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的確是餓了……
她接過粥碗，小口小口喝起來，很快便把一碗喝完，張媽陪她說了會話便收了碗筷起身，“您再睡會，等下午飯的時候我再喊您。”
“好。”桑晚點點頭，重新躺下。
張媽出去後，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
桑晚靜靜在牀上躺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眼底閃過一陣矛盾，但沒多久便做下個重大決定起身，進去衛生間梳洗。
午飯她沒喫，和張媽打了聲招呼便出門去了。
小區外頭打了車子，坐進去，她似乎又有些猶豫。
“姑娘，你要去什麼地方？”還是出租司機見她上車後好一會沒開口，主動問她，她纔回神，“麻煩送我去林氏。”
“好咧！”
二十多分鐘後，車子停在林氏大廈樓下。
桑晚深吸口氣付錢下車。
門口保安和大堂前臺都認識她，幾乎是一路通行無阻，電梯到達頂樓時，纔有些後知後覺的慌亂，衝動使然，其實沒想好自己來這一趟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夫人？”
白川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這個時候會在這裏看到她，但很快回過神來，“您來找總裁的吧？他這會正在32樓開會，我令您去找他。”
“不用了。”桑晚連忙搖頭，“我在他辦公室等他吧。”
“好。”白川沒再多說什麼，領着她去辦公室後又吩咐人給她送了喝的，便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桑晚手裏是一杯熱牛奶，她掌心貼在玻璃杯上，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麼，滑膩膩的出了一層細汗。
半個多月的時間，她其實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還會踏足這間辦公室。
兜兜轉轉，她好像還是圍着這個男人在轉。
她坐沙發上安安靜靜發了會呆，手裏牛奶快冷掉的時候，才仰頭一口將牛奶和乾淨，然後放下杯子專心致志等起人來。
這一層，三個多小時過去。
早上十點半，到下午一點半，完美的錯過了午飯時間，是他會議結束沒有回來，還是那一會議室的人其實全都不用喫午飯？
在家裏喝了小米粥，來之後又喝了牛奶，她倒是不太餓。
只是……
算了。
白川應該不會讓他餓到。
這一等又過去半個多小時，就在桑晚懷疑他是不是知道她過來了所以避而不見時，不遠處那扇門突然打開，一身神色西裝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從外頭進來，瞧見了她臉上也無半點意外。
他擡手鬆了松領帶，一路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有事？”
林慕琛沒再看她，問話時視線已經落在電腦屏幕上，很快進入工作狀態，手指偶爾在鍵盤上敲打兩下。
桑晚心裏本來就亂，這下更不知道怎麼開口……
“嗯？”等了會沒聽見她的聲音，這人一心二用，喉嚨裏發出聲淺淺音節，示意她說話。
“這些天謝謝你……”桑晚下意識說一句，嗓音微微一頓，不知怎麼生出些視死如歸的感覺來，索性一鼓作氣，將亂糟糟做下的那個決定說出來，“但是離婚的事情……能不能先緩一緩？”
“緩？”那人視線總算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一瞬不瞬的往她這個方向落下來。
“……”
三兩句話間，桑晚已經輸得徹底，她深吸口氣，臉上蒼白卻一時間怎麼也散不乾淨，“對不起，我知道這個事情是我……出爾反爾，不用太久，只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
等到什麼時候？
桑晚心中沒有大概，只是很亂，亂的她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桑晚，你倒不如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本身你也沒想離婚，一拖再拖，花樣玩得太多，會令人厭惡你知道麼？”
“我沒有……”桑晚下意識否認，慌亂間猛地從沙發上起來，往他辦公桌方向走兩步，“我不知道會出這個事情，林慕琛，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哪個事情？”林慕琛將她臉上慌亂一絲不落收緊眼底，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冰冷的直擊她的脆弱，“是沒料到你爸爸會搞大你表妹的肚子，還是沒料到你媽媽這個時候會死？桑晚，你身上亂糟糟的事情一堆，你要我幫你哪件事情？”
亂糟糟的事情，亂糟糟的情緒。
她整個人都是亂糟糟的！
