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唯一一陣語塞,但很快便又反咬一口,“誰說新傷也是保姆傷的?昨天我離開之後,家裏只有林晚和傭人,舊傷林晚抵賴的掉,那小嘉身上這些新傷要怎麼解釋?”
“許唯一你別給臉不要臉!”
季紫棠怒極反笑,語氣變得非常不好,“你要說新傷是不是?那咱們就來說說這新傷!”
說着,季紫棠上前一把抓住許唯一的手,“警察同志,二位醫生,我想剛剛大家應該都有注意到孩子臉上的巴掌印,那巴掌印尾部有兩道細長血痕,這說明扇孩子耳光的人應該是個留着長指甲的人,我女兒從來沒有留長指甲的習慣,而這位孩子的母親……”
這就是她一把抓住許唯一一隻手的用意!
此刻,許唯一一隻手暴露在空氣裏,纖嫩手指一看就是常年保養得宜。
至於指甲……
季紫棠拎起她唯一沒有長指甲的無名指,冷笑出聲,“許唯一,我猜這是昨天虐打小嘉時你不小心弄斷了之後修剪的吧?”
“你胡說!”
許唯一下意識抽走自己的手背在身後,“我這只是開車門時不小心弄斷的!長短指甲只是你一面之詞,哪怕林晚現在手上沒有長指甲,那也只能說明你們串通一氣,叫她把指甲給剪了!”
季紫棠知道許唯一不會輕易認下自己的罪行。
卻不想這麼多證據擺在這裏,她還堅持把髒水往小晚身上潑,“既然如此,我們現在進去問問小嘉,問問他昨天究竟是誰車流中穿着單薄也堅持抱着他送他到醫院,再問問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究竟是誰喪心病狂毀了他的童年,在他身上心上留下一道道永遠抹不掉的傷!”
許唯一呼吸變得急促,“你……”
“小唯!”
種種證據都對許唯一不利,眼見事情不妙,許母心中明白了什麼,立刻將許唯一沒說完的話截斷在喉嚨裏。
但同時她也不忘幫腔,“二位警察,現在看來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小唯是小嘉的媽媽,林晚是小嘉的姑姑,這是我們的家務事,您給我們兩天時間,我們一定找出虐待小嘉的真兇,到時候你們來拿人也不遲。”
這事情本身就不好辦。
一個林家一個許家,二位警察爲難的看向季紫棠,“林夫人,您看這……”
“她們說家務事就家務事!”季紫棠看着這對母女的醜態,眼中充斥起濃濃一陣鄙夷。
聽她這麼說,許唯一母女當場便鬆下一口氣,許母甚至當場親暱的拉住季紫棠的手,“親家母,謝謝你。”
季紫棠冷哼一聲,避開觸碰。
許母臉色有些難看,但眼見着這事情就要翻篇,便忍氣吞聲沒再多說什麼。
“好,那就給你們兩天時間。”說着,兩位警察預備離開。
“稍等,警察同志。”
幾乎同時,季紫棠再次開口,她視線掃過那對狠狠鬆了口氣的母女,低頭徑自從包中掏出一份驗傷報告,“我女兒昨天在這家醫院被人毆打陷入昏迷,現在還躺在醫院病房裏,還請二位去一趟醫院保安室查看下昨天急診室外的監控,依法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
季紫棠回去準備午飯去了,勒令林景深請假一天來病房陪桑晚。
對他們母上大人這種光明正大的偏心,某人表示很不樂意,所以在季紫棠威逼利誘之下來醫院後一直甩臉子給桑晚看。
桑晚已經習慣他成熟外表下的幼稚靈魂,加上腦震盪的後遺症,腦袋一直昏沉的厲害,也是懶得理他,一直靠在牀頭閉目養神。
“蠢女人,你看你一臉蠢相,媽究竟中意你什麼?放着我這麼好的兒子不疼,處處偏袒着你!”甩了會臉子,沒人理會,林景深實在無聊,又主動開口找茬,“你是不是給咱媽下了什麼蠱……”
‘碰!’
只是林景深那話還沒說完,病房門猛地被人推開。
門板轟然撞在牆上的聲音震的桑晚本就脆弱的神經跳了幾跳,太陽穴更加脹痛的厲害,她煩躁睜眼,便瞧見許唯一面目猙獰,嗓音尖銳叫囂着朝她這個地方衝過來,“林晚,你這個賤人,我今天和你拼了!”
