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明天日出後所有人在這裏集合,無論你們認爲自己有沒有被感染,都要到場,否則就是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要被重新關在柵欄南側再也不得越界”
“傻子纔不到場呢”村民們紛紛鬆了口氣,老和尚的話讓他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看着人羣散去,如果不是地上還有尚未乾涸的血跡,村民裏還有人一瘸一拐地行走,就好像剛纔的那場鬧劇沒發生過一樣
老和尚的一句保證居然比四長老的刀槍還要好用,李娟嘆了口氣,小聲對華成先道:“枉做小人了吧”
雖然華成先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心想救李娟,但是她對他自私的行爲還是充滿了鄙夷,尤其是他處心積慮利用大家的做法。
華成先則是對李娟的話沒有反應,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和尚從幾人身邊走過,招呼他們回老廟外的小院住宿。
但一整晚老和尚都在殿裏沒有出門,沙彌們偶爾進出時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卻一直沒有老和尚傳喚臘梅等人的消息。
臘梅想去找老和尚溝通也被守在殿門口的沙彌攔住了,只好帶着憂慮回房休息。
整個村子就在猜測,期盼,疑惑等情緒的交織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夜,而身在血山內部的白柏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甚至太陽什麼時候升起的他都不知道。
被巨大的心理衝擊沖垮了心理防線,白柏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睜眼後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石室裏,身下是乾淨的牀單和褥子,身上蓋着鬆軟的厚毯子,一個美女正守在牀邊觀察他的情況。
“臘梅”白柏慢慢睜開眼,脫口而出。
“月月沒有,璐璐倒是在的。”李丹璐笑着接話。
白柏索性又閉上了眼睛,李丹璐卻不依不饒,發出挑逗的笑聲:“父親和兒子沒有分別,那麼月月和璐璐又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呢這人啊,快快活活才最難得,不是嗎”
李丹璐說完端過一杯水想要喂白柏喝,白柏卻被她的話刺激到,大吼着坐起來,一揮手把水杯打翻。
“呦呵,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好心伺候你就換來這樣報答嗎”如果是平常的李丹璐,被人這樣對待早就翻臉了,眼前這知性中卻混合着放浪的美女,卻嬌嗔地再次倒了一杯水,坐在白柏身側。
白柏被她的耐心弄得生氣也不是,接受也不是,轉過臉瞪着李丹璐,卻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之前的那杯水都灑在了李丹璐穿的雪紡衫上,被浸溼的衣服貼在李丹璐的胸脯上,隨着她故作嗔怒地大口呼吸,那曲線畢露的上圍一高一低劇烈起伏,每次鼓起來的時候就好像要闖進白柏的眼睛裏一樣。
感覺到白柏的呼吸也變得急促,李丹璐覺得滿意。
上學的時候白柏算是李丹璐能看得入眼的幾個人之一,可是偏偏這小子從不跟其他男生一樣向她獻殷勤,現在雖然是趁着白柏心神紊亂之際挑逗,可是看到這沉默寡言生人勿進的男生對自己意亂神迷,也讓李丹璐體會到了一些征服的快感。
“這就對了,我讓你喝水是對你好,其實這世上的道理有時候真的很簡單,就是這樣投桃報李,誰對你好你就對誰好,相愛相親,天下太平”
俗話說得好,最難消受美人恩,當一個魅力十足的美女對你感情流露,並且肌膚相親吐氣如蘭的時候,除非這個男人不正常,否則任他多麼鐵石心腸,也無法再強硬相待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個笑臉的美人
李丹璐伸出一條纖細的手臂從身後摟住白柏,另一隻手端着水杯送到白柏嘴邊,白柏乾裂的雙脣再也忍耐不住,大口喝了起來,李丹璐則是露出得逞的笑容。
要不是他身體狀況極其糟糕,想要騙白柏喝下摻了藥粉的這杯水恐怕是不可能的事。
有些東西能夠讓人暫時逃離現實,比如酒精,比如毒品,這也是這些東西長盛不衰,永遠有人追求的本質原因。
