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東方擎蒼，他沒有和司馬聖翼互相作爲競爭對手十幾年，所以，他對他的瞭解不夠。不過這一次，齊晨也算是誤打誤撞，用了司馬聖翼最喜歡的談判方式。
就在齊晨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國家的現狀和雪域的現狀分析的時候，司馬聖翼的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東方擎蒼對他的分析很到位，他的確是想要整合中原的力量去對付雪域，只是，對於怎麼整合中原勢力的事情，他司馬聖翼有很多路去選擇，沒必要非得選擇結盟這種做法。
雖然時間不夠，但中原也不是任由人欺負的存在。只要他願意等待，大可以將整個中原的天下都納入自己的手中，再來練兵圖強，保護妻兒。
結盟，到底還是利益的共同體。只要哪天，這利益沒了，或者有更大的利益存在，結盟就會變成一個笑話。
“所以說，這一次你們不僅僅是爲了借兵而來，而是爲了結盟”司馬聖翼嘴角微微上揚，語氣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齊晨將自己的現狀和雪域的現狀都分析得很到位，他的話裏，至少有九層是可以相信的。
“是的。雪域託大，想要教訓我們中原，重申他霸主的地位。如果我東籬和燕雲都敗在雪域的手上，即便天華國獨善其身，也要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而你和舒兒，或許這段感情永遠見不得天日。”齊晨微微點頭，將東方擎蒼教給他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雪域這一次發兵，是生氣中原的力量竟然聯合起來反抗他們，但是，能夠引起雪域的生氣，只能說，他們有資格去挑戰他的權威。只要他們結盟，加上雲舒草原上的勢力，雖然沒有辦法對抗雪域，但是，自保的力量還是有的。
像蕭太后，只要她待在北牧，草原的力量足夠護她周全。這也是爲什麼，在得知司馬聖翼死亡的消息時候，雲舒的第一反應，是去草原。
自保，和對抗，是兩件事。
東方擎蒼的分析很對，只是唯獨在一件事情上，他錯了。
司馬聖翼從來想的就不只是自保，而是反擊。
他能夠爲了雲舒，拋棄一切。這一點，是他東方擎蒼永遠無法理解的。而東方擎蒼以己度人，他能夠爲了自己愛人做到最深的事情，也不過是護她周全。
司馬聖翼有野心，不僅是這中原天下，還有雪域。
他不願意生活在一個曾經霸主的陰影之下，他不願意誠惶誠恐哪天雲舒會離他而去，也不用擔心哪天黎明百姓就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只有一次的解決，沒有永生的痛苦。退居一隅，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他很懶，所以只想要一勞永逸。
“那麼，如果我們結盟，我借你兵力擊退雪域九大將軍二十萬大軍，而你們，又能夠付出什麼條件來吸引我呢”司馬聖翼暗紅色的眸子微微眯着，目光卻落在了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東方擎蒼的身上。
不是他看不起齊晨，只是，根據他對齊晨的瞭解，齊晨是沒有魄力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自保也好，反擊也好，都是要搭上國家的根本，去和雪域那種超然勢力鬥爭的，這樣的決定，說白了不過是從一個狼窩，跳進了另一個狼窩，而且，這另一個狼窩，很有可能曾經還住過老虎。
齊晨沒有那麼遠大的目標，他會是個好君王，但絕對不會是個好霸主。所以，這些決定，只有可能是東方擎蒼想出來的。
瞧着司馬聖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東方擎蒼目光微微眯着，他知道，自己這個往日的對手，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的這個局。
“雪域來犯，三國共同抗敵，以天華國爲統領，夠不夠”嘴角微微上揚，東方擎蒼把玩着手裏的茶杯，冷冷的聲線裏，卻帶着幾分期待。
這，其實是很重的一個承諾了。
無論雪域是因爲什麼原因出兵，三國共同抗敵。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保命的東西，這也是爲什麼，雪域現在都將東籬和燕雲的都城包圍了好幾個月，卻一直打不下來的原因。
想要一個久久傳承的國家滅亡，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只要他們度過了眼前這個難關，想要再發展起來，恢復元氣，也不會十分困難，只要有足夠的時間。
雪域太遠，每一次過來都必然費時費力，因此，它的實力，在踏上了中原的領土上的時候，便已經被削弱了太多。
只要三國家同仇敵愾，同氣連枝，雪域便沒有任何辦法奈何他們，他們也不會再利用天華國這個致命的弱點去對付天華。
這個承諾說了出來，也就意味着，從此往後，中原的三個國家，以天華國爲尊。
不同於以往的看實力說話，而是白紙黑字地寫下來，加蓋了國王的印章，共同承認的崇高地位。
與其說結盟，不如說投誠。與其說是共同抗敵，不如說是幫助司馬聖翼抗敵。畢竟，其他兩個國家，和雪域之間，可沒有那麼大的淵源。
司馬聖翼和雪域之間的矛盾，只要雲舒存在的一天，只要雲舒還和他在一起，便化解不了。
聽着東方擎蒼的話，司馬聖翼嘴角微微上揚，緩緩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語氣有些飄忽：“只是這樣嗎”
只是雪域來犯的時候，三國才共同抗敵嗎
這個承諾對他來說，似乎吸引力可沒有那麼大啊。
“你還想怎樣”齊晨盯着司馬聖翼，溫和的語氣裏頭一次變得冷冷的。
他還想要怎麼樣，這樣的決定，他們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難道司馬聖翼是想要他們俯首稱臣嗎
對於齊晨的憤怒，司馬聖翼看在眼裏，卻沒有絲毫解釋的打算。
東方擎蒼微微拍了拍齊晨，示意他冷靜，而後擡眸，目光直視司馬聖翼，語氣很平靜：“按照天華王的意思，什麼樣的條件，才足夠吸引你”
與其自己去想，不如直接將這個話題拋給司馬聖翼。如果他的條件，他能夠接受，那便最好，如果接受不了，就拉到。
燕雲國，也有燕雲國的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