幸虧林景深在。
也幸虧林景深眼疾手快。
許唯一衝到牀前,扇出的巴掌還沒來得及落在桑晚臉上,便覺肩胛一痛,等回神雙手已經被人按在身後,動彈不得。
“林景深我好歹是你嫂子,你這麼對我動手動腳不合適吧?!”許唯一憤怒的掙扎起來。
“是,法律意義上來講,你的確是我嫂子。”
林景深不否認這點,但手上用力,也沒半點放開她的意思,“所以保護你是我哥的事情,至於這個蠢女人……”
他說那話的語氣雖然欠扁,但桑晚心中還是閃過一陣奇怪的感覺。
這也是她第一次覺得,有個弟弟是件挺幸運的事情。
“護她周全?!”只是這話停在許唯一耳中卻是刺耳極了,“林景深,我看你和你哥都被這狐狸精勾了魂,鬼迷心竅了是不是?!”
說着,她又怒目瞪着桑晚,“賤人!你勾引男人還真是有一手,怎麼?才爬了自己親哥哥的牀,就又惦記上親弟弟了?”
桑晚大概知道她憤怒的原因。
早上季紫棠領着醫生警察去小嘉病房的時候,口袋裏手機一直保持通話狀態。
當時和她通話的是正是桑晚。
所以雖沒親眼所見,但也差不多知道,最後被警察帶走的是許母。
只是許唯一的這些話早已經刺激不到她。
桑晚冷眼看着她神色扭曲的模樣,不免想到小嘉滿身的傷,“許唯一,賊喊捉賊的戲碼玩一次把你媽媽搭進去了,你現在這樣衝到我病房來鬧,就不怕再把自己也搭進去?”
“林晚,你別太得意!”
“得意倒談不上。”
桑晚傷成這樣,沒空得意,“我只是覺得你態度有些問題,許唯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是來求我放過你媽媽的吧?”
現在許母被抓進去,季紫棠這邊咬着不放,許母一時半夥出不來。
“你知道就好!”
許唯一隻要一想到林晚只是受了點小傷,就陷害她媽媽被警察帶走的事情就恨得一陣牙癢癢。
季紫棠狐假虎威以林愛國的名義給警局那邊施壓,她爸爸想盡了辦法,但還是沒法把人弄出來。
拘留所那種地方哪裏是人呆的?
“但是林晚,有一點你搞錯了,我不是來求你,而是來提醒你……”
許唯一一臉魚死網破,“林晚,你最好立刻撤銷起訴,否則我保證你和我老公開房的監控很快就會送到你們父母那裏!”
紙包不住火。
這個道理桑晚自然是懂。
可誰說她要包?
“哦,那麻煩你快送。”
桑晚一臉正愁這個事情沒人知道的表情。
“最好鬧大一點,你也知道我對三年前被迫流產的事情一直心懷怨恨,不瞞你說,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要給我死掉的孩子報仇,既然你願意幫我,最好把監控再給媒體那邊送一份,這樣對你來說一舉兩得,你老公身敗名裂自然回過家庭,而我目的達到,也就沒有再在這邊逗留的必要。”
“你……”
許唯一氣得不輕,“林晚,這麼低級的激將法你也敢在我面前玩?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不敢送了是不是?!”
“並沒有。”桑晚雲淡風輕的聳聳肩,而後看向林景深,“沒聽咱們嫂子說還有事情要做麼,乖,立刻放開她,等下姐姐給你買糖喫。”
“……”林景深嘴角沒忍住抽了下,雖沒看懂這蠢女人究竟在想什麼,但還是依言鬆開手中對許唯一的鉗制,退兩步坐回椅子裏。
許唯一揉了揉被弄疼的手臂,並沒有再動手。
她怒火充斥的眸子盯緊了桑晚,那眼神中可怖的扭曲像是恨不能將桑晚生吞活剝了似的,“林晚,你給我等着!”
最終,許唯一咬牙丟下這句,轉身走了。
高跟鞋凌亂的踢踏聲遠去,病房裏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當中。
桑晚擡手按了按漲疼的太陽穴,剛準備閉上眼睛休息會,便聽見林景深問她,“你就不怕她真把監控送去爸媽那裏?”
聞言,桑晚預備躺下的動作一頓,側頭看向他。
不遠不近的距離,林景深眸中煩躁充斥,“蠢女人,我警告你……”
“爲什麼你不質疑我和你哥開房的事情?”桑晚突然開口,將他煩躁的嗓音截斷。
林景深微微怔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桑晚重新躺下,安靜的扯過被子將自己蓋好,然後閉上眼睛,從剛剛面對許唯一到現在面對他,她嗓音都平靜的不成樣子,“林景深,作爲一個醫生,你是覺得亂倫沒什麼,還是覺得我和你哥亂倫沒什麼?”
這話繞口令一樣,模棱兩可,叫人一下聽不出究竟什麼意思。
但偏偏林景深卻是一下就懂了。
林景深眼中掀起一陣軒然大波,看她的眼神一下變得驚疑難定,“你這次回來究竟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