現在的白柏在潛意識裏就非常需要減壓,需要用什麼東西來讓自己忘記,無論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只要能忘記腦中的那些東西,他就能感覺到輕鬆,感
什麼爺爺,父親和兒子,什麼蠱蟲,什麼李耳,全都拋開,只要白柏不去想,不去追尋,就跟他沒有關係
眼前溫柔如水,對自己關切殷勤的美女,纔是他觸手可及,能夠抓住的東西
當鬼麪人再次出現在白柏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石室內充滿了歡聲笑語,眼神迷離的白柏看着面前衣不蔽體的兩女,只覺得這方寸之間便是天堂,他甚至再也記不起來那個趕考書生的故事,就算記起來了,他也想不通那書生爲什麼會捨得離開兩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放棄多少人嚮往的齊人之福
兩隻半透明的小蟲子揮動翅膀,悄悄落入李丹璐和西莉亞的酒杯裏,在三個人以奇怪且曖昧的姿勢喝完交杯酒後,李丹璐眉頭一皺歪倒在牀上,西莉亞則是輕喝一聲:“什麼人”接着努力想要站起來,卻還是撐不住身體同樣倒下。
白柏使勁睜大眼睛纔看清那身形酷似自己父親的鬼王,擡起手顫抖着指向那人,噴着酒氣哼了一聲:“三長老,你又來騙我這次又想利用我替你做什麼”
“啪”鬼王什麼都沒說,卻走到白柏面前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最親近的人現在有危險,你還在這裏花天酒地大長老的話你居然完全相信了”鬼王的語氣中充滿怒氣,可卻讓白柏一愣。
因爲那怒氣衝衝之下,居然還有一股極力壓抑着的感情,就好像看見自己的孩子不爭氣,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惱怒和心疼
不過白柏來不及細想,因爲鬼王所說的最親近的人,讓他想起了臘梅
白柏不是一個薄情的人,只不過這幾天因爲親眼見到血池中的父親,還有大長老所灌輸的真相讓他不想面對現實,內心深處對臘梅等所有人都產生了抗拒,只有努力不去想他們,才能忘掉那一系列的事情。
但這不代表白柏真的不再關心自己的愛人,自己的朋友,如今被人一巴掌打醒,他的眼神終於恢復了一些清明。
其實酒水裏的藥物對於白柏特殊的體質來說,效果已經越來越弱,現在的白柏需要的是一個精神上的刺激,或者說,一個理由,讓他結束這種自暴自棄的狀態,用一個值得去追求的目標來讓他走出自我封閉的內心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有人在等你,在擔心你,在等着你去解救,你就他媽的應該先去幹活哪怕等你盡完了自己的責任,再自殺也好,沉淪也罷,纔不算辱沒了男人這個身份”
鬼王的話雖然沒有直說,但已經分明確認了等着那個需要白柏幫助的人是個女人
白柏用力站起來,一陣頭暈眼花讓他差點再次倒下,鬼王絲毫沒有伸手去扶的意思,看着白柏自己努力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清水潑在自己臉上。
“在哪”白柏的身體有些搖晃,但是語氣卻堅定了不少。
“老廟”鬼王說完就走,白柏盡力跟上。
“來不及解釋了,之前的密道都不能再走,你從另外一條路直接去老廟”鬼王帶着白柏進出幾個暗門後,一條向下傾斜的密道出現在白柏面前。
這顯然不是上次白柏離開的通道,不過白柏歸心似箭,回頭對鬼王說了一句:“你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樣。”
然後快速衝進了通道。
鬼王看着白柏的背影,眼神複雜,似乎還輕輕嘆了口氣。
從血山直通老廟,白柏一下就想到了那條裂谷,但這卻好像不是從鬼轎子進來的那條路,難道又是一個被大長老悄悄改了通路的實驗室
白柏還記得老和尚所說的,以前爲了做出公開透明的態度,除了蟲王洞這初級實驗室以外,所有高級的實驗室都必須從老廟內的地道入口進入,大長老還給老和尚安排了一個鎮守出口的職責,但後來卻私下堵住了蜂巢通往老廟的通道,反而讓蜂巢直接連通血山。
現在這條通道的走向明顯也不是去往長老殿的,所以白柏的心跳越來越劇烈,他本能地感覺到,另外一處實驗室即將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從通道盡頭的石門外傳來,白柏用力一推,發現石門的機關已經失效,輕易就翻轉過來,白柏走到了石門之外。
瞪大雙眼,白柏震驚地看着面前的戰場,那一處似乎人魔交戰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