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亦臣眉頭微皺，良久才又開口，“恩，她還有個姐姐。”
“好，商先生請儘快帶着秦小姐的姐姐來醫院做個檢查。”
掛掉電話商亦臣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視線有些空洞的落在某一個點上，算起來只有傅芷馨和秦歌纔是真正意義上的同父同父，和秦初不過是同母異父，秦初不可以，這一點早在上一次手術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做過檢查，而傅芷馨確實是可以的，所以一直以來她才能相安無事的存活到現在而沒有爲他們上一個失去的孩子付出任何應付的代價。
泡騰片，商亦臣眸底顏色一陣陰沉，他幾乎已經能夠毫無懸念的猜出動手腳的人是誰……
電話再一次響起，這一次是連晉。
“BOSS您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半山別墅的一位保姆確實從夫人入住別墅的時候就已經和傅小姐有了牽扯，並且上個月一來她賬戶裏頭前前後後多了五十多萬不同賬戶打進來的錢，那五十多萬和傅小姐完全脫不了關係。”
果然是她！
商亦臣的眸底掠過一層狠戾，而他似乎確實對傅芷馨太過放縱了。
這一齣戲，她自導自演的真好，害了秦歌，然後再救秦歌，就是被他查到也無所謂是麼，反正暫時她是唯一能夠給秦歌一顆腎讓她活下去的人！
“派人盯住她，從現在開始她的一舉一動都必須掌握！”商亦臣淡淡命令，然後疲憊的掛掉電話。
事實上他有必要去找傅芷馨一趟，即使他明白傅芷馨願意給一顆腎肯定會有條件，他甚至猜得到他將會再一次負了秦歌……
可這一次他沒有辦法，他想要她好好地活下去！
是他害了秦歌他明白，而他也終於開始懷疑自己將秦歌留在身邊究竟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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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五個月的時候秦歌小腹隆起的弧度已經很明顯了，懷孕很辛苦她明白，可她的這份辛苦似乎有些過於強烈了，嗜睡不說，整個人開始愈發的睏倦，說不上究竟是什麼地方，但始終都覺得渾身不舒服似的，她很多次和醫生問起過這個問題，醫生只說這些都是懷孕的正常現象，好吧，只要胎兒正常，這個問題秦歌並不打算多做糾結。
至於商亦臣，不得不說作爲準爸爸他真的很稱職，對秦歌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到多出了幾分小心翼翼的感覺，是的，小心翼翼，就好比，秦歌就連上下樓梯商亦臣都覺得會是一件高難度的危險動作，一度以來秦歌幾乎被當做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一樣被他細心照顧着。
秦歌一邊享受這樣的照顧，一邊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商亦臣每天除去去公司的時間所有應酬全部推掉，剩下的時間更是全都陪在秦歌身邊，偶爾他就連上班時間也是將秦歌帶在身邊的。
一開始秦歌還是很願意跟着他去的，但是不出一個星期，當她覺得自己在商亦臣根本不能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的時候便找了各種藉口不願意去了。
然而她並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商亦臣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少，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是越來越陰沉沉得有些可怕，秦歌每一次的身體檢查他都會反覆研究很久，時間一長他甚至於對這方面知識的瞭解不下於一個普通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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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終沒有去找過傅芷馨，因爲這樣沒有擺在檯面上的對弈之中，他不能夠先低頭，他早一步失去耐心，將來秦歌的痛苦便會多增加一分，層層疊加，他無法真的眼睜睜看着秦歌痛那麼多……
這段時間以來同商亦臣最沒有交集的大概就只有傅芷馨了，她在等，等待商亦臣願意妥協的時候，她亦是瞭解秦歌的身體狀況的，她明白憑着商亦臣現在對那個女人的在乎一定會向她低頭，雖然很諷刺，但她已經將這看作是唯一能夠回到商亦臣身邊的機會了。
