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胖子嚥了一大口口水:“就算是女性化,也應該是活着時候,怎麼可能人都死了還變樣的”
我突然想起了殭屍這個詞,但忍住了沒說出口,畢竟那玩意太玄乎了。
胖哥則是一咬牙:“是男是女不能光看外表,胖哥偏不信邪,今兒就給你檢查檢查”
說完胖哥先把手電筒咬在嘴裏,哆嗦着伸手把首飾裝進口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往疑似黑子屍體的胸前抓去
我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胖哥轉頭看向我,從牙縫擠出幾個字:“軟,軟的”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女屍突然睜眼,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胖哥轉回頭去的時候剛好和女屍四目相對,嘴脣貼上了嘴脣
胖哥一時間愣住了,還用力眨了眨眼。
當看清女屍那雙通紅的眼睛後,胖哥嗷嚎一聲,鬆開手掉頭就跑,然而他卻一時心急忘了我們在坑底下,一下撲倒在斜坡上,手腳並用向上爬去。
我也是嚇得往後一跳,後背撞在土坡上滑到,蹬着腿使勁往上蹭,手電都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
越是心慌身體越不聽使喚,我倆爬了半天非但沒能爬出去,還刨下來不少土,胖子一邊刨土一邊還唸叨着:“別過來別過來,吳猛比較帥,你去找他媽的這是鬼打牆了嗎,怎麼出不去了”
我努力了一會兒就放棄了,因爲面對着棺材,我能看見那女屍已經重新倒了回去。
“別跑了”我一拍胖哥肩膀,結果他卻喊了聲媽,褲襠裏傳出一陣騷味。
“是我屍體沒出來”我在胖哥耳邊喊,胖哥還不放心,沒回頭先伸出手指在我的手背上輕輕碰了一下又趕緊縮回去。
“是熱的”胖哥這才慢慢回頭看向我的臉。
“哈哈沒想到胖哥我已經不是童子身了,這尿也還陽氣充沛,把女鬼給嚇跑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把尿褲子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顧不上別的,過去把棺材板蓋上,招呼胖哥趕緊填土。
我倆生怕女屍真的出來,除了把之前挖出來的土給填回去以外,還從旁邊又多挖了不少,墳堆硬生生被我倆給增高了快一米。
“拿了你的東西,我也給你添了土,算是盡心了啊”胖哥鬆了口氣擦着汗,我卻哎呀一聲:“壞了,忘了看他身上有沒有咬痕了”
胖哥抄起鐵鍬就往村裏走:“要看你自己看,我可不想在這多呆一分鐘了太他媽嚇人了”
灰溜溜地逃回我家,我倆都喝了點酒壓驚。
“咱們可能發現了不得了的大事村長燒了大海的屍體,可能就是防止他起變化”白酒下肚火辣辣地嗆人,但是也化爲一股暖流讓我不那麼心慌了。
“你能不能別提這事了,還沒準死的人其實是黑子的大姐呢,倆人長得很像就說得過去了”胖子編了個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安慰自己。
“還不是你說的要在黑子身上給我找答案”我嚼着花生米道:“你不是還說,村長當初也想把黑子火化來着嗎他肯定知道點啥,明兒一早咱們就去找他問問”
“問咋問你說你去刨墳了,黑子不見了”胖子滋啦滋啦地喝個不停,看樣子魂兒還沒完全收回來。
“當然不了,我就跟村長說,我想取老婆了,問問在咱們村的習俗裏,秀秀得守寡到啥時候村長平時對人不賴,我也沒少幫他家幹活,如果秀秀真的有問題,他肯定會勸我”
胖子愣了一下:“高還是你這招直接,明兒我跟你一塊兒去”
做了一宿的噩夢,一會兒夢見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秀秀,一會兒秀秀又變成了棺材裏那個疑似黑子的女人,我給了她一拳轉身就跑,卻被她一下抓住了我的肩膀。
