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驚的坐起身子來,“媽媽。”
卻看着周遭的一切,匆忙掀開被子。
“怎麼,還嫌昨天鬧的不夠。”
男人的聲音帶着冷冽,又彷彿是一種可笑的暗示。
童小珊擡頭,看到蘇旭的那一刻,情緒又猛地上來,“我要去找我媽媽”
她扯掉了手背上的針筒,不顧涌出來的血。
“我要去找媽媽,我要去找媽媽。”嘴裏喃喃的,像是一種自我催眠。
蘇旭冷眼看着,直到再也受不住,一把拽着她的手腕,“童小珊,你醒一醒吧,顧曼之已經死了。你現在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你以爲你這樣子,顧曼之就會醒過來,別做夢了,不會的,永遠不會的。”
瞳孔像是突然被放大了,童小珊看着站在那裏的蘇旭,上前狠命的拍打着他的胸膛,“蘇旭,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媽媽,是不是你。”淚水已經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蘇旭就那麼站着,任由童小珊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直到,他突然厭倦了,拽着她的身子重重的丟到那張病牀上,“童小珊,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身子重重的跌躺在那裏,鬧。
原來在蘇旭的眼中,她童小珊是在鬧。
那一刻,她蒼涼的笑了。
她在鬧嗎
根本就沒有。
她又怎麼會鬧,事實就是如此不是嗎
她在鬧什麼。
現在是她的媽媽死了,死了。
她再也看不到了。
笑着笑着,變成後來的哽咽,又變成後來的嗚嗚聲。
又何曾經歷過這種,分明昨日裏,她還能看到媽媽躺在病牀上。
今日。
蘇旭有些心煩的看着,下一刻,他猛地拽着童小珊的身子,“起來。”
她不願,就這麼躺着。
“童小珊,我最後說一遍,起來,不是想去看顧漫之嗎,我帶你去,我讓你好好看一看。”蘇旭的語氣裏帶着憤怒,又好似在隱忍。
但童小珊在那一刻沒有注意到他的語氣變化,而是,她聽到了,他說帶你去看看顧曼之。
媽媽
昨天手術過後,她就一直沒有見到媽媽,對,她要見媽媽。
醫院太平間裏。
那個陰冷的地方,此刻童小珊卻是睜大了雙眼。
那個房間裏,被蓋着白布的人,則是她的媽媽,可是那一刻,她卻不敢掀開那一層白布,她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捂着脣,任由淚水滑落。
直到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跑了出去。
“受不住了,童小珊,你該認清事實,你母親之所以手術失敗,那是因爲那個髒源和你母親並不是百分之百的配對。再加上你母親的身體太虛弱。”
“我知道,蘇旭。”
她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知道而已。
有時候總是在用這種方式欺騙自己,就比如童小珊覺得,媽媽一直還活着。從未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