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三尊甚至都不需要自己下手,便輕易地將難題推向了司馬聖翼。
一邊是自己最愛的人,一邊是自己的生命甚至和這生命息息相關的宏圖霸業。
他一直都是個有野心的人,一直都不是那種安心於安居樂業,逍遙避世的人,所以於他而言,這個選擇更是江山還是美人。
她,還是自己。
唐古源沒有看司馬聖翼,只是彎腰,輕柔地將昏迷着的雲舒扶起來,小心翼翼地將先前取出來的血液喂到她嘴裏。
司馬聖翼做什麼決定,他不想知道,目前,他只知道,現在雲舒的狀況很危險,他需要將她身上的毒素穩定下來。
趙風和李馳對視一眼,心裏卻響起了一股重重的不妙的情愫。
以他們的王對王妃的愛,這對於他而言,選擇直接便是不言而喻的。
她,永遠比天下重要。
倘若沒有她,這天下,他誰也不要。
這個選擇,對於司馬聖翼而言,從來不是問題。
緩步朝着病牀走去,司馬聖翼暗紅色的眸子裏閃爍的堅定從來沒有消失過。即便此生不能夠相守,他也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着。
剛剛喝了血的雲舒,此刻蒼白的臉上帶着幾分病態的紅。司馬聖翼伸出手掌,輕柔地將她嘴角處一點點暗紅色的血跡擦拭乾淨,眸子裏帶着幾分濃濃的眷戀。
習武者的血液更加珍貴,而他,征戰多年,其實身體狀況並不十分良好。
但終究,這些都算不得什麼。一切的一切,和牀上這個女子的音容笑貌比起來,都算不得什麼。
轉身,離開。
司馬聖翼的背影堅決而剛硬,帶着幾分頂天立地的霸氣。
即便,這天下我沒有辦法爲你守護,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看一看所有我來不及看的美好。
翌日,雲舒悠悠轉醒,眼前是,唐古源略帶憔悴的面容,以及許久不見的齊晨。
“翼呢”從牀上翻身而下,頭腦裏還略微有些昏昏沉沉,但云舒並沒有太過在意,而是瀟灑地走向桌邊,坐下,取了個茶杯,隨意把玩。
唐古源在這裏,齊晨在這裏,可是司馬聖翼呢
“南國內部起了一點亂子,他領兵去鎮壓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搖着摺扇,唐古源溫和的笑着,一席白衣顯得風度翩翩,一如往昔。
眯眼,雲舒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打量的神色,似乎並不相信他們的說辭。
“舒兄,我這次給你帶了上好的血蓮子,嚐嚐”一旁的齊晨見狀,和唐古源對視一眼,而後嬉皮笑臉地湊近女子,將手中一直提着的籃子擱在桌上,從裏頭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碗。
潔白的碗碟,娟秀的青色花紋,一看便是價值非凡,裏頭血紅色的蓮子,做得精緻而逼真,樣子小巧可愛至極。
伸手接過,雲舒轉頭打量着兩個人,卻只見他們一如往昔的笑顏,
搖搖頭,湊近。銀牙輕咬,一股血腥的氣息鋪面而來,雲舒皺了皺眉頭,道:“怎麼這麼重的血腥味”
“這是什麼血做的”接過齊晨盛好的清湯,抿了一口,雲舒皺着眉頭問道。
“呃”聽到雲舒的問題,齊晨愣了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些抓耳撓腮地朝唐古源拋去求助的眼神。
雲舒此刻端着清湯在喝着,並沒有看見這兩個人的擠眉弄眼。
“鹿血。”唐古源將摺扇收了起來,拉了把凳子坐在雲舒的面前,語氣溫和,眼眸帶笑:“血製品裏以鹿血最爲珍貴,因此做成血蓮子來補血補氣色的,一般成分就是鹿血。”
瞧着唐古源一本正經地解釋,雲舒微微點頭,似乎並沒有太過在意。
“我之前怎麼了”將碗裏的血蓮子一飲而盡,雲舒貌似無意地詢問道。
“身體太弱了,加上解藥藥性太強,有些藥性沒有吸收好,在體內爆發了,多補補就好了。”唐古源搖着摺扇,解釋道。
“天華那邊出什麼事情了嗎你怎麼會忽然過來”微微點頭,雲舒瞧着唐古源,手中隨意把玩着一個精緻的酒杯,目光裏帶着幾分淡淡的審視。
“有紫紫看着呢,所以特地過來看看你。”唐古源搖着摺扇,裝作十分隨性的模樣。
只是,雲舒卻定定地盯着他,不知道爲何,她就是感覺這個人在撒謊。
似乎有什麼東西瞞着她。
“那個我們先走了,還有點事要處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被雲舒的目光盯得後背有些發亮,唐古源抓着齊晨趕緊撒丫子離開這裏。
雲舒太聰明瞭,他們生怕被露出絲毫破綻。一旦被雲舒發現,也許,一切都努力都白費了。
司馬聖翼可以爲了她放棄自己的生命,而云舒,自始自終對於司馬聖翼的愛就決絕得沒有任何人可以插手。
“吃了嗎”暗中的一處房子裏,司馬聖翼一席黑色衣袍淡淡站在窗戶前,語氣裏帶着說不出來的疲憊。
“嗯,王妃並沒有察覺異樣。”李馳對着男人的背影,恭敬地開口道。
“知道了,晚飯的時候再來。”司馬聖翼淡淡道。
窗戶外面的景象,綠意盎然,生機勃勃,可如斯美景,在司馬聖翼的眼中卻是格外的荒涼。兩個相愛的人因爲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即便是再美好的景色,也不過如是。
可是,只要她還安好,那他所做的一切,便都值得了。
“王”李馳咬咬牙,緩步上前,他想要勸阻自己的王,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另一個人的生命,可是,這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都說不出口。
王和王妃的感情,他們這些陪在身邊的人都看在眼中,雖然朝夕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感情深厚得讓他們幾乎所有的人都羨慕和嫉妒不已。
他又如何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