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很清楚，有些事情不借助他的力量，或者如果他沒有幫她的打算，她其實很難順利完成。
“幫你對付宋懷安和姜甜？”林慕琛薄脣微扯，勾起個意味不明的弧度來。
沒等她說，他竟然已經猜透她心中所想。
桑晚臉上閃過一陣錯愕，便聽她又問，“看來我猜對了？”
“……”桑晚覺得這男人太恐怖，像是精通讀心術般，甚至叫她懷疑，自己在他面前究竟還有無祕密可言。
“不用覺得震驚，來來回回，你心裏也就那麼點破事。”林慕琛嗓音變得不屑，似乎遊戲結束，他甩手將手機丟到桌上，手機在桌上彈了幾下的力道足可見出他此時心中的煩躁。
桑晚被他突然的火氣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遊戲輸了，找她撒氣？
她猜大概是了……
心中正不滿這人的幼稚行爲，桑晚微微皺了皺眉卻恰對上他擡頭看過來的一雙黑眸，四目而對間，那雙黑眸緩緩眯起，是種輕易難以應付的架勢，“你倒還是對他念念不忘。”
對誰？
宋懷安？
那念念不忘用在此處未免有些可笑。
桑晚有些自嘲的笑笑，只是這笑落入男人眼底，成了一種對他剛剛話中意思的一種肯定，驀地，他眼中翻攪起幾分凜冽寒意，“你弄清楚桑晚，你只是個情婦不是我深愛的女人，對付那種人渣……髒手！”
“……”桑晚求他幫忙，自然也早想到了他會拒絕的可能。
只是沒想到他話會說的這樣難聽。
只是個情婦。
不值得他動手的情婦。
用錢打發足夠。
“我知道了。”桑晚點點頭，沒再多做懇求。
見狀，林慕琛心中煩躁更甚，暴躁的不成樣子，“拿上卡，滾去喫飯，下午回來繼續伺候！”
“好。”
“滾！”
“……”
————
白川送來那份似乎被林慕琛丟掉了，桑晚只能拿上卡出去自己買飯喫。
折騰到這會她其實早沒剩多少食慾，與其說是喫飯，倒不如說她只是想出來透透氣。
所以喫什麼其實無所謂。
只是桑晚沒想到，剛從電梯出來就碰見了‘熟人’。
“桑晚？”
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桑晚下意識朝聲源方向看過去，是她上家公司的總經理和董事長。
“王董、李總。”簡單的打過招呼就要離開，桑晚不覺得和他們有什麼可以聊天的交情。
“等等桑晚。”李總下意識喊住她，臉上有些詫異，“你現在……在這上班？”
桑晚讀的懂他臉上詫異的原因。
風尖浪口上，在別人眼裏，她該落魄的去要飯也不奇怪，只是她非但沒有要飯，反而進了別人夢寐以求的林氏集團。
“算是吧。”她點頭，但無意多說。
“在68樓工作？”李總看見她剛剛出來的專用電梯，臉上詫異更深。
桑晚下意識皺眉，“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李總訕訕搖頭，“桑晚，當初辭退你我們也是不得已，你看你能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讓林先生放我們一條生路？”
桑晚被他這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公司怎麼了嗎？”
“你走後公司很快就出問題了……”李總眼巴巴的盯着她看，和從前的盛氣凌人很不一樣，“我們原本怎麼也想不明白林總爲何突然取消和我們的一切合作，桑晚，你知道的，我們公司百分之九十的業務都來自林氏，林總這一搞簡直是要了我們全公司的命啊……”
這下桑晚聽明白了，“李總，您的意思是我從中作梗？”
“是我們有眼無珠，桑晚，你看這樣行不行，你隨時回來上班，工資我們給你開原來的三倍。”
“……”
現在不是她回不回去上班的問題。
何況，就算她想，林慕琛也未必肯放人。
這些話桑晚無意解釋給不相干的人聽，“抱歉李總，我不會回去上班，另外，林先生取消和貴公司合作的事情，與我無關。”
她只是個情婦……
她沒忘記不久前在林慕琛辦公室的那通談話，所以不覺得林慕琛會大動干戈爲她毀掉一間公司。
“這麼說你是不肯幫忙了？”李總皺眉，“桑晚，你怎麼說也在公司工作快兩年，就真的沒半點感情嗎？只是要你在林總面前說兩句好話，難道你當真要見死不救？”
她憑什麼要救？
桑晚有些煩躁，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江，憑什麼還要多管被人的閒事？
何況當初她被趕出去的時候，誰救過她？
