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手機一看,鬧鐘全被關了!
林慕琛不在邊上,她連忙穿衣服洗漱下樓,結果一直到客廳也沒看見林慕琛的影子,倒是看見季紫棠從廚房出來,手中端着托盤,看見她腳下步子停住,“過來喫早飯吧,我看你一直沒有下樓,剛想給你送去房裏的。”
季紫棠臉色如常,好似昨天早上的不愉快的小插曲並未發生過一樣。
桑晚微微一怔,她已經將端着托盤進了餐廳。
一眼看去家裏沒有別人,只有季紫棠在?
桑晚沒有多想,跟着進了餐廳。
季紫棠將托盤放在桌上,便進去廚房做後續工作去了,桑晚坐下來,喝兩口粥,便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門鈴聲。
她起身去開門。
“您好,有快遞麻煩簽收下。”外頭是個送貨員。
桑晚看着地上半人高的紙箱,收件人是季紫棠,簽了字,送貨員接過單子就離開了。
“是什麼?”季紫棠聽到動靜擦着手從裏頭出來,看見桑晚彎腰要搬地上的紙箱,連忙快步上前,“我來吧。”
“我幫您一塊搬吧。”挺大的一個箱子,看着就很重。
只是兩人一塊,那箱子瞧着挺大搬起來倒是沒有多重。
重量同箱子的大小不成正比。
“我最近沒買東西啊……”季紫棠看着收件人上寫的是她的名字,狐疑的皺了皺眉,沒多想找來剪刀將箱子打開。
沒自己什麼事情,桑晚準備進去客廳繼續喫早餐。
“啊!”
只是她剛走兩步,便聽身後傳來一聲驚恐尖叫,然後便是一陣玻璃容器打碎的聲音。
“您怎麼……”。
“不要看!”
桑晚那個‘了’字還沒出口,沒了聲音,縱使季紫棠阻止也已經晚了,該看的她都看到了。
‘嘔!’
胃裏有些翻涌,桑晚沒忍住的一聲乾嘔,幸虧早飯才喫兩口,不然她這會一定直接吐出來。
地上打翻的玻璃容器裏,是一隻人耳,和一隻眼珠。
這兩樣東西像是已經離開人體有段時間,明明是冬季,上頭卻密密麻麻爬着許多的蛆……
怎麼會有人寄來這樣的東西?
‘嘔!’
一陣陣惡臭涌進鼻腔,胃裏難受的厲害,桑晚最終還是捂着嘴衝進衛生間。
等桑晚調整好狀態出來,季紫棠還呆坐在沙發上。
桑晚儘可能不去看玻璃器皿裏的東西,而是拿起桌上電話,“我們立刻報警!”
“不要!”桑晚已經低頭撥號,手中電話卻被搶走,季紫棠神色仍舊有些呆滯,眼眶通紅,“不要報警,求你不要報警……”
“可……”
桑晚還想說什麼,大門被人從外頭打開。
林景深不知道剛從什麼地方回來的,滿頭大汗,進門就將身上外套脫掉,走兩步瞧見客廳的亂狀,外套一丟衝過來,這一眼自然瞧見了桌上打翻的東西,臉色變得很難看,“這些東西誰寄來的?!媽,是不是給你發短信的那些人……”
“小深你把這裏收拾一下,我不太舒服,上去躺一會。”季紫棠心不在焉的模樣,起身時踩到地上的碎玻璃,桑晚眼尖看到了地上的血跡,“伯母,您的腳受傷了,您……”
“不礙事,我自己會處理。”她遊魂一樣走向樓梯方向。
桑晚還想說什麼,卻被林景深拉住,他眉頭緊皺,像是知道什麼似的,“算了,你讓她一個人靜靜。”
這幢豪宅之下,似乎深藏着某個祕密……
桑晚直覺這個祕密正在一點點衝破塵土,一旦它破圖而出,眼前所有平靜都會被打破。
可,這個祕密究竟是什麼?
她無心知曉,可不知爲何,昨天開始,心口便有一層不安,正在逐漸放大。
“那這些怎麼辦?”桑晚拼命剋制住心頭恐懼看一眼地上的狼藉,那耳朵和眼珠都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又是誰的,爲什麼會寄給季紫棠,“我們真的不用報警處理嗎?”
