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至今爲止無論是桑晚還是姜甜,都沒有得到該有的懲罰,他們絕對是沒有資格逍遙快樂!
可最近發生太多事,她一直也沒找到機會開口。
桑晚怔怔看着他,一時心口五味雜陳,卻又分明從他眼底難以打探出什麼,下意識便問一句,“這次還是陪你回北京嗎?”
他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幫她……
不過這次還會只是跟他去北京那樣簡單嗎?
桑晚心中忐忑,卻又無法紓解這種忐忑,只能靜靜看着他,等待着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口的‘宣判’。
只是……
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林慕琛臉色分明變得不太好看。
他原本平和沒什麼情緒的眸底剎那間結了冰,冰層深厚,森森寒意層層疊疊洶涌而出,像是恨不得將這車廂都一併冰封了去。
“桑晚,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他聲音也是冷的,比眼神更甚。
“……”
桑晚眼底怔愣沒散,連再開口的機會也沒有,他就已經猛地摔下車門,留一個冰冷背影給她,揚長而去。
留她一臉莫名,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到了他。
————
一直到晚飯結束,他那幾個朋友離開,桑晚也還是沒搞清楚,自己究竟什麼地方招惹了林慕琛。
那個奇怪的男人……
陰晴不定幾個字大概早已經被他刻進了骨子裏,隨時發作。
晚飯結束,桑晚在廚房幫張媽收拾好,捧着熱騰騰纔剛出鍋的中藥還有他的藥上樓。
林慕琛在書房,但是罕見的沒忙工作上的事情。
桑晚進去的時候,他沒什麼表情的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膝蓋上攤着本厚厚的書在看。
剛出鍋的中藥太燙,入不了口,桑晚將藥碗放在一邊。
他的藥已經從八顆減少到了四顆,她將藥和水一併遞過去,“林慕琛,你該吃藥了。”
聞言,林慕琛伸手拿了藥片送進嘴裏,然後再來拿她手裏的水杯,接着仰頭喝兩口,直接將水杯放在他手邊的小茶几上。
一整個過程,他頭沒擡,視線也沒從書上離開。
什麼書這麼好看?
桑晚瞥兩眼,上面字母拆開她認識,合在一起,全都是陌生的鬼畫符。
不過她也早已見怪不怪,他那佔據了一整面牆的書櫃上,就沒幾本書是她這種程度能看懂的。
書房中靜悄悄的。
兩相沉默。
桑晚是有話想說,卻不知該怎麼說。
而他……
大概是壓根就不想理她。
等了會,中藥差不多可以喝了,她這些天已經習慣了這藥的味道,更習慣了喝藥後一顆奶糖緩解口腔間的苦。
仰頭,一口氣和乾淨。
那味道仍是苦的她整張臉都皺起來,但期待中的糖果並沒有出現。
她看他注意力全在書本上的模樣,自我安慰他只是沒看見她喝藥,抱着這樣的想法,桑晚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灰色毛衣衣角,“林慕琛,我已經喝完藥了,你還沒給我奶糖。”
她這模樣,多少帶着幾分討好。
但並未能共成功將他討好。
這人沒一點反應,桑晚沒等到糖果,拽着他衣角的動作微微有些僵硬,然後一點點滑下來。
從剛剛到現在,只有她說過兩句話。
林慕琛脣瓣始終緊抿,那平直的弧度冷漠的不成樣子。
就是那麼一瞬間,桑晚覺得自己很賤。
討好一個壓根沒將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有多艱難,這一刻她總算深有領會。
“那我不打擾你了。”她小聲說幾個字,這次更沒期待他能給任何反應,話音落下,起身時瞧見他仍舊沒有反應的模樣,心頭還是劃過絲絲失落,手指摳緊了空掉的藥碗,徑直從他書房離開。
桑晚將藥碗送到樓下洗乾淨,就回房間了。
不是不難過吧……
前些天,他們正常的像是一對相濡以沫的恩愛夫妻,可今天,他待她又冰冷的像是街邊纔剛相識的陌生人。
不對,他待陌生人都不如她這般冰冷。
洗過澡,桑晚一個人躺進被窩,明明已經刷了牙,可嘴裏那片苦澀卻像是怎麼也散不開了一樣令人作嘔。
根本睡不着。
八點的時候睡意全無。
