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濃霧漫漫,整個青雲山脈呈現一片朦朧狀態。
青雲宗外門的晨練場,此刻有百名弟子,正在那裏孜孜不倦的鍛鍊體魄。
砰砰砰…
這些外門弟子,出拳踢腿之間,空氣震盪,勁風呼嘯,一個個看去龍精虎猛,修爲不凡。
不過此時,在場地外的斜坡處,卻有一道目光正偷偷望向這裏,眼瞳深處是一種滲透到靈魂裏的渴望。
那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穿着一身灰色的簡陋衣衫,面有很多破損,還打着兩個粗糙的補丁。
少年的身高,和同齡人相差無幾,身形略顯單薄,擁有一副乾淨的面龐,雖稱不俊美,但給人一種清秀之感。
他名爲孟昊,兩年前背井離鄉,經過簡單的選拔,成爲了青雲宗八千雜役弟子的一員。
雜役弟子,雖名義也是青雲宗的弟子,卻根本沒有任何地位,連衣食住行也需要弟子自己負責。
說白了,雜役弟子是給宗門打工的,和世俗大戶人家的奴僕沒什麼兩樣。
但是,雜役弟子一旦通過考覈,成爲外門弟子,那便是魚躍龍門,身份和地位都會扶搖直。
“再有三個月是青雲宗的外門大了,這是所有雜役弟子人生極爲難得的一次機會,但是依我鑄基一重的修爲,根本連參加大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通過考覈了。”
嘆了一口氣,孟昊神色黯然道。
青雲宗有着明確的規定,雜役弟子想要參加外門大,最低條件便是在十五歲之前修爲達到鑄基四重。
孟昊用了近兩年的時間,才勉強突破了鑄基一重,想要在三個月內達到鑄基四重,無異於癡人說夢。
“難道我孟昊此生只能做一個雜役弟子?”此時的孟昊,有些茫然,有些惆悵,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究竟在何方。
收回羨慕的目光,孟昊從地站起身來,向着東邊自己所居住的採藥峯走去。
青雲宗佔地極廣,除了採藥峯之外,還有其它大大小小的雜役峯近二十座。
沒過多久,孟昊回到了採藥峯自己的住所,這是一座用草木搭建的破舊小屋,勉強能夠遮風擋雨。
在着鹹菜吃了點乾糧後,孟昊提門口的揹簍,便是向着山下走去,他要到青雲山脈進行日常的採藥。
身爲最底層的雜役弟子,每月都有着繁重的任務,如果到月底不能按時完成,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一路,不時有弟子從孟昊身旁經過,神色匆忙,隨着他走出青雲宗的大門,身邊纔是漸漸冷清下來。
大約一刻鐘後,孟昊正式進入了青雲山脈,山林木蒼翠茂盛,亂石嶙峋。
青雲山脈,危機四伏,不過外圍十里還算是安全地帶。但過了十里兇險重重,多惡禽猛獸,沒有足夠實力的弟子,是不敢私自進入的。
孟昊只是去挖一些普通的藥材,自然不會深入太多,所以自身安全倒是無虞。
進入山脈以後,孟昊並未着急採藥,而是先找了一塊寬敞的地方,放下揹簍,隨即耍起了拳腳功夫。
腳下步伐邁動,雙臂揮舞間,一套招式被他輕車熟路的打了出來。右手推出,如鶴爪,左手推出,如虎掌。
這套招式,名爲虎鶴擒魔,是流傳在雜役弟子一套普通的煉體項目。
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着這套招式,直到日三竿的時候,孟昊纔是大汗淋漓的收拳而立,口喘着粗氣。
稍微休息了片刻,孟昊提揹簍,開始在不遠處的山澗尋找起藥材,
看得出來,他對辨識藥材很在行,即便是隱藏在荊棘叢的藥材,他也一眼能發現,至於挖藥的速度更快了,基本一鏟子下去能搞定。
“血晶草…青木香…紫蕊花…”一株株藥材被孟昊熟練挖出,隨手一丟,準確的扔進了身後揹簍,不知不覺,他的揹簍裏已經堆積了各種各樣的藥材。
一路走一路挖,在太陽快要落山之際,孟昊揹簍的藥材已經多得快要放不下了。
