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難不難
對於心有執念的,比通天還難。這樣的執念,是大道必不可少的東西。只有大執着,才能走完唐僧取經的十萬八千里,不爲途中妖怪美色所擾,不爲途中的惡魔怪力所擋。
但是如果這個執念是朝了東邊不是西邊,那麼越是執着就越是難以到達西天。
葉寒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
這個執念成爲了阻擾他到達西天的關鍵點。
第三天,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在雨中,林婉清與流紗在他身後默默的看着。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林婉清看着葉寒一個人在痛苦的深淵裏,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
葉寒始終一動不動,就像成了一座雕塑一般。
世間之苦,就是一個癡字。
流紗懂葉寒,她無法去責怪他的癡。他若不癡,自己又怎會如此在意他這個師弟。他若不癡,沒有這份情義,如何會有這麼多兄弟,紅顏知己甘願爲他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呢
苦者來到高僧的面前,說,大師,我心中很苦。
高僧問,你爲何而哭
苦者說,我心中有一些人,一些事放不下。
高僧說,既然如此,何不放下。
苦者說,我放不下。
高僧拿起茶杯,茶杯裏注入滾燙的水。然後讓苦者拿起茶杯。苦者拿在手中,一會後立刻將茶杯丟掉。
高僧淡淡的說,痛了,就自然放下了。
痛了,就真的放下了嗎
顯然葉寒不是,他是那個萬里獨行,有無上大毅力的苦行僧。即使有着刀子在地上,每踩一步,都要血肉模糊,但依然卻肯定朝前走的人。他就是不肯放下,如何都不能放下,寧死不放。
所以,他會朝流紗跪下,讓流紗殺了他。只因他放不下,只因他是這世間最癡的一個癡子。
爲了正義,不惜性命的去血拼。從當初的血戰龍玄,九死一生。到日本,萬人指責,卻一意孤行的殺戮。
到沙漠中,寧死不肯放棄海青璇。
到與休斯頓面臨生命之源的危險時,他依然搶先喝了。
到與張玉秀的決戰中,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每一次都是死亡威脅。可他依然按着心中的信念勇往直前,正是這份癡,感染了他身邊無數的人。
他雖然沒有進入混元,但他這一生的磊落與執着,就算是他的仇人也得說一聲佩服。就算是冷漠如首領,也會說,如果要做朋友,還是得選擇葉寒。
第三天過去了。
熱帶雨林的天氣說晴就晴,說下雨就下雨,像是多變的姑娘一樣。
天色亮的時候,林婉清與流紗來到沙灘上。
突然,林婉清在看到葉寒的樣子後,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就算是流紗也被震撼住。
因爲葉寒的頭髮一夜之間,全數白了。
他在這瞬間,還是坐在沙灘之上,他的背部顯得有些佝僂。
從背影看,他居然已經像是一個老人了。
林婉清快步跑了上去,來到葉寒的面前。葉寒看向林婉清,看到她眼中的淚花,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葉寒也馬上發覺到可能是自己出了問題。他稍一閉眼感覺,立刻知道自己是因爲時間到達,混元沒有突破,內外煎熬,導致頭髮全白了。
不過這並不是大問題,他的身體氣血,營養全由自己控制。只要將頭髮剃掉,控制住氣血與毛囊,立刻就可以重新長出新的黑色頭髮來。
“別哭了,傻丫頭。”葉寒道:“這是小事一樁,等我把頭髮剃了,重新長就是黑頭髮了。”
“真的”林婉清淚眼婆娑。
葉寒點頭,在她臉蛋上捏了一下,笑道:“當然是真的,騙你我就是小狗。”
流紗也走了過來,對林婉清道:“婉清,你放心吧,我們到了這種修爲,是可以控制身體的氣血與各種毛囊的生長。他沒有騙你。”
流紗也這麼說,林婉清方纔長鬆了一口氣。
葉寒站了起來,連續三天三夜的打坐,並沒有讓他腿部肌肉僵硬或抽筋。即使坐着,血液一樣可以暢通。
流紗微微一嘆,道:“師弟,看來你還是沒有想出辦法來。”
葉寒說不出話來。
“既然如此,那你就依照你答應我的,動手吧。”流紗坦然的說。她當然不會自殺,自殺就是白死了,沒有任何作用。首領也不會答應。
“殺了師姐你又如何就能讓我突破混元只怕會魔障更深,反而更糟。”葉寒說道。
流紗看向葉寒,道:“我只知道,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便該一言九鼎,你既然已經答應了我,現在就該履行諾言。”
葉寒道:“我不會動手的,永遠不會。師姐你就當我是背信棄義的無恥小人好了。”
他葉寒,也從來不是迂腐的君子。說過的話就是從來算數。如果硬要說是君子,他這個君子也算是會變通,機靈狡詐,心狠手辣
但此君子,纔是真實的君子。
流紗不由對葉寒無語了,就知道老一套不可能對葉寒有效。流紗也不禁無語,這都什麼跟什麼。自己一個勁的勸他殺了自己,說出去,自己就跟得了神經病似的。
流紗道:“至少你動手了,你可以帶婉清離開這裏。你的時間可以延長。”
葉寒道:“首領也沒限定時間,我們一樣可以待在這裏,時間自然就可以延長。”
流紗道:“你別自我欺騙了,你心裏清楚,你若不作出決斷,一直婆婆媽媽,就算是給你三年時間,你也突破不了。”
葉寒說不出話來。但他的意志很堅決。流紗也不忍心再繼續逼他,只要看着自己帥氣的師弟爲了這件事,連頭髮都全白了,她就忍不住爲他心酸。
林婉清不懂這些,她拉住葉寒的手,道:“回去吧,好好休息一天,不要再想這些了。”
葉寒點點頭,不再理會師姐,與林婉清牽着手離開了沙灘。<b r >
回到了小木屋後,葉寒洗了一個澡。隨後林婉清飯菜做好,兩人喫過飯後,葉寒便上牀睡覺。這一躺下,人就像死過去一般,不一會後,居然打起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