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戲？
“我沒有……”
桑晚下意識否認，臉上泛起一層青白，快要直接氣斷在他手指下，這也太冤枉了！
好端端的她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手機和包全都落在出租車上，張媽等不到你回家，給你電話，出租司機說你被綁架了，呵，被綁架！”
林慕琛眼底冷意更深，手裏力道卻控制很好，叫她難受感覺瀕死但又得以有口呼吸，“你要真被綁架，那出租車司機連警都不報？心大的等到家裏人找過去？這纔過去多久，綁匪連籌碼也不要，就親自畢恭畢敬把你送回來了？”
“……”
的確，一切太離奇。
若不是親身經歷，桑晚夢裏都不會出現這樣離奇的情節。
“不是的……”
可是她太難受。
一句話總也說不完整的難受。
光是那幾個字已經用光全部力氣一樣，雙手緊緊拽住他手腕，“放開……你放開我……”
聞言，他手上力道瘋狂的加重幾分，卻在快擰斷她脖子的時候撤了手裏力道，眼睜睜看着她站不住的沿着牆壁滑坐下去，胸口起伏的一陣喘，一時間空氣裏全是她亂糟糟的呼吸聲。
死亡邊緣走過一圈，桑晚渾身脫力，她一點也不懷疑，如果不是留着她還有那麼點用處的話，她剛剛一定已經死在了他手下。
她想好好和他解釋清楚，可是話到嘴邊腦子裏突然閃過他曾經游泳池救起險些溺亡的她之後說過的一句話！
——‘桑晚，在你把孩子交出來之前，我不會讓你死！’
孩子……
無論是這段荒唐的婚姻，還是她剛剛死裏逃生全都是因爲這個存在卻不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
所以事實是怎樣，他又怎麼會在乎？
被綁架時桑晚沒有哭，剛剛被他掐着脖子她也沒有哭。
這一刻不知怎麼，眼眶再也兜不住眼底那層薄燙，水汽越積越多，大顆大顆淚珠子滾落下來。
從綁匪手裏逃脫，沒人爲她高興，她明明沒有向任何人求救，爲什麼他要說她自導自演？
在他心裏，她桑晚就那麼不堪麼？
可她是真的被綁架了啊……
這種委屈和誰說？
是世上，就算她說了，告訴他自己遭遇一場車禍之後的確是被綁了，捱了一耳光綁匪叫她交出拿走的重要東西，她不知道是什麼，那些人在給上頭打了電話之後，就畢恭畢敬把她送回來了……
這些話就像她曾經和他說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有過孩子，他能信？
他早已認定她的不堪！
“林慕琛……”她後背靠在牆上，擡手重重在臉上抹了抹，抹掉一臉凌亂淚痕，這才擡起頭來看向他，透着幾股決絕和自嘲，“你要孩子……是不是隻要我把孩子交出來，我們就可以離婚了？”
只要她把秦歌和秦歌的孩子帶到他面前，一切就全都真相大白了是不是？
“只要您能把孩子交出來！”聽見離婚兩個字林慕琛垂在身側的雙手驀地收緊，手臂青筋恐怖的清晰顯現出來，她那個眼神更加恐怖，話音落下，就這麼靜靜盯着她看了幾秒，然後一拳砸在牆上，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那聲摔門聲炸的桑晚耳膜要破，門外車子發動到消失不見的聲音很快傳來，好像只是兩三秒的功夫，四下又被那陣可怖的死寂吞噬乾淨。
“哈哈……”
桑晚突然笑出聲來，是真的在笑，可是眼淚卻越掉越多。
多可笑啊，她愛上了這個曾經恨入骨的強姦犯。
甚至昨天還興沖沖跑去他公司，試圖挽留些什麼，試圖讓他知道她的心，試圖……
試圖，永遠和他在一起。
太可笑了，桑晚你太不自量力了！
————
桑晚當晚便聯繫了秦歌。
“不好意思啊桑晚。”秦歌聲音壓得很低，“臨時出了些事情，我們現在在國外。”
桑晚把整件事和她說一遍，關於這個孩子引發的一場烏龍也原原本本說給她聽，末了又問一句，“你們之後還會來海城麼？”
“會的，半個月之後。”秦歌答應下來，“到時候我領着孩子和你……和你先生見一面，誤會應該就解除了，只是桑晚……”
電話那頭嗓音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但隔了會還是把話補充完整，“你真的想離婚嗎？”
聞言，桑晚呼吸微微一窒，好一會才應一聲，“嗯。”
“那好吧，回國後我聯繫你。”
“好。”
通話結束，桑晚將手機丟在一邊重新躺下來。
這段本就荒唐的婚姻也終於進入了倒計時。
再半個月一切就會回到正軌。
