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間雜貨鋪出來,時間已經接近傍晚,落日西沉,又大又圓,撒着金黃色的光芒,將整個小鎮都染成了金黃的顏色。
不徐不疾地走到約定的見面地點,之間夏紫紫歡騰雀躍地朝着自己奔跑而來,而她身後的唐古源則是一臉的無奈和痛苦,手裏拿着沉重的行李。
雲舒微微挑眉,緩緩道:“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她只是粗略地掃了眼唐古源手中的東西,什麼水啊乾糧的都佔了大半,更不用提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所謂紀念品。
“好不容易來一趟,買點東西回去做做紀念品唄。”夏紫紫說着,轉身從唐古源身上的各種袋子裏掏出一塊小酥餅,塞到雲舒的手中,“嚐嚐看,可好吃了。”
“就算再好喫,你也犯不着買這麼多吧”這一次,雲舒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唐古源的表情如此扭曲,他手裏光是小酥餅就有差不多半人高的袋子。
這妮子如果生在現代,必然是個購物狂。雲舒在心裏默默得出一個結論,而後給了唐古源一個同情的表情。
女生的購物慾是她一直都不理解的東西,當然,不理解歸不理解,但到底還是懂一些的。至少在現代執行任務的時候,那些貪官污吏包養的情婦家裏就有各種各樣的名貴包包,零食之類的。
對此,她只能對唐古源抱以同情,其他的,無能爲力。
“夏紫紫,我告訴你,以後你再買這麼多東西,我就把你扔到沙漠裏喂狼”唐古源沒好氣地坐在駱駝上,對着身邊的女子吼道。
因爲夏紫紫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只能跟着駱駝隊伍一起穿過沙漠。
好在時間並不緊急,因此雲舒倒也沒有太煩躁,反而有滋有味地享受着騎駱駝的感覺來。
生活從來都是美好的,只是缺少發現美好的眼睛罷了。只是可惜,這樣的時光,她不能和司馬聖翼攜手並進。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沙漠的風景的確格外的壯闊,夾着着異域風情的夜色,極其讓人難忘。大自然的力量總是能讓人心生敬畏。
一路上,唐古源和夏紫紫還是時而不時地爆發着各種爭吵,不過爭吵歸爭吵,卻沒有見他們拔刀相向。
對於這個妹子,雲舒一直都不太清楚她跟着自己的目的,不過到現在她都沒有對自己表現出什麼敵意,她也懶得去思考太多。
沙漠不大,跟着駱駝隊伍,也不過走了五天的時間,便到了沙漠的邊界。
一路上平安無事,出了沙漠便有北牧的隊伍前來迎接,倒也一路順利。
“姐姐”車馬剛剛進北牧都城的城門,人羣之中一個小娃娃立刻撥開衆人朝着雲舒奔跑了過來,小小的身子被裹得嚴嚴實實的,頭上帶着北牧王專有的帽子,樣子可愛至極,只一眼,雲舒的心便軟了下來。
緩緩蹲下身子,雲舒一把將小娃娃抱在懷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啊,草原。
“收到你要來的消息,特地準備了一大桌宴席給你接風,今晚我們可要不醉不歸。”蕭太后此刻身着黑色精緻的長袍,頭髮半挽着,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有些虛弱的樣子,顯然是大病初癒。
雲舒微笑着走近蕭太后,於她而言,草原就好像是她最堅實的後盾,如她的孃家一般,可以爲她遮擋一切風霜。
所以她纔會對這裏有種莫名的親切和熟悉,當年,在她最落魄的時候,這裏,給了她東山再起的資本和底氣,也給了她成長的時間。
晚間,宴席之上,又是大碗大碗地喝酒,只不過這一次可第一次晚宴不同,沒有人敢再來灌雲舒的酒。
當年,她千杯不倒,一個人喝垮了整個北牧大將領以後,她的名聲便傳遍了整個北牧。於是,再次同席,大家都只是意思意思同她敬酒,而後跟其他人拼酒去了。
月色如水,雲舒坐在角落,隨意地喝酒喫菜,目光偶爾落在那邊喧鬧的場景上,裏頭滿是柔情。
草原人豪爽,也性子直,大家有話只說,沒有那麼多彎彎腸子,這樣的相處模式,雲舒很喜歡。
“好久不見你,咱們姐兩來聊聊天吧。”見雲舒獨自飲酒,蕭太后端着酒杯緩步走了過來,坐在她的身邊。
“好。”雲舒嘴角微微上揚,伸手給蕭太后的酒杯裏倒上一杯茶,語氣溫和,“久病初愈,不宜飲酒。”
聞言,蕭太后的目光微微閃動,而後偏過頭,看着遙遠的月色,語氣空靈:“你和他,怎麼樣了”
微微一愣,雲舒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她和他,很好。
一想起便會會心的微笑的那種好,不帶絲毫假裝的好,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便會感覺幸福的好。
沒有吵架,沒有誤會,有的,都是包容和理解。
也許會吵架,也許有誤會,但彼此都不會懷疑彼此的心,如此,便夠了。
“其實有時候我也會想,當初是不是我做錯了。如果不是我死活不願意回到雪域,或許,他還活着。”一口飲下了杯中茶,即便沒有酒精,蕭太后也彷彿醉了一般,任由自己陷入哀傷之中。
雲舒垂下眼簾,酒不醉人人自醉,醉的,不過是心境罷了。
“我不懂那麼多大道理,我只知道,兩個人相愛,便要在一起,所有阻礙我們在一起的,都是敵人。”微微捏着小拳頭,雲舒語氣帶着幾分決絕,“一時的妥協可能會換來一輩子的後悔,與其如此,我寧可去爭一爭。”
強大又如何,她從來都不會懼怕這些。司馬聖翼也不會。
倘若這輩子都不能爲真愛去反抗一次,那人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你比我幸運。”蕭太后轉眸,定定地看了眼雲舒,驀然地笑了,“當年我只想着要躲開他們,你比我勇敢,所以你比我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