然而從秦歌的懷孕開始一晃過去三個月了，如今秦歌的肚子越來越大，商亦臣卻始終沒有找過她一次，饒是再有耐心的傅芷馨也開始按捺不住了，終於她決定主動去找他！
傅芷馨踩着高跟鞋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商亦臣神態慵懶靠在椅子上的模樣，她幾乎有些着魔的看着他，多長時間沒有見過商亦臣了她對他的思念便就有多深，她完全不避諱自己炙熱的眸光，在她看來往後這個男人非她莫屬！
而商亦臣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那只是平和的外表，他眸底的神色更是淡漠到多出了一層前所未有的厭惡……
他沒有說話，辦公室裏便是沉默着的。
“我以爲你會主動找我。”終於還是傅芷馨最先開口。
商亦臣的眸色沉了沉，脣角掠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諷刺，“你不是自己送上門了麼？”
即使他不找她，這個她設的局，她捨得就此放棄麼？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臣……我們爲什麼就不能回到從前，我們從前那麼好，你爲什麼要喜歡上中途插進來一腳的秦歌？”她至今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她至今也都還接受不了自己再一次輸給秦歌的事實，可是沒關係，輸掉的東西她還會再想辦法贏回來，再過不久這個男人又可以回到她身邊了，因爲她知道的秦歌的身體已經在加速惡化了……
手術迫在眉睫！
商亦臣垂着的眸子倏地張開，他視線落在她身上像是一層黏了刀子的寒芒只一瞬間便讓傅芷馨不寒而慄起來，“說吧，你想得到什麼？”
“我要你和秦歌分開然後永遠和我在一起。”她的答案並沒有什麼新意，事實上這也是她渴求了很久的東西，她愛他不可否認，可她卻將自己放置在了一個很高的位置，她以爲自己喜歡的始終是這個男人，可她忘了當初在她以爲商亦臣無權無勢的時候她一度想過離開他，她愛他，始終還是和這個金光閃閃的他脫不開關係的吧……
“可以。”商亦臣幾乎想也不想的回答。
傅芷馨幾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商亦臣的配合是她沒有想見的，甚至於他的配合一度讓她生出一種這不過是商亦臣另一個陰謀的感覺，所以……
“我還有一個條件！”所以她必須防止這又是一個陰謀，在秦歌康復之前徹底的攪和的他們再不可能在一起！
“你說。”商亦臣依舊只是淡淡的會給她兩個字，態度明確，只要合理範圍之內能夠治好秦歌，他都是願意答應得。
傅芷馨猶豫了兩秒鐘還是開口，“既然是動手術，那麼誰捐腎給誰就不重要了，我要你讓秦歌覺得是讓她捐腎給我，我要你讓秦歌覺得你這段時間對她的好全都是爲了捐腎給我，我要她對你徹底死心，不然在那之前我不會答應捐腎給她！”
商亦臣捏着鋼筆的力道倏然加重，細長的金屬條在他過大的力道下緩慢彎曲成一個弧度，“可以。”他這麼回答，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
可傅芷馨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眸底已然渲染起一層滔天的殺氣，“傅芷馨倘若不是你剛好可以救秦歌一命，剛剛你的條件已經足夠讓你死一百回！”
傅芷馨的身體不自覺的輕顫了一下，然而寒顫過後她的背脊卻是挺得筆直，“臣，我愛你，所以如果你不愛我，我不在乎你恨我再多一點！”
愛和恨是兩種極端的感情，如果沒有愛，其實能被恨一輩子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至少這樣一來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掉她了不是麼？
可她話音落下商亦臣眼底的殺氣瞬間消散，然後以一種漠不關心的眼神看向她，“你錯了，我不恨你。”
這話並不是賭氣，也不是因爲傅芷馨那麼說了他要和她唱反調，傅芷馨詫異的瞪着一雙眼睛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樣，“會麼？除非你對秦歌的愛並沒有我看到的那麼多。”
她以爲商亦臣只是純粹的要和她唱反調一類的。
可商亦臣又說，“因爲你能夠救秦歌一命。”
所以不是他愛秦歌愛的太淺薄，不是不夠深，只是恰巧她能夠救秦歌一命，不管初衷是什麼目的又是什麼，他只要她能夠救秦歌一命，如此便可以沖刷她一切的罪孽，而他終於看得明白，秦歌在他身邊受到的只會是一層接一層層層疊加不斷而來的傷害。
他也是時候放手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