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漆背對着她坐在隔離房中,靜靜地陪着白芷。她不想打擾他,又拎着飯盒回到椅子上,打開飯盒,飯菜香氣撲鼻。
這麼長時間,於蘇木確實餓了,她將菜和飯一一擺在椅子上,慢慢地吃了起來。
窗外,黑夜代替了白天,月光灑下,護士換了新的一撥,都在議論:“那個302vip病房外有個女孩一直坐在椅子上,是在等二少嗎”
“聽說是跟二少一起過來的,以前從沒見二少帶女孩來過啊”
“今天不是還來了一個女的嗎跟一個很英俊的男人一起來的,我覺得很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
“電視上看過啊,那是b市陸中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是二少的哥哥陸淮南啊”
“啊你怎麼不早說名人啊,早知道我去要簽名”
“”
“有人嗎”忽然,門口傳來女子的呼救聲,“快來人啊,有人昏倒了”
護士們連忙跑了出去,不遠處有個人蹲在地上,是上午跟着英俊的陸淮南先生來的女孩,她扶着的不就是在302病房外坐了很久的女孩嗎
於蘇木醒過來時,醫生正在對她做檢查,見她睜開眼,問:“感覺怎麼樣了”
“無力,頭暈。”她如實將自己的感受敘述。
“呼吸呢感覺正常了嗎”
於蘇木這纔想起自己在暈倒之前,忽然感覺呼吸困難,此時明顯好多了:“嗯,還好。”她輕聲回答。
“中的是鉤吻,好在發現得及時,洗了胃,再喝點兒藥應該就沒事了。”醫生起身,對身旁沉默的男人道,“小姑娘以後喫東西前可要仔細看着點兒。”
於蘇木才發現陸澤漆站在牀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身後,展瑜將腦袋湊了過來,看着她道:“看上去臉色好了一些,這樣澤便可以放心了。”
“”
醫生說:“來個人跟我去拿藥方吧”
“嗯。”陸澤漆應了一聲,俯身撫了撫於蘇木蒼白的臉,對她說,“我一會兒回來。”
“好。”於蘇木點頭。
陸澤漆跟醫生離開了之後,於蘇木面無表情地望着展瑜:“是你救了我。”
“是啊”展瑜說,“我白天來的時候把東西忘在這裏了,晚上過來拿,剛上樓便看見你倒在椅子邊,呼吸困難的樣子。”
這些是於蘇木沒昏迷前發生的事,她記得。
“醫生說你誤食了鉤吻,我看見你昏迷時,旁邊有個飯盒,是徐姨給你的嗎”
於蘇木點頭。
“你沒懷疑過是徐姨要害你嗎”
“徐姨”於蘇木說,“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婦人而已。”
“不,她是個表面上看起來普通,實則心機很深的女人。”展瑜說完,問她,“這句話你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兒耳熟”
的確耳熟,在這之前,徐姨還跟於蘇木說過眼前的這位瑜小姐,說她表面上看着單純,實則佔有慾太強。
見於蘇木沒吭聲,展瑜便了然:“她是不是還跟你說過澤小時候有一條很喜歡的小白狗,是被我弄死的”
於蘇木遲疑了片刻,點頭。
沒想到當年的一件小事,連番被提起,並且每個人都各執一詞,看起來像羅生門。於蘇木記得當時陸澤漆只是用講故事的形式跟她提過這事,她懷疑的人是陸淮南,畢竟從各方面聽到的事實都是陸淮南在針對陸澤漆,沒想到現在竟又冒出了兩個本以爲不相干的人。
於蘇木心中確實震驚了一下,卻未表現在臉上,只平淡地問:“爲什麼徐姨要弄死那隻狗”
“因爲徐姨一直嫉妒白阿姨,徐姨是澤的奶媽,卻愛上了陸叔叔,可陸叔叔愛的人只有白阿姨,那隻狗是白阿姨送給澤的十歲生日禮物,所以徐姨要殺了它。”
“哦。”於蘇木點點頭,“聽起來有點兒道理。”
展瑜卻笑了起來,嘴角兩邊的小酒窩分外可愛:“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並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和徐姨對我而言都是陌生人,陌生人說的話我都不會輕易相信。”於蘇木實話實說,“何況這是陸家的恩怨,與我無關。”
“好吧。”展瑜點點頭,似乎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也沒再多說什麼。
這時,病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年齡看上去只有三四歲的小孩飛快地跑了進來,一把抱住展瑜的腿,奶聲奶氣地叫:“媽媽,我回來啦”
展瑜的眉頭皺了一下,她面色不好看地將那小孩拉開,語氣冷漠:“你認錯人了。”
那小孩被她的態度嚇了一跳,眨了眨眼睛,似纔看清她,小聲又委屈地說:“哎呀,認錯人了”
不一會兒,門又被推開,一名年輕的女子走了進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小孩走錯病房門了。”說完對小孩道,“山山,跟媽媽回去。”
“哦。”
不過一個意外的小插曲。
那兩人離開之後,展瑜的臉色一直不好,從包裏拿出溼巾紙,擦了擦手,又將被小孩抱過的地方擦了擦,明明很乾淨的衣服,好像她卻感覺被弄髒了似的。
於蘇木奇怪地看着她,心想,莫非她有潔癖
門外響起腳步聲,陸澤漆推門而入。
展瑜將溼巾紙扔到垃圾桶中。
也許是白天陸澤漆的態度太冷漠,展瑜特別識相地說:“澤,我的東西找到了,那麼,我先走了。”
陸澤漆“嗯”了一聲,沒管她,徑自走到病牀邊坐下。
展瑜看着他,眼底一片戀戀不捨,卻強忍着咬牙離開。
門打開,又關上。
於蘇木望着面前沒什麼表情的男人,試圖讓他的心情放鬆一些,便說:“你這樣對待一個愛慕你多年的姑娘,是不是有點兒太絕情了”
陸澤漆望着她,眼神沉靜幽深,如漩渦一般,隨時能將人吞沒。
於蘇木知道他不開心了,便收起玩笑的神情,說:“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明知道身邊有危險,我應該更小心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