背後，李總憤憤在喊，“桑晚，你這麼趕盡殺絕，就不想着有一天被拋棄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嗎？”
後路……
桑晚覺得好笑，腳下的路已經走不好了，哪裏還有力氣去想什麼後路？
寫字樓出來，桑晚在高高臺階上站了會，低頭在手機屏幕上撥了個號，等那頭接通，直奔主題，“宋懷安，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把離婚證給領了。”
她累了，不想再爭什麼，只想解脫……
————
不知道是不是來大姨媽的緣故，桑晚整個人都不太舒服，喫過飯掐着上班的點回到68樓，意料外辦公室裏沒有人，恰好有祕書進來送文件，桑晚一問才知道，林慕琛這會在32樓開會。
也好。
她沒有專門辦公的地方，因爲她這份工作就是要‘圍’林慕琛轉，他不在，她渾身繃緊的神經都像是得到了放鬆，沙發上靠了會，竟漸漸靠出幾分睡意來……
做了個很奇怪的夢，等她睜眼窗外已經一片沉黑。
辦公室裏還是隻有她一個人。
林慕琛開會還沒結束？
她從沙發上起身，沒想到打開門白川竟一直在辦公室外等着她，“桑小姐，您醒了？”
桑晚點點頭，“他呢？”
“林先生去了顧小姐那裏。”白川答一句，又說，“林先生也爲您安排了住處，司機正在樓下等您，現在送您過去。”
他去了顧嬌嬌那裏。
桑晚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好，麻煩你了。”
林慕琛給她安排的公寓離公司很近，白川一路送她上樓，“桑小姐，這是公寓的鑰匙您收好，之前您留在香樟灣的衣物已經全部幫您收到這裏，如果還缺什麼您隨時和我說。”
“好。”桑晚點點頭，拿上鑰匙自己開門進去。
門裏很安靜。
關上門，桑晚將房子裏所有燈都打開。
不知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原本就有租間房的打算，只是身上錢不夠，現在林慕琛替她做了安排，即便這只是金主對她的‘賞賜’，但好歹，她總算是有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間……
午飯就沒怎麼喫，桑晚勉強提起精神給自己做了兩個菜。
但她纔剛把菜弄好，喬婉電話就來了。
林慕琛給她的這隻手機用的還是她原本的號碼。
新婚不久的閨蜜在電話那邊哭，“小晚，你能不能來陪陪我，我一個人在酒店有點怕？”
“怎麼會一個人？”桑晚放下碗筷，匆忙收拾東西起身，“方嘉木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
“他把他初戀接回家了，他怕她知道我們結婚會傷心……”
“所以叫你一個人出去住？”桑晚覺得不可置信，“你在哪個酒店，房間號告訴我，我這就來。”
————
桑晚預約了出租車，到樓下時，車子已經在等她。
這個點，路上堵得厲害，不算太遠的路程，緊趕慢趕還是開了四十多分鐘纔到目的地。
桑晚到樓上房間時，敲半天門沒人開。
打電話給她，那邊一片嘈雜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手機主人喝醉了，請問你是她什麼人？”
喝醉。
桑晚擡手按了按太陽穴，一問才知道人在離酒店不遠處的酒吧。
等她趕到時，喬婉正拖着爛醉的身子在舞池裏和一堆扭在一起，桑晚頭疼的厲害，衝過去想將人拉回來，“喬婉，跟我走。”
“小晚你來了啊？”音樂聲震耳欲聾，喬婉不雅的打了個酒嗝，酒氣全都噴在桑晚臉上，“你、你給方嘉木那……那混蛋打電話，不！不打電話！”
喬婉語無倫次的厲害，整個人有些站不住的掛在桑晚身上。
桑晚一邊顧着她，還得分心避開周圍不斷蹭過來的毛毛手，“彎彎，我們先離開這裏。”
彎彎是喬婉的小名。
她不肯走，突然躲開桑晚轉身往身後那些男人身上貼，“小晚，你拍……你給我拍照片，老孃……嗝！老孃今兒晚上要給他方嘉木搞個綠帽子批發市場！”
“……”
舞池裏更加沸騰，桑晚看見個流裏流氣的男人手往喬婉胸口摸，下意識衝上去打開，“別碰她！”
“艹，臭娘們壞老子好事！”黃毛被惹怒，啤酒瓶一砸，撩起袖子要來揍桑晚。
酒瓶在舞池中炸開，玻璃片四濺間，一片混亂的尖叫聲重，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戛然而止，騷亂不止，桑晚被人流帶走，等回神，哪還有那黃毛和喬婉的影子？
“喬婉？”桑晚嚇得半死，“你在什麼地方？出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