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強的傷口被重新打開清潔消毒,然後兩條胳膊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躺在病牀上過起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
爲了表示謝意,小翠主動留下來睡摺疊牀,伺候大強的起居,小慶卻以女生不方便爲由替她留下了,白柏帶着臘梅,小翠和門牙到醫院門口的旅店住下,都折騰完後早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用院長的錢就是不心疼,小慶在醫院裏辦了飯卡,又給了白柏一半,白柏先帶臘梅幾個人在旅店旁邊的飯店點了一桌子菜。
好幾天沒好好喫過飯了,剛端上來的菜幾乎是瞬間就被搶光,服務員端第二盤上來的時候差點以爲第一道菜沒給上呢。
埋頭吃了一會兒,小翠最先喫飽了,門牙討好地說:“小翠你飯量真小,出來的時候要是揹着你就好了,那個朱大強實在是太沉了。”
“就你以後再也別想打小翠的主意,跟她保持安全距離知道不”臘梅用筷子敲着盤子警告門牙。
白柏也嘿嘿一笑:“晚上他跟我睡一間,你們就放心吧”
門牙訕笑一聲,心裏卻在盤算,晚上是直接開溜還是偷了錢再走。
他們都不知道,無論對於大強和小慶,還是白柏門牙,這即將到來的一個晚上,會是多麼難忘而刺激的經歷。
“205和209,這是現在最靠近的兩間了,對門都有人住。”旅店老闆娘燙着一頭大波浪捲髮,穿着皮衣的身體風韻猶存,看得門牙眼睛直閃光。
其實對於門牙來說,小翠這種不經人事的女孩,或者臘梅那種自帶不可褻玩氣質的美女,都不是他的最愛,像老闆娘這樣懂男人的類型,纔是他難以抗拒的。
“207也有人住了嗎”白柏順口問了一句,中間隔着一間總感覺有點不爽。
“是啊,別提了,那人一下交了一個月的錢,可是我現在都不知道他住沒住在裏面,天天鎖着門,進去打掃的時候也沒人,不過他的東西倒是還在。”
老闆娘嘟囔着跟大夥要身份證登記,小翠沒有身份證,被白柏編了一串身份證號糊弄了過去。
反正老闆娘也沒打算真的去系統裏對照,只是在本子上記錄做個樣子罷了,有錢誰不願意掙。
上樓時門牙還在回頭衝老闆娘擠眉弄眼,白柏笑道:“你忘了自己在山上時候,被女鬼勾走魂兒的事嗎,怎麼還不長教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哈哈”門牙突然改變了主意,今晚就先住一宿,明天再溜,不然白柏正處在警惕狀態下,想跑也不容易。
當然更重要的是,在門牙回頭的時候,剛好也看見老闆娘在衝他使眼色。
春心蕩漾的時候容易讓人昏了頭,門牙就像等待三更天去找菩提老祖的孫猴子一樣,心裏抓耳撓腮地躺在牀上,一心等夜深。
p;另一房間209的兩個女生也還沒睡,臘梅正在盡力向小翠灌輸現代社會的常識,以免她適應不了。
同樣沒睡覺的還有病房裏的小慶跟大強。
大強輸完了消炎和促進傷口癒合的液,躺在牀上睡不着,小慶躺在摺疊牀上突然嘆了口氣。
“大強你知道嗎,不久以前,我也曾經在病房裏跟一個胖子呆在一起,他叫高龐,後來成了我和白柏的生死之交,雖然,持續的時間很短。”
小慶難得認真一次,大強卻不滿意地撇嘴:“我可不是胖子,我只是壯,壯你懂嗎”
“別打岔你知道我是怎麼跟他成爲朋友的嗎,就是因爲他要在醫院自殺,結果被我救下來了,可是最後他還是死了,不過,他的死遠比自殺有意義得多。”
聽了小慶的話,大強想了想,問:“啥意思,你是說讓我別自殺嗎,我又沒破相,不影響找對象,我爲啥要自殺呢”
“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是想說,你們這種單純善良的人,不應該死,我希望你的運氣能一直這麼好下去,就算要死,也應該是我和白柏這種人,跟壞人拼個同歸於盡,這樣這個世界都剩下你們這種人,就會太平得多。”
大強使勁從牀上坐了起來,不用雙臂就能直挺挺坐起,側面證明了大強說自己只是壯而非胖的話。
“我說飛哥啊,你今天這是咋啦,說話神神叨叨的,也沒見你受啥刺激呀”
這一下小慶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轉過身面向窗戶,不讓大強看見自己的臉,勉強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爲睹物思人,想起高龐兄弟讓我心情有點沉重吧。”
小慶說完閉上眼準備睡覺,卻不知道在窗戶的反光中,大強看到了小慶緊鎖的眉頭。
重新躺下後沒多久,大強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這兩天都挺累的,小慶也受到感染,終於睡着,眉頭舒展開了不少。
睡了不知道幾個小時,大強被屎尿憋醒,坐起來看看小慶,一向警醒的小慶卻睡得很沉,大強不忍心把他吵醒,輕手輕腳地下地自己上廁所。
單人病房裏的廁所都高級一些,算得上乾溼分離,淋浴間單獨有個門。
大強蹲在馬桶上,臉的側面就是淋浴間的門,門的外側居然貼着一面鏡子,而且鏡子的高度正好跟大強的臉平行。
大強扭着臉照鏡子,看看這幾天自己是不是曬黑了,累瘦了。
如果小慶給大強講過高龐跟自己猜拳的事,或許打死大強也不會這麼做了,可回到外面的大強此時已經卸下了防備之心,完全沒覺得事情有啥不妥。
直到他衝完馬桶站在鏡子前洗手,胳膊彎曲不便他只能僵直地擡起手塞到龍頭下面,一邊洗手一邊納悶:“怎麼這裏有個大鏡子,那門上還要安個小鏡子呢”
想到這裏大強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愣住了。
那淋浴間的門外根本沒有鏡子,光溜溜的磨玻璃跟鏡子還是有本質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