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之看着她一身污漬的狼狽的模樣,視線在她臉上幾處很小的擦傷上停留片刻,眉頭皺起。
隨即一手按下她的劍,邁步向前,將她護在身後。
“相信我,在這裏傷了人,對你沒好處。”
夏瑾之偏頭對月泠說了一句,隨即做了個手勢,立即有不少的士兵衝了上來,在月府的門前圍了個嚴實。
他們就像是一道人牆,將百姓隔在了外面。
“官兵來了官兵來了這回他們跑不了了”有百姓嚷嚷道。
“大人,你得替我們做主啊”
“抓住月臨安,把他們都給打入大牢,以平百姓之怨”
“大人,月泠剛剛出手傷人,請大人定罪”
下方的人七嘴八舌地說着,那些話處處針對月泠和月臨安,有些甚至說得極爲難聽。
月泠眼角的冷意化爲一抹悲涼,朝着夏瑾之道,“看見沒,這就是大夏的百姓,這就是我爹豁出性命守護的人
李延飛有一句話說的沒錯,這樣的人,留着他們有什麼用”
而在她話音落下的那刻。
就聽頭頂一聲悶響。
刻着月府二字的黑漆木匾轟然掉落
月泠瞳孔驟縮,腳步一邁伸手就要去接。
然而她步子還未來得及邁出去,便被夏瑾之扯着手臂給拽了回來。
“你瘋了嗎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月泠掙扎了兩下,奈何夏瑾之死死禁錮着她,她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牌匾從空中掉落,在地面發出沉重而巨大的撞擊聲。然後
摔成兩半。
抓着月泠的手不由握緊了幾分。
他本以爲她會哭鬧,會情緒失控。
可月泠只是定定地望着那碎兩半的牌匾,在那靜默地,一動不動地站了半晌。
然後平靜地轉身,對着下方的人羣道,“這回,你們滿意了”
從夏瑾之的角度看去,月泠的膚色白得幾近透明。
可令人心疼的,不是她的身體,是她眼裏透出的失落和寒心。
他記得清清楚楚,她臨走之前,那雙眸子還如同鈴溪月色一般,澄澈透亮,泛着靈動。
可這次她從幽州回來,裏面多了許多說不清的東西。
是經歷和成長,卻更似沉澱。
依舊清幽如水,但卻如深潭一般,讓人一眼望不穿。
夏瑾之的手覆上她的肩膀,輕聲道,“愛哭泠,你先回府休息,這裏交給我。”
“我不走憑什麼我要躲着他們做錯事的又不是我
這是我家,我想站在哪就站在哪我想在這門口站多久,就站多久”
夏瑾之無奈地撫了下額。
他是知道月泠的性子的。
別看平時愛說愛笑,可一旦固執起來,不撞南牆是絕不回頭。
就算是撞了南牆,她也會想方設法地將南牆撞倒,而不是轉身擇他路而行
夏瑾之垂眸的瞬間,目光落在她因爲手臂受傷,止不住輕顫的手指上。
剛想說什麼。
就聽下方有人不嫌事大地繼續起鬨。
“把月臨安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