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則是再沒了聲音。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也沒多想。而剛剛說完了那些,好像好了很多。
心情雖然還是難過,但是總算又能正常呼吸了。
他自嘲笑笑,或許,他真是習慣了這樣的感覺了吧
習慣了看着周圍的人都有人作伴,他不羨慕、不嫉妒,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時候,突然想起,那些令人愉悅的瞬間。
然後,突然想起一個人,翻翻她的照片、朋友圈,也就只能這樣了
傅御辰收起情緒,走出了告解室。
就在他出來後,一個先前從裏面出來的男人來到告解室旁邊的門口,赫然是牧師的裝束。
他正要掏鑰匙開門,卻發現自己剛剛出去時候竟然沒有鎖門。
於是,他直接推開了門。
“小姐,你怎麼在裏面”他震驚地發現裏面有個年輕女孩。
韓夕顏此刻都還沒從剛剛聽到的那些話的心情起伏裏緩過來,她的臉上還掛着淚珠,擡頭看向牧師,連忙擺手:“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爲了躲人才進來的我什麼都沒碰過”
牧師掃了一眼房間,又拉開抽屜,見所有東西都沒動過,這才點頭,嚴肅道:“下次不許再進來了”
她點頭,連連道歉着出去。
其實,她剛剛也跟本沒留意這裏是什麼房間,就衝進來了的。
她對他說了那番話,他追了她兩步便放棄了,讓她覺得,她對他來說,真的不過什麼都算不上。
可是,她明明說着那些絕情的話,可眼淚卻瘋狂地出賣着自己。
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狼狽,不想每次都是她看着他離開。
所以,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跑,直到進了教堂。
周圍人都在吟誦,她顯得格格不入,正不知道去哪裏的時候,她卻發現他也進來了。
於是,她慌不擇路,直接就拉開門,進了牧師的房間。
卻沒料到,他竟然去了告解室。
聽到他說話的那一刻,她的心緊張到無以復加。
有些害怕、怕聽到不好的,又有些期待,心裏盼着他能在他的話裏,提到她哪怕一句。
只是,沒想到,他第一句提到的就是她
他竟然說,他很難過,因爲聽說她要訂婚而難過。
她忘了所有,怔怔地聽着,不敢發出聲音。
直到,他提起了那張照片的事,她這才知道,那不過是個誤會,一個他存心不願解釋的誤會。
她不明白,他爲什麼明明不捨得,卻還是要決絕地分手。
不明白爲什麼他明知道自己難過,卻在重逢時候都不表明一分。
不明白他明明在乎她、憐惜她,卻在那個旱冰場上,救了她後,依然還是放開了她的手
直到,她聽到了後面的那個故事。
他說的語氣輕描淡寫,她卻聽到了他話裏的沉重,那是揹負着兩個生命的沉重。
她終於知道,他們之間橫亙的,不是那簡簡單單的十年,或者說是她晚出生的那3652天,而是,他那段自己都跨越不過去的過往。
他怕她難受,直接將她推開,自己再越陷越深。
不甘嗎難過嗎不捨嗎
或者,怨他嗎
其實都有,可是,她卻從他最後幾乎哽咽的聲音裏,聽到了他的絕望和掙扎。
一時間,無法控制,她也跟着他難過。
感同身受。
原來,這纔是真實的那個他,不是她之前在機場一見鍾情的那個時尚光鮮又瀟灑不羈的他。
他千瘡百孔,和經歷簡單如白紙的她相比,連她自己都覺得,似乎真不適合。
所以,他一開始才那麼理智地抗拒。
可是,他終究抵擋不住她的死纏爛打,最終妥協
韓夕顏從牧師房間出來,腦袋裏正一團糟的時候,驀然看到了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傅御辰。
周圍人都在輕聲吟誦,只有他坐在最後一排,身子靠着椅背,仰着頭,閉着眼睛。
她忽而想起他剛剛最後的那段話。
那段話在腦海中,變得清晰無比,她彷彿聽到他在對她說:
“夕顏,你知道嗎這些年我認識了很多的人,和不同的女人談過快餐一般的戀愛,卻發現認識得越多,反而越孤獨。”
她點頭,凝視着此刻安靜閉目的他:“我知道。”
“原本我覺得分手或者相聚,都不過是再稀疏平常的事情。直到那天,看到你含着眼淚跑過來,說你再不會打攪我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原來,這世間千種風情、萬般美景,都不及你對我笑時候,眼底的倒影。”
眼淚瞬間決堤,她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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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地看着他,卻沒有靠近。直到視線一次又一次模糊,直到吟誦完了一個篇章。
她這才連忙擦掉眼淚,然後走到傅御辰的身邊。
她看到,他的臉上有水光,可是,卻沒有察覺到她的靠近。
她喉嚨哽咽,輕聲地道:“御辰哥哥,你快出來吧。”
剛剛他的那些話,她彷彿聽到他話語背後的呼救聲,可是,卻徒勞地發現,不知道怎麼救他出來。
他沒有動,甚至或許什麼都沒聽到,而是緊閉着雙眸,呼吸綿長。
有人經過,低聲問她,他們需不需要幫助。
她搖頭,做了個噓聲:“他在睡覺,別打攪他。”
因爲,她剛剛知道了,他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沒能睡個安穩覺,現在好容易睡得沉了些,她得幫他守着。
傅御辰從告解室出來,覺得吟誦讓心靈慢慢變得平靜,所以坐了下來。
卻沒料到,他竟然在這樣的聲音裏,漸漸放鬆了意識,睡了過去。
開始也是迷迷糊糊的,直到,他漸漸看到一片白光
“你爲什麼在這裏”他瞳孔縮緊,看向那個向着她走來的女人。
“御辰。”宗佳玥柔和地叫了傅御辰一聲,微笑:“我來看你。”
“不需要你看。”他冷冷地道。
她卻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輕聲道:“御辰,你瘦了。”
他將臉轉過去。
“對不起。”她突然道:“都是我害了你。”
他冷笑了一下,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