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原本不打算髮這通脾氣,是他先找茬,她不過和白川說了兩句話,他就要扣人家一半年終獎。
在他們這種公司,白川這個職位,年終獎的一半恐怕是筆不小的數目。
手機錢包一塊被她擲出去,撞在林慕琛胸口,錢包最終落在他大腿上,手機則是掉到座位下面。
窗外,雨越來越大。
一時間,車裏全是雨水打在車窗上噼裏啪啦的響聲。
“林慕琛,下面你打算編什麼謊話來騙我?”桑晚這通火氣壓制不住。
氣他。
更氣自己。
時隔三年還是這樣弱,才下飛機就被算計!
“手機錢包沒了,不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紅燈,車子停下。
林慕琛這纔開口,說話時始終閉着的那雙眼睛跟着睜開,因爲是晚上,車內光線並不好,桑晚看見他睜開眼睛,卻看不清他眼底什麼情緒。
被他一句話問住。
桑晚眉頭緊皺,“我什麼……”
這話沒說完,她就想起來了。
那晚放下出租車,把他當成林景深,喋喋不休唸了一堆,其中確實說過手機和錢包不見了。
“我當時認錯了人。”
桑晚底氣漸漸有些不足,“再說,我並沒有叫你幫我找手機和錢包。”
她當時將他當成了林景深,因此她是叫林景深幫她找手機和錢包。
他不說話。
想起下午發生的事情,桑晚繼續加碼,“而且下午你騙我說是林景深允諾你好處,叫你幫忙找的!”
結果根本就沒有!
不管怎麼說,他就是騙了她。
“如果你不樂意要,我可以還給那個小偷,你叫林景深再幫你找一遍。”他沒什麼所謂的重新閉上眼。
“誰說我不要?!”桑晚冷笑,“林景深,我現在有理由懷疑,我手機和錢包就是你讓人偷的。”
“理由?”他雲淡風輕。
“我……”
“林晚,你之所以會這麼想。”
他叫她林晚。
酒店叫了一下午的桑晚,這會改了口。
桑晚倍覺諷刺,那聲冷笑還沒出口,便聽見她後半句接踵而至,“你是覺得我還在乎你?”
你是覺得我還在乎你……
還在乎。
他用一個‘還’字,字中之意是曾經在乎過。
在乎過麼?
桑晚臉上表情一點點淡去,“放心,至少在你身上,我不會再自作多情。”
心中怒火正盛,卻是一盆涼水迎面就來,怒火消散乾淨,剩下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錯亂,亂糟糟的,她靠回車椅裏,抿着脣,看了會擋風玻璃外朦朧的雨夜,然後閉上眼睛。
戰火歇停。
車中氛圍明顯更加古怪。
駕駛座上,白川同後座林景深眼神交流了下,最終雙雙肩膀一聳,表示這局壓根沒有看懂。
————
雨天,又是下班高峯,路上堵的不成樣子。
到家時已經是兩小時後。
車子剛停,桑晚便睜眼解開安全帶率先下車。
雨已經停了,空氣裏溼漉漉的,冷風一吹,她下意識裹緊了身上衣服,一路小跑着往大門方向過去。
“哥,我們到了。”林景深糾結了下,試探着提醒。
沒反應。
要不是知道他失眠有多嚴重,林景深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哥?”
林景深又喊一聲,煩亂的揉了揉腦袋上亂了一天的短髮,嘆氣,“那我先進去了。”
他自知自己勸不動他,還不如把空間留給他。
林景深一走,車裏剩下兩人。
外頭腳步聲遠去,林景深才睜眼,“進展。”
簡短的兩個字,問白川。
“順着北冥家,我們的人的確查到一些東西。”白川愣了下,才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麼,“晚些時候我發您郵箱。”
“嗯。”他這才應一聲,擡手揉了揉眉心,開門下車。
————
這個點到家,成功錯過了晚飯。
季紫棠在客廳等着,見桑晚進門,連忙上前,“晚飯吃了沒有?我聽小深說你們路上出了車禍,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媽,我沒事。”
門裏溫暖如春,像是另外的世界,桑晚脫掉大衣,在季紫棠面前轉了一圈叫她放心,“是追尾,車子碰壞了,人沒事。”
“人沒事就好,想喫什麼,我叫傭人準備。”
“一碗麪就好。”一下午沒喫東西,又拖到這會錯過了晚飯的點,桑晚的確餓了,聞言,也不客氣。
林景深隨後進門,“媽,我也要一碗,對了,哥也回來了,給他也來一碗。”
他們跟林慕琛一塊回來的事情,電話裏林慕琛已經和季紫棠說過,聞言,季紫棠眉頭就不可見的皺了下,但並沒有多說什麼,“我叫廚房準備。”
林愛國在客廳和季老下棋,聽見動靜,分神問一句,“小晚,和高家那孩子相處的如何?”
相處……
想到出門之後的事情,和高崎僅有的相處,是午餐桌上五根手指數的過來的對話。
桑晚由衷覺得,林愛國這個問題應該問林景深。
這樣想時,她看一眼林景深,這才跨步往沙發那邊過去。
“還挺好的。”桑晚在沙發上坐下,看不懂桌上那盤棋誰勝誰負,“不過之後怎樣,還說不準。”
她這完全是睜眼說瞎話。
“嗯,那就先處着,這事情急不來。”林愛國點點頭。
恰好,季紫棠去完廚房回來,“小晚,介紹人那邊來電話了,說高崎對你很有好感,就是下午忘記問你要電話了,問你是不是方便給他個號碼。”
對她有好感?
桑晚抱着抱枕,視線停在林景深臉上,挺好奇下午他倆做了什麼。
“好,我……”
“給什麼電話?”
桑晚話纔出口就被打斷,林景深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神情暴躁的不成樣子,但心裏憋屈,又不能將實情和盤托出。
這話一出,季紫棠已經做好揍他的準備,林景深又補充,“媽,你那裏準備了那麼多優質單身男,要不給蠢女人挨個試一遍,不是浪費了嗎?說不定還有比高崎更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