大叫一聲醒來,面前是胖子那張肥臉,他正扶着我的肩膀搖晃我。
“做夢了吧你這一圈可給胖哥我整了個熊貓眼”
我剛要道歉,聽見外面挺吵的,天剛矇矇亮。
“這大老早的,外頭吵吵啥呢”我皺着眉頭聽,又是吹又是敲的,好像還有人在喊。<b
等我倆穿好衣服出門,那吹吹打打人數還不少的隊伍已經上了山,對門二大媽剛要鎖門,我趕緊打聽。
“哦你倆昨晚又喝多了吧不知道黑子要遷墳的事嗎”
二大媽說完招呼我倆跟着一起去看熱鬧。
“昨個半夜曹大爺從鄰村兒打牌回家,想着抄個近道,就從樹松林子下面過來了,還想着那離墳地有段距離,不至於遇見啥呢,結果你猜咋着”
二大媽神祕兮兮的,我卻已經想到了什麼,沒敢說話。
胖子傻乎乎地問:“咋啦,讓女鬼給迷住啦”
“應該是個男鬼曹大爺說那鬼一嗓子狼嚎就把他給嚇跪下了,這纔想起來林子邊上埋着黑子,他還看見黑子的墳已經從裏面被刨開了,有兩隻手在不停地往上爬,跑回家之後差點心臟病都犯了”
這下胖子也不說話了,二大媽平時腿腳不怎麼靈活,這會兒爲了趕上看熱鬧,走得還挺快,而且越說越來勁。
“李老賴兩口子連夜找村長商量,據說爲了能不被火化,李老賴花高價請了孫半仙出山,要挑個風水好的地方遷墳,保證以後再也不出亂子。”
這麼大的事村長肯定也跟着上山了,看來一時半會兒沒法跟村長說秀秀的事了。
到了松林邊上,幾個村裏的勞力已經把昨晚胖子我倆辛苦填上的墳又給挖開了。
聽他們說遷墳得在日出之前完成,這時間可是夠緊的了。
幾個膽大的跟李老賴兩口、還有村長都湊上去看,曹大爺躲得遠遠的,被二大媽好一頓嘲笑。
我和胖子也忍不住過去瞟了一眼,接着我就聽見胖子深深了一口氣。
四目相對,我倆的眼珠子都瞪到了最大
黑子好好地躺在棺材裏,身上穿的還是昨晚我們看見的那件壽衣,哪有什麼女屍
胖子揉了揉眼睛,我掐了胖子胳膊一下:“不是做夢黑子真的回到棺材裏了”
“這他媽棺材是合租的啊白天黑子睡,晚上換別人”胖子說完強作鎮定地退了回去,我卻突然發現了一點兒不對
我們這死人下葬前都會拾掇一番,除了穿戴之外還得簡單化妝,讓死人顯得氣色好一些。
黑子的嘴脣上爲了紅潤塗了一層紅色粉末,而此時我卻發現那層粉末好像淡了不少,而且是中間淡兩端濃,就好像被誰親了一口似的
我也裝着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退回了人羣,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把這事告訴胖子的衝動。
要是他現在當場吐出來,可就有點兒太不尊重死者家人了。
“不對啊我們給娃的陪葬品怎麼沒了”李老賴突然說道。
他老婆叫了一聲,也指着棺材裏面:“我記着我就給放他身邊了啊”
我心裏咯噔一聲,瞪了胖子一眼,胖子斜眼看着天空吹起了口哨。
這時一身道袍,頭戴月冠留着一副八字鬍的孫半仙突然開口了。
“家屬稍安勿躁貧道適才掐指算過,死者正是用那些陪葬賄賂了陰差,昨晚纔有機會出來向家人報訊,寶穴我已找好,咱們還是先遷廟吧換到新址後我保證陰陽相安,四方無事,你們再以雙倍陪葬安撫死者,自然天下太平”
道長就是不一樣,說話不但得體還令人信服,連遷墳都不直接說,避免對死人造成褻瀆要不是我心裏知道咋回事,還真就也被他給忽悠了
恐怕他讓李老賴再放雙倍的陪葬,是想悄悄回來盜墓據爲己有吧我不無惡意地想,如果不是胖子被嚇着了,這下又得便宜他這個家賊。
村長趕緊招呼人幫忙,忙乎完了正好日頭出來,大家一起去村長家大院裏喫飯。
我趁村長應酬完一圈,把他拉到個相對安靜的角落,跟他說了秀秀的事。
結果村長衝我一笑:“你小子有福氣啊孫道長正給秀秀驅邪呢,等她精神沒問題了,我就幫你倆撮合這事”
“驅邪”有了陪葬的事,這騙子幾斤幾兩我心裏已經有了數,他能驅個屁的邪啊
“對啊就在秀秀家裏呢,還說不讓任何人打擾,這一天真是夠他忙的”村長說完又被李老賴拉去喝酒了,我卻突然涌上不好的預感,喊上胖子就往秀秀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