想了想她又起身翻了個檯曆出來，用筆圈出從今天開始到半個月結束的所有日期，然後將檯曆擺在牀頭，靜靜盯着發起呆來。
————
一週時間倒也過得給塊，半個月還剩七天。
桑晚在別墅裏足不出戶，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後花園那幢玻璃房裏盯着秋季愈發美豔的多肉們發呆。
這個季節真不錯。
她撥弄着多肉花劍上已經成熟的種子收集起來，一粒粒細如塵埃，弄了一下午也不過才收了巴掌大一小塊。
這個時間，由於姜甜出去和朋友聚會，李慧茹總算有了喘一口氣的機會。
她這一輩子都沒這麼窩囊狼狽過！
雖然才短短一週，可她充當的完全是老媽子的角色，只要是桑顯不在的時間她就變着花樣的使喚她，但是桑顯一旦回來，兩人就會膩進樓上主臥，每每如此桑顯都是神清氣爽的從房間出來。
有一次，李慧茹隔着門縫不小心看到，姜甜跪在地上用胸部磨蹭桑顯身下那個部位……
李慧茹知道已經五十多歲的自己是比不上二十多歲的貌美姑娘，可是她對桑顯從一而終，總有一天桑顯會醒悟過來，她姜甜再年輕不也是給別人上過，也懷過別人的孩子流過產麼？
男人不都喜歡從一而終的女人？
她只要忍着、熬着！
只要熬到姜甜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一切就會回到正軌，她就可以搬回主臥，丈夫也還是她的……
‘叮咚！’
她正躺在沙發上揉按刺刺漲疼的太陽穴，外頭門鈴便響起來。
那賤人這麼早就回來了？
李慧茹皺眉起身，門打開，門外卻站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你怎麼會來？！”
“姐姐你這麼怕我做什麼？”是李慧茹同父異母的妹妹李美茹。
說話時，李美茹已經直接跨步進門。
“哎，你換鞋子！”李慧茹連門都忘了關的直接追上去，瞧一眼她沾滿灰塵的鞋子，整個人都要瘋掉。
傭人不在，這些都得她打掃！
李美茹也只當沒聽見，走進去在不久前李慧茹坐過的沙發上坐下來。
“你究竟來做什麼？”李慧茹皺眉在她對面坐下，她知道這個妹妹不可能平白無故來這一趟。
難道……
她正想着某種可能，李美茹已經將她心中的話給說了出來，“我知道小甜懷孕了，孩子是姐夫的。”
“……”
李慧茹一張臉猛地繃緊，“所以呢？李美茹你是來耀武揚威的？！”
“我又不是姐姐你，貪慕這點虛榮。”李美茹冷笑一聲，看李慧茹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無恥到這個程度，放任我二十歲出頭的女兒爲一個快六十歲的糟老頭生孩子！”
“什麼叫我放任？”李慧茹一巴掌拍在桌上，“李美茹你自個兒的女兒是個什麼狐騷子你自己心裏能沒數？我用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和我老公上牀了嗎？她先是勾引我女兒的丈夫又勾引我丈夫，簡直和你這個當媽的一樣恬不知恥！”
姐妹倆原本關係很好。
只是二十多歲那會，李美茹橫刀奪愛，搶走李慧茹初戀，兩人這才鬧僵。
大概也是報應？
後倆那初戀被車撞死了，她嫁了桑顯一路富貴榮華，而李美茹則被他們貪財的父親嫁給了村長家不成器的流氓小兒子，一路落魄至今。
提及過去李美茹臉色很不好看，“我的好姐姐，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當初我之所以被迫嫁給村長家的小兒子，全是你一手牽的線？”
“是又怎樣，你自己活該！”
“對，我活該，過了這麼多年，我也全都認了。”李美茹壓下眼底怒火，“但是我女兒不能再毀在你手裏！”
“她已經毀了，沒救了！”
“如果是你自己的女兒你也會這麼說？”
“小晚她纔不會做這種下作的事情！”提到桑晚李慧茹不免要耀武揚威的刺激刺激這個妹妹，“我們小晚現在嫁的有多好你知道嗎？富養的女兒就是不一樣，挑男人的眼光哪裏是你那個窮酸旮旯裏走出來的女兒能比的？”
“的確是不一樣。”
李美茹點點頭，似對她這話異常贊同，只是末了嘴角一絲笑容卻愈發詭異起來，“我很好奇，你家桑省長要是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富養的女兒不是自己的種，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心臟病發作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