桑晚走兩步，卻又猛地停住，離他辦公桌兩步不到的距離，卻有些難以直視那雙早已將她看穿的黑眸，既然他已經看穿，那她不如實話實說，“我想讓你幫我爲我媽媽討回公道！”
“對付你父親？”他更直接。
林慕琛突然不說話了。
他伸手拿了根香菸含進薄脣，然後撥動打火機將香菸點燃，菸圈繾倦，透過那層薄薄煙霧，他神色變得很不真切。
一時間，桑晚呼吸間全是淡淡的菸草味，她靜靜站在原地，心中七上八下像是快打翻的一籃雞蛋，等待着他不知何時會下的判決。
“給我一個幫你的理由。”香菸燃燒過半，這人薄脣才又起開，看她時一直都是那個眼神，七分薄涼，三分無喜悲，“桑晚，兩年前開始你做過一件讓我舒心的事情麼？說實話，我實在找不到一個幫你的理由。”
兩年前……
他們之間糾纏不斷的孽緣就是那時候開始的。
他逼迫，她逃婚。
兩年後，也沒有多愉快。
她實在不是一個討喜的女人，從來不是！
事實上，桑晚也找不到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
如果勉強一定要說的話……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一點點收進，指甲用力掐進掌心，“我可以陪你上牀，怎樣我都配合。”
“嗤——”
計劃是她話音剛落，男人脣間便溢出聲淡淡笑聲，真像聽到個有趣笑話般，那絲笑意竟罕見的掛在他脣邊好一會不曾散開，“桑晚，我記得你媽媽生前對你並不是很好吧？”
好與不好，無需多言。
桑晚知道瞞不過這個男人眼睛，可那到底是她母親，即便不曾掏心掏肺，但二十多年並未做過什麼真正傷害她的事情，要說有，那也頂多是瞞着她偷偷請了代理孕母……
“你可以幫我麼？”心裏想什麼，桑晚並未解釋給他聽，只是執着看他，很安靜的等着他答案。
於是，那人一下沒了興趣。
脣角笑容斂去，還沒燒完的香菸也順手碾滅在菸灰缸裏，他沒再看她，視線從菸灰缸移到電腦屏幕上，“先回去。”
不置可否的三個字，桑晚不死心的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沒了聲音，最終長長的一段話變成一個字，“好。”
其實，她不想離婚，也不只有這一個原因……
————
離開林氏，桑晚漫無目的在街上晃了晃，纔打車回去。
到家時已經快天黑，張媽晚飯也準備的差不多了，看見只有她一個人回來，下意識問一句，“先生沒和您一起麼？”
“……”桑晚微微一頓，這才搖搖頭。
張媽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問的不好，連忙將最後一道菜端出來，試圖轉移話題，“晚上做了您愛的糖醋小排，您可得多喫兩碗飯！”
“好。”桑晚也沒上樓了，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
中午沒喫午飯，她這會確實是餓了，喝了一碗熱湯，胃裏才充實了些，端了飯碗剛要開喫，外頭卻意外的傳來一陣汽車熄火的聲音。
“先生回來了！”
張媽率先反應過來，轉身進了廚房，“我再去盛一碗飯！”
這邊，張媽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一陣開門聲，下一秒男人沉穩腳步聲傳進了耳朵。
桑晚有些錯愕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男人，知道他洗了手在餐桌前就坐，她也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
一句話說了一半，才意識到有些不對，連忙住了口。
而他也沒答她的半句話，剩下的只有安靜，他端起張媽遞來的飯碗，垂眸用起餐來。
挺詭異的一頓晚飯喫完，桑晚幫張媽收拾完碗筷出來，那人已經不在了。
她一路上樓，二樓只有書房亮着燈。
桑晚步子在書房外頭停留片刻，卻終究沒有擡手敲門的勇氣，走幾步回了不遠處的主臥。
她洗了澡在牀上躺下時時間還在，其實睡不着，但也實在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白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在辦公室裏說的那些話，若是情景再現一遍，未必能有勇氣再開一次口。
陪他上牀……
她這種自我認知也夠清晰，想來想去，自己於他而言，似乎除了上牀，想破了腦袋也找不到第二個用途來。
可是林慕琛的女人何其多？
能有多需要她？
桑晚自嘲的笑笑，一扯被子悶住腦袋，閉上眼睛強迫自己趕快睡。
她應該的確是睡着了，但一直迷迷糊糊殘留着幾分一時，因此身下大創下陷時，她一下驚醒過來，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卻能清楚感覺有個人壓在自己身上，大腿被他扣着，一聲驚呼已經到了嘴邊，這人卻直奔主題扯掉她內褲，挺身直接衝進去……
————
PS：感謝【Lyli】送滴飯糰，麼麼噠，愛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