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難道,真的在這傘的裏面扣着”奇人把這片大樹圍成的樣子看成是一把大傘,倒是也挺形象的。
“原來我跟它擦肩而過了那麼多次”
說完奇人手腳並用,追着黑貓爬了上去,他那乾瘦的身體裏再次爆發出了驚人的潛能。
樹的枝杈間有大小不同的縫隙,黑貓選了一個很寬的鑽了進去,足夠身後的人也跟進去。
鑽進去一層裏面還有一層,黑貓在兩層的夾層間往上走了一會兒,又找了個寬闊些的空隙鑽進去。
白柏一邊往裏面鑽一邊覺得荒誕,這幾個人就好像是一小股細菌,正在一層層地鑽進人的皮膚,想要抵達人身體的裏面去。
只是希望這個巨人的身體裏別有什麼防禦系統,像白細胞一樣衝出來把大家都殺死吧
可好像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白柏這個念頭沒消失多久,大家剛剛鑽進了第三層的時候,一陣異響就從四周傳了過來。
樹枝的生長是自然而雜亂的,所以幾層也只是相對的,並沒有那麼整齊和分明,此刻那些奇怪的聲音正是從大概第四層傳出來。
“喵”那黑貓正在往第四層鑽呢,聽見這聲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全身的毛都根根豎起,尾巴也瞬間繃直。
然而還沒等黑貓向外跳出來,突然鑽進去的頭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用力向下鑽去。
可這明顯不是它自己的意願,因爲它的四隻爪子還用力抓着身邊的樹杈不想放鬆,但是本來它就受了傷,加上下面的東西好像力氣很大,根本沒法脫身。
突然黑貓口中的嘶叫聲停止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嘴一樣,沒一會兒黑貓的身體突然癟了下去,就好像一個漏了氣的口袋,它那緊繃的四肢也突然變軟,一下就被拉了下去。
樹枝密密麻麻根本看不見下面的情況,但是每個人心裏都冒出相同的想法這隻貓很可能凶多吉少了
一個奇怪的嚮導,引着大家鑽進奇怪的樹層裏,結果它自己卻莫名其妙就掛了,這讓大家同時呆住。
但很快白柏就喊了一聲:“小心,來了”
話音剛落,小張就覺得脖子上一熱,下意識地擡手一揮,同時扭頭看去。
一條蒼白的胳膊突然縮回了旁邊的樹杈縫隙裏,臨走時好像還在小張的脖子上擰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啊”奇人也叫了一聲,不過他比小張警覺,快速揮起柴刀朝下面砍去。
哧
一道帶着腥味的液體落在腳下,奇人卻趕緊去看自己的小腿。
血不是奇人的,而是一條快速縮回去的白色手臂,被柴刀劃破噴出來的。
可奇人也不好受,他沒穿褲子,只是靠袍子蓋住大腿,裸露的小腿上不知怎麼多了一個傷疤。
那傷疤有幾釐米直徑,好像是拔火罐後留下的印記,但更像是被開水燙傷一樣,火辣辣的疼痛讓奇人直吸氣。
手臂可不會咬人,那白花花的東西是什麼
“接着”白柏突然把柴刀扔給大奎:“你保護小張和疙瘩”
對於大奎等人殊無好感的白柏此時都主動分享了武器,可想而知他已經意識到了危險的級別很高。
“我的腳”疙瘩突然叫了起來,一條潔白的手臂從下面的縫隙裏鑽出來,纏繞住了疙瘩的腳踝,接着那胳膊突然揚起頭,朝着疙瘩的腿上咬去
“媽的”大奎罵了一聲往疙瘩那邊爬過去,可等他爬到附近揮起柴刀的時候,那白色手臂卻已經縮了回去。
疙瘩的褲子上留下一個圓形缺口,就好像是被火燒掉了一塊一樣。
“好險”疙瘩看到小張脖子上的傷疤,還在像沾了硫酸一樣緩慢腐爛着,暗自慶幸自己的褲子夠厚。
小張則是捂着脖子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鬆口氣,他脖子上的傷疤卻已經擴大了一圈,快有巴掌大小時候才停止。
“腐蝕性,那蟲子吐出來的液體很危險”臘梅一邊說一邊擡頭尋找出去的機會。
“那麼大的蟲子”大強嘿嘿一笑:“不知道抓來烤着喫味道怎樣啊”
剛說完,一道白色就向着大強躥去。
“給我死吧”大強說完反手就是一刀,咔嚓聲響,地上卻沒有濺上血液,那白色蟲子的頭部突然變成了兩瓣,往旁邊一紮就鑽走了。
“不對那吐酸水的不是蟲子頭,是它的尾巴可是不對啊”白柏突然覺得這種蟲子在那裏見過,可是又不太一樣。
剛纔那蟲子衝向大強的時候,白柏看得清楚,它的身體足有將近一米長,覆蓋着一層灰白色的角質,頭上卻好像頂着一頂小傘樣的殼,它是想用
那殼的尖端去鑽透大強身體
大強一刀劈在了蟲子頭上,把那傘狀的硬殼給劈開了,然後蟲子又是以傘狀這一端在前鑽進的樹杈縫隙,所以白柏可以肯定,那能噴出腐蝕性液體的一端其實是尾部。
“頭上有鑽頭,屁股還能噴毒,這是啥玩意啊”越來越多的白色蟲子從縫隙裏鑽出來,要麼是用尾巴,要麼是用頭,都是一擊即退,看來屬於試探階段。
“像是船蛆,可這裏不是海邊,怎麼會有這東西”白柏也很納悶:“它們的尾部應該有兩個管子,不過看來已經進化得合二爲一了,潮溼的木材倒是它們喜歡的食物,可是沒準喫膩了素的,它們想換換口味”
白柏說完一刀砍過去,一隻攻擊臘梅的大蟲子被攔腰砍斷,掉在地上的兩截還在不停扭動,很快就從縫隙裏又掉下去了。
“咱們往前爬吧,回去的路被堵住了”臘梅的臉色很難看,剛纔鑽進來時候的縫隙裏也都有白色蟲子冒出了頭,上下夾擊,他們除了往前爬別無他法。
大奎在中間,小張和疙瘩爬在大奎的兩邊,三個人匍匐前進往前逃去。
白柏護着臘梅跟在中間,大強和奇人拿着武器斷後。
一路上各個縫隙裏都時不時有蟲子竄出來,上下左右全方位偷襲,受傷手的痛呼聲也從每個人的嘴裏接連傳出。
小張覺得自己好像爬在黃泉路上,四周全都是死去的人在伸手想把自己留下,讓自己也成爲他們中的一員。
四把柴刀不停揮舞,一截截蟲子的斷肢落在身邊又掉進縫隙,幾個人的衣服上也多了一個個圓形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