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霧,是煙,或者是塵土”臘梅回頭看去,只見一羣人跑過的地方,帶起了地上的腐葉爛枝,煙塵就是從地上,甚至樹上飄起來的。
就好像你在一間很久沒打掃的房間裏打了個噴嚏,激起了四周的灰塵一樣。
“這味真難聞”大強捂着鼻子繼續追,後面的羅嬸則是喊了起來:“雙子,別跑了,是你嗎”
白柏還沒開口問,小翠媽就解釋道:“雙子是五天前流放的,沒有比她更近的了,很有可能那個就是她。”
然而不論羅嬸和小翠媽如何呼喊,前面那個人影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衆人只好發力追上去。
這樣一來他們就被分成了兩個梯隊,最前面是大強拼命奔跑,後面是白柏拉着臘梅緊緊跟着,再後面是小翠母女,王寡婦三個跑得最慢的女流,不過好在大奎和疙瘩在旁保護,所以白柏也沒太擔心,乾脆背起臘梅趕上了大強。
三個人跟那人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跟後面五個人的距離卻是越拉越遠,白柏只顧往前追沒有注意到這點。
而後面的人則是有意放慢腳步,好像不想跟着白柏一樣。
大奎平時可是小張等人的老大,他仗着院長的關係對小弟們頤指氣使慣了,然而這一路上卻因爲種種原因總要聽白柏的,大奎心裏早就不爽了。
此時趁機跟白柏保持距離,他和疙瘩帶着三個女流,在這陰暗的死樹林裏,不正是展現男人氣概的好機會麼
“咱們別追啦,他們三個要是還搞不定那一個,也就白活了,咱們保存體力吧。”大奎找的理由還挺合理。
前面人跑過後趟起來的塵土和枯葉碎末也讓王寡婦她們很難受,三個女人便停下腳步喘氣,看着白柏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
“我去撒個尿”疙瘩一邊說一邊往一棵桃樹後面走去,王寡婦噗嗤一聲:“還知道找棵樹呢,我以爲你不知道害羞。”
疙瘩站在樹旁解腰帶:“怎麼着,你想來幫我扶着”
“扶着他自己站不穩嗎”小翠問她媽,正在小翠媽呸了一聲要讓王寡婦別接話的時候,疙瘩卻咦了一聲。
“這地上怎麼有兩件袍子啊,髒兮兮的。”
“有屍體嗎,是不是人死了,屍體給野獸叼走啦”大奎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姿勢,炫耀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屍體沒看見,一會兒咱們去找找吧,哪怕找到一具男人的屍體,也能說明失蹤的男人應該都是來這裏了。”疙瘩說完轉了個方向,讓尿落到那件袍子的旁邊。
那裏是一片空地,腐爛的樹葉和黑色的泥土中間凸起一個小包,疙瘩童心未泯,就往那小包上尿去。
水流把腐葉衝向一邊,下面的泥土也變成泥水流走,疙瘩的眼睛卻突然發直了。
一個鼻子從地面下露了出來,接着是嘴脣,額頭
他的尿正澆在一個女人的臉上
突然那人臉睜開了眼睛,兩聲驚呼同時傳來。
疙瘩褲子都來不及提好就大喊着跑了回來,一不小心還絆了一跤,同時樹後一個人也尖叫着往遠處跑去。
“那個人,好像沒穿衣服”小翠指着跑遠的人影,目瞪口呆地說。
“怎麼還有一個暗民,那羅嬸她們追的是誰”王寡婦也傻眼了,剛纔跑開的那個看背影和身段明顯是個女人,可如果被魔鬼感染的人只能活幾天,那現在不
大奎看着那遠去的裸體嚥了下口水,疙瘩卻趴在地上又叫了一嗓子。
“你他媽叫什麼,人家都跑了”大奎罵了一句,低頭一看,也不禁啊了一聲。
疙瘩趴在地上,跟地面上的一張人臉面對面,四目相對,疙瘩就好像趴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一樣。
疙瘩身下的泥土突然拱開,又一個赤裸的女人露了出來,她躺在地上一把推開疙瘩,轉身爬起來就跑。
“追上她問問什麼情況”看到沒穿衣服的女人,大奎來了精神,叫了一聲就追上去。
王寡婦和小翠母女趕緊跟上,只有疙瘩半天才緩過神來,擡腿要追卻再次摔倒,情急之下他連褲子掉在了膝蓋間都不知道。
提好褲子,疙瘩還沒擡腿,就聽見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疙瘩不敢大聲呼吸,慢慢地轉過頭,卻看見剛纔那棵樹後有個人影在穿衣服。
原來先前逃走的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呵呵,膽子不小啊,正好剩下咱倆,好好交流一下吧”疙瘩想起那女人的臉上還有自己的尿,心裏想笑,一下也不覺得害怕了。
“剛纔真是失策,這喝了我尿的女人,看臉蛋比第二個還俊俏呢,我怎麼就差點讓她跑了”疙瘩悄悄走到樹後,突然轉過去抓住了那女人的肩膀。
同時疙瘩爲了惡作劇,還大聲喝了一下。
那人果然被嚇着了,睜着驚恐的眼睛轉過頭來。
緊接着就變成了疙瘩被嚇着。
眼前這位根本不是之前逃走的女人,甚至是男是女,是不是人,疙瘩都不敢肯定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這張臉,他見過。
一張像是被硫酸潑過的臉上,滿布着紅色的凸起,像是疙瘩又像是浮腫,有的地方還在流膿,除了那雙驚恐的眼睛以外,根本就不像是個人
聽着身後疙瘩時不時發出的驚叫,大奎一邊拉着王寡婦的手往前跑,一邊嘲笑:“這小子該不會是怕黑吧,追不上咱們了把他嚇壞了。”
王寡婦笑得喘不上氣,大奎心裏越發得意。
一個風流小寡婦,一個風韻猶存的成熟婦人,還有一個含苞待放的小姑娘,大奎什麼時候也沒有過這豔福,一個人承包三個美女啊。
“媽的,還是讓她給跑了”大奎裝作懊惱地跺了跺腳,然後去給王寡婦拍後背揉胸脯,一邊幫她順氣一邊佔了不少便宜。
“你們倆怎麼樣,用不用我也幫你們”大奎把目光轉向跑得胸脯不停起伏的母女二人,卻見他們倆正盯着斜前面不遠處看,眼神中充滿了驚疑。
大奎以爲那光屁股的女人又回來了,趕緊扭頭看過去,接着不自覺地發出驚呼。
一座小廟,而且看起來很眼熟
“啊怎麼那麼像”大奎突然想起來這小廟爲什麼如此眼熟了,前幾天跟院長一起找神醫的時候,在峯林裏面發現的小廟,無論外觀還是格局,不是剛好跟眼前這座非常一致嗎
外面那小廟,或者說小廟的遺址就是大奎參與炸燬的,他怎麼可能沒有印象。
可眼前這小廟看起來又有點不同,至於區別在哪裏,大奎又說不上來,只好往前走去想看個清楚。
就在大奎走到小廟前幾米遠的時候,他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不對,這不是個廟,這他媽的是個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