“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後,孟昊開始向青雲宗的方向疾馳而去,邊跑邊興奮自語道:“今天收穫還不錯,又能多換一個貢獻點了。”
獲取貢獻點的途徑有很多,可以靠完成宗門的任務、獵殺兇獸、採集靈藥等等。當然,也可以用銀兩購買,不過價格卻非常昂貴,像孟昊這樣的寒門子弟根本無法承受。
在天黑之前,孟昊終於回到了青雲宗。此刻,他正走在去採藥峯的必經小路,心盤算着喫頓好的犒勞一下自己。
忽然,他的腳步一頓,在前方的一棵古樹後,走出了兩道身影。
其一人是名青年,長得虎背熊腰,高大魁梧,臉有兩道明顯的橫肉,一看便知此人是個狠辣角色。
至於另一人,和孟昊年齡相仿,長得尖嘴猴腮,弓着腰,對身邊的青年一臉諂媚之色,身後還挎着一個大包裹。
“糟糕!”看着前方出現的兩人,孟昊彷彿見到了天敵一樣,臉色驀然大變。
這兩人孟昊都認識,那個面相兇狠的青年,名叫王炎,是採藥峯入門較早的弟子,修爲在半前突破了鑄基四重,不過其年齡已經十八歲,早失去了參加外門大的資格。
王炎爲人非常貪婪,且好喫懶做,依仗高人一等的修爲,成爲了採藥峯的一霸,平日裏橫行無忌,常常以武力搶奪其他弟子的勞動成果,被搶弟子只能忍氣吞聲,稍有反抗,會招來一頓暴打。
旁邊那個尖嘴猴腮的少年,名叫馬六,是王炎的狗腿子,平日裏仗着對方的威勢,沒少欺負包括孟昊在內的其他弟子。
“哈哈,孟昊,收穫不錯嘛,滿載而歸,這次是你自動將藥材獻,還是讓王師兄親自動手去取?”
盯着孟昊身後的揹簍,馬六不懷好意的陰笑着說道:“嘿嘿,不過後果嘛,你應該知道的。”
“你們…別太過分了。”孟昊眼眸閃過一抹怒意,像這樣赤luo裸的搶奪,他已經遭遇過不下五六次,還有一次因他反抗,被王炎拳打腳踢了一頓。
“哼,不知好歹的東西!”王炎本屬於脾氣暴躁之人,此刻見孟昊竟敢表露不滿,當即臉色一寒,踏前兩步,掄起寬厚的右手,朝他劈頭蓋臉打了過去。
孟昊雙目露出驚恐,在後退急忙將頭一偏,堪堪躲過了這一巴掌,耳朵呼嘯而過的冷風,令他心驚肉跳。
“小雜種,竟然還敢躲!”王炎目露出陰冷,反手一把抓在了孟昊的肩頭,手臂用力一揮,像丟破麻袋一樣,將他扔出了十多米遠。
孟昊哀鳴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堅硬的地面,右臉因捱到地面,被擦傷了一大塊,連揹簍裏的藥材,也全部被灑了出來。
“哈哈,好一個狗喫屎!”馬六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拍手叫好道。
“真是自討苦喫!”王炎冷笑了一聲,隨即對身旁的馬六說道:“小六,趕緊收拾一下,還有下一家等着我們去光顧呢。”
“好嘞!”馬六得意的應了一聲,屁顛屁顛的走前來,三下五除二將地撒落的藥材,全部收入了隨身攜帶的包裹。
“孟昊,別怪做師兄的沒提醒你,以後見到王師兄最好識相點,乖乖的將藥材雙手奉,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孟昊,馬六滿臉戲謔的嘲弄道,隨即在王炎的一聲召喚,冷笑着揚長而去。
在兩人走遠以後,孟昊咬着牙,灰頭土臉的從地爬了起來,此刻他的衣衫沾滿了塵土,臉有着青一塊紫一塊的碰撞傷痕,可謂狼狽至極。
“這兩個該死的雜碎!”看着王炎和馬六離去的背影,孟昊拳頭握死,指甲嵌進肉裏卻渾然不覺。
片刻之後,他緩緩的鬆開了拳頭:“弱肉強食,本來是這個世間的法則,身爲弱者,只有默默承受的份兒,像大山裏的野獸,若不強,只能成爲被宰殺的對象。”
“一切的錯,說到底,都是因爲我的修爲太低!”
目視着遠方,孟昊雙眸的恨意,很快被渴望佔據,一種對力量的極度渴望。
拍了拍身的塵土,孟昊一瘸一拐的向着自己的住處走去,每走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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