十二點的時候依舊如此。
桑晚翻來覆去,心口像是被人一下給掏空。
十二點半,門外有動靜。
林慕琛從書房回來,拿了睡衣直接進浴室。
桑晚從被子裏半坐起身,才意識到他已經拆了線,可以自己洗澡了,不需要她再幫忙。
她神情茫然的坐了幾秒鐘,衛生間裏潺潺水流聲傳出來時,她才又重新躺回去。
黑暗中,桑晚這才鬆開緊咬的嘴脣,吸了吸鼻子,眼淚滑過眼角無聲的消失在髮絲間。
————
隔天。
桑晚桑晚醒來時林慕琛已經不在。
她夜裏沒睡好,斷斷續續全是些血淋淋的畫面,醒來幾次,幾乎到天亮才睡了兩三個小時的安穩覺,中間最後一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當時林慕琛還躺在邊上,平躺着,她瞧見他的側臉,靜靜盯了會,驀地生出幾分往後這樣的日子會越來越少的感覺,悲從中來卻漸漸睡着,並且睡得很安穩。
之後連着幾天都是如此。
他早出,晚歸。
時間一長,連張媽都看出不對。
這天她午睡起來的有些晚,已經是四點多靠近五點的樣子,下樓時張媽恰好打完電話,瞧見她眉毛憂愁的皺起來,“太太,先生晚上又不回來喫飯。”
“嗯,他工作忙。”桑晚見怪不怪的點點頭,試圖岔過這個話題,“張媽,我們晚上包餃子喫吧,我那會看電視看見別人喫,有點饞了。”
“好是好。”張媽點點頭,末了又看她一眼,“太太,先生也很喜歡喫餃子的,要麼您再給他打個電話?也許您打電話他就回來了呢?”
“……”
桑晚倒了杯水喝,喝完放下杯子,“不打了,他不會回來的。”
“那要麼等下做好您給先生送一些去?白助理說先生晚上在公司加班,恐怕到十一二點才能結束,這中間鐵定會餓,您覺得呢?”
不否認,桑晚有過那麼幾秒鐘的心動。
但這種心動轉瞬即逝。
討好人太累了……
而且她這還是討好一座千年冰山。
這些天下來,她連他生氣的原因都沒想明白,他卻硬生生和她生了這麼多天的氣,每天從回來到出去,悶不吭聲的,像是喪失了語言功能。
和他說話都愛答不理,要真拎着餃子去他們公司,恐怕會直接被攔在樓下。
她不想再討好他。
因此根本想不通自己錯在哪。
“白川不會餓到他的。”桑晚捲起袖子穿上圍裙,“來吧張媽,我幫你一塊弄應該快些。”
她有些頑固不化,張媽倒也沒再多說,跟着進了廚房。
林慕琛不回來,晚飯桑晚都是和張媽一塊喫。
這會也不例外。
餃子煮好,一大盆子,兩人很快解決乾淨。
不知道是不是和人置氣化悲憤爲食慾的原因,桑晚最近胃口大開,十多個餃子喫下去覺得不滿足,靠椅子上揉了揉半飽的胃,“張媽,還有不?我記得我們剛剛不只包了這麼些。”
“有的有的。”張媽連忙點點頭,轉身進了廚房。
只是再出來時,手裏卻拿着個保溫桶,桑晚皺眉,“張媽你拿這個做什麼,我們兩個喫,要什麼保溫桶?”
“這個不是我們倆喫。”張媽走過來,直接將她拉起身,不由分說直接往大門方向推。
桑晚真的是被她推出門的。
張媽明顯是有預謀,途中替她拿了外套,等她兩腳站到門外,保溫桶和外套一股腦塞進她手中,“太太,這裏頭還很多呢,你拿去公司和先生一塊喫,打車錢我給您塞外套裏了。”
“張媽,我……”桑晚想說什麼,大門卻已經從裏頭直接關上。
她皺眉一模外套口袋,得,裏頭真就二十塊打車錢,連去酒店開間房避避的想法也一股腦子給她扼殺在搖籃裏。
桑晚一陣頭疼,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轉身。
張媽算的忒好,打的到林氏大廈將將好二十塊錢,桑晚捧着保溫桶下車後已經是個身無分文的人。
八點多快九點,前臺早就下班。
門外保安認識桑晚,倒是給直接放了行。
沒將她攔在樓下吹冷風,桑晚有絲慶幸,心想等下就算見不到林慕琛也千萬給她見到白川,這樣至少她能借個打車錢回去。
但很快她就明白自己這種擔憂有些多餘。
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到達頂樓,整層樓很安靜,一路上桑晚連個人影都沒碰見,更不要說是白川。
她對這邊地形熟悉,很快到他辦公室那裏,大門緊閉,她擡手敲了敲門,沒聽見迴應,但門沒反鎖,她深吸口氣直接將門推開。
結果,不只是見到了林慕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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