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
一羣老太醫正圍着龍牀，低聲交流着，唉聲嘆氣，頻頻搖頭。
他們見夜千辰進來，忙起身，跪地叩拜，“參見太子殿下。”
夜千辰擺了擺手，擡眸朝着牀榻上昏迷不醒的夜洪澤看去，開口問道，“皇上情況如何了”
一位老太醫恭敬地答道，“殿下，皇上雖錯過最佳的診治時間，但經過我們的盡力醫治，皇上已無生命危險。只不過”
夜千辰：“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下官也不敢保證，皇上能不能醒過來。即便是醒了過來，以後也極有可能
哎，四肢癱軟，在牀榻上度過餘生了”
夜千辰早知這樣的結果，神色很淡地道，“知道了。皇上醒過來的機率多大”
下方的太醫又怎會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不由吞了吞口水，才戰戰兢兢地道，“回殿下，五成。”
“恩。”他應了一句，“你們都先去外面候着吧。本殿想和皇上說些話。”
“是。”
太醫們額頭滲出一層薄汗，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這種時候，做太醫的，最是進退兩難。
讓皇上活，遭人記恨；讓皇上死，又算失了本職
還是離這越遠，越安全。
太醫們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養心殿的太監和宮女聞言，也緊跟着退出。
“張公公，你留下。”
夜千辰淡漠的聲音響起，讓正弓着身企圖偷偷溜走的張德渾身一震。
被夜千辰這麼一點名，張德也裝不下去了，只得轉身又回了殿內。
殿門合上，偌大的養心殿內，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夜洪澤，瑟瑟發抖的張德，還有一身清冷的夜千辰。
人一走光，夜千辰便也沒跟他廢話，在牀榻邊緣坐下，看着張德問，“傳位詔書在哪”
那道聲音太過平穩，平穩中還着一絲冷，冷中又滲着陣陣威懾，壓迫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張德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太子殿下，奴才不大明白您在說什麼。傳位詔書這麼重要的東西，自然得問皇上，奴才不過是個小小的太監，怎麼可能知道詔書在哪呢”
夜千辰擡眸，墨玉色的眸裏沒了往常的那般慵懶隨性，此刻一片凜冽冰涼。
他一躍而起，直接碰上那把懸掛在側牆的寶劍，拔劍而出。
張德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利刃便已抵上脖頸。
面前，夜千辰將劍向前送了幾分。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閉口不言，爲皇上而死。
第二，說出詔書位置，饒你不死。
張公公，你最好仔細想清楚了再回答。
跟你不同。沒有你，本殿依舊有千百種方法拿到詔書。但對你而言，命沒了，那真的就什麼都完了。”
張德抖着身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抱着夜千辰的大腿，想也不想地道。
“奴才說，奴才什麼都說求殿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