上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王傑明明和其他兄弟都是安懋的兒子,太子這麼一,就好像王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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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兄弟低一等,其他兄弟可以有權評判他任用他的意思。

    但是王傑這時除了應是也不敢其他的話,一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現代讀的白話文釋意和這個時空的意思是不是一樣,二來他也不想在太子面前顯得自己太突出。

    好在,這時有宮人進來行禮請四人可以入席了。按長幼尊卑,自然是太子先入席,於是三個人又再次行臣禮恭送太子離開。

    王傑跟着引位宮人入席的時候,總覺得剛纔的一番對話又哪裏不對,他細細回想了一會兒,竟然發現,太子除了一開始的叫起落座,從頭到尾都沒和自己的嫡親弟弟安文過一句話。

    1 卜商貼的釋文:“卜商讀書畢,見孔子。孔子問焉,何爲於書。商曰,書之論事,昭昭如日月之代明,離離如參辰之錯行,商所受於夫子者,志之於心,弗敢忘也。”

    “昭昭如日月之代明,離離如參辰之錯行”的意思是:“它像日月那樣明亮,像星辰那樣清晰。”

    2 安慶的這段“易爲談,書實記言,詩主言志,禮以立體,春秋辨理,辭約而旨豐,事近而喻遠”是南朝文學理論家劉勰寫的文心雕龍中的句子

    3 “詢八體盡能,筆力勁險。篆體尤精,飛白冠絕,峻於古人,擾龍蛇戰鬥之象,雲霧輕籠之勢,幾旋雷激,操舉若神。真行之書,出於太令,別成一體,森森焉若武庫矛戟,風神嚴於智永,潤色寡於虞世南。其草書迭蕩流通,視之二王,可爲動色;然驚其跳駿,不避危險,傷於清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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