“有的事情警察未必有能力解決。”林景深明顯鎮定的多,“你懷着孕,別再看這些東西,我來收拾,等下去你房裏找你說點事情。”
說着,他果真彎腰收拾起地上的東西來。
桑晚的確不敢再看,可是即便不看那個畫面也已經深深的刻進腦袋裏,她甚至已經做好晚上會做噩夢的準備……
“林景深,你哥哥去哪了你知道嗎?”桑晚有些奇怪,爲什麼林慕琛出門竟然沒有告訴她。
“他有點工作上的事情,下午回來。”林景深沒擡頭。
鼻子裏那陣惡臭像是散不開了似的,桑晚胃裏難受的厲害,不敢再呆下去,“那我先上樓。”
————
桑晚上樓後就給林慕琛打電話。
可是一直到自動掛斷,電話也沒人接。
她想了想又發一條短信過去,問他是不是在忙。
也沒回應。
估計真的在忙。
桑晚將手機丟在一邊,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沒多久林景深就過來了。
桑晚聽見敲門聲,擡頭看向門口,瞧見他進門時模樣分明有些頹廢。
桑晚還在想不久前樓下看見的那些東西,心中始終有些不安,瞧見他進門,下意識問一句,“林景深,樓下那些東西你怎麼處理的?”
“不知道。”林景深走進來在沙發上坐下,聞言,搖搖頭。
桑晚皺眉,首先她明白,那些東西肯定是不能隨意丟掉的,否則很有可能被別人給發現。
“那這事情你準備告訴你哥哥或者爸爸嗎?”
“我爸那邊,看我媽,至於我哥那邊……”話說一半他擡頭看向桑晚,意思明確,是不是告訴林慕琛看桑晚。
桑晚眉間褶皺更深。
難道他們準備讓這事情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過去?
不對……
不是糊里糊塗!
“林景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剛剛在樓下,林景深曾經問季紫棠東西是不是給她發短信那些人寄來的,所以發短信的人是誰?
“嗯。”
她以爲林景深會有隱瞞,沒想他卻直接點頭,“我知道。”
“那究竟是誰,他們和你媽媽有仇嗎?”桑晚下意識追問。
林景深卻沉默了。
他視線從桑晚臉上移開,雙眸低垂,神色怔怔的不知道看着什麼地方,好一會都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桑晚從前覺得他活得沒心沒肺。
如今才覺,或許並不是。
他不是活的沒心沒肺,只是心中可能藏着某個祕密,某個不爲人知,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同人吐露的祕密。
眼下,他或許就在想那個祕密。
桑晚耐心等着,心中明白,或許他會開口,或許他會一直沉默。
“你知道我哥爲什麼會那樣恨我媽嗎?”就在桑晚覺得他可能一直沉默的時候,林景深突然開口。
桑晚搖頭。
她對他家的往事知之甚少。
林慕琛從未和她提起那些。
“因爲他媽媽。”林景深給出理由。
林慕琛恨季紫棠的原因是因爲他媽媽,所以……
桑晚瞬間腦補出三百集的肥皂劇,各種狗血情節紛至沓來,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故事無非就是那樣,“你媽媽害死了他媽媽?”
“他是這麼認爲的。”林景深這個答案令人深思。
他是這麼認爲的。
意思是,他是這麼偏執的認爲的,其實真相併非如此?
桑晚並不知真相究竟如何,不做點評。
林景深和林慕琛之間,她會無條件的相信林慕琛多一些。
“你知道昨天是什麼日子嗎?”林景深突然將話題岔開,問了另一件事情。
這個桑晚是知道的,“你姐姐的生日?”
林景深臉上閃過幾分詫異,“我哥告訴你的?”
“不是。”桑晚搖頭,“昨天早上我起牀時你媽媽可能喝醉了,她告訴我的。”
早上的事情林景深並不在場,只知道他媽媽和哥哥鬧得很兇,具體的細節並不知道,更沒想到季紫棠竟會親口告訴桑晚這個事情。
“是我姐姐的生日。”林景深垂眸掩去眼中幾分沉痛,又問桑晚,“那你知道昨天我們爲什麼都不在家嗎?”
他今天問題似乎很多。
大多是桑晚回答不上來的,只是心中其實能夠猜到大概,“和你過世的姐姐有關?”
“嗯。”林景深點頭,“其實每年這天我們都會用特殊的方式幫我姐姐慶生,因爲顧及我哥的感受,所以纔不在家弄這些。”
估計林慕琛的感受?
桑晚皺眉,她並不覺得這是在顧及林慕琛的感受。
他們出去辦,林慕琛就不知道?
他們懷念的正是林慕琛不喜的。
只是這事情也說不上誰對誰錯,對季紫棠來說那畢竟是懷胎十月生下的寶貝。
桑晚如今腹中懷着孩子,所以能夠理解孩子之於母親的重要性。
“其實是我媽媽認識爸爸在先。”林景深終是提起那段往事,“後來家族聯姻,我媽和我爸才被迫分開,這期間我爸和哥哥的母親在一塊,兩人有了哥哥,其實事情至此結局纔對誰都好,可偏偏老天在這時候和所有人開了個玩笑,我哥四歲那年,我媽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