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澤木而棲 >第六十四章 我願意
    那是展瑜第一次感受到別人對她的真心,她愛上了這個善良的男孩。

    她每天跟他們在一起,感受兩個大男孩對自己的喜愛。

    陸淮南的喜歡是唯一的,他將喜歡錶達得很直接,他的眼裏只有展瑜一個女孩子。陸澤漆的喜歡則很廣泛,他喜歡展瑜,也喜歡媽媽,還喜歡媽媽給他買的那隻小白狗。

    於是展瑜覺得自己被忽略了,她想要做陸澤漆心中的那個唯一,每次看見他對小白狗好,她都嫉妒,因此越來越討厭那隻狗,覺得那隻狗奪走了他對她的喜歡。所以在陸澤漆面前,她總是裝作很喜歡它的樣子,終有一天,她殺了它。

    “直到有天,你聽說陸家要將你許配給陸淮南,你着急了,你告訴陸連清,你喜歡的人是陸學長,你要嫁也只能嫁給他。你知道你父親留給你一塊很值錢的地皮作爲嫁妝,陸家人爲了這塊地皮,什麼條件都會答應你,何況你要嫁的是當時一點兒都不受寵的陸家二少爺。可是陸家二少不喜歡你,對你的感情止於兄妹之情。陸淮南卻瘋了,他本不喜歡自己這個弟弟,當年設計一起綁架案,後來又將弟弟丟棄在緬甸。好在陸學長命大,一次一次地挺了過來。我想,那一年一定發生了許多事,你被陸淮南輕薄,喜歡你的荀超被退學,你獨自去了美國”

    於蘇木還覺得,如果按照時間的順序來看,當年陸淮南並非只是輕薄展瑜那麼簡單。

    於蘇木望着眼前依舊笑容純真的女孩,沒有將自己心底的猜測說出來,也許是因爲同是女孩,也許是因爲心底生起的那一點兒憐憫。

    展瑜雖然做錯過許多事,但從她出生在展家,便似乎註定是個被人同情的人。

    那一年,展瑜向陸家人表示自己想嫁的人是陸澤漆,卻被陸澤漆拒絕了。

    展瑜很傷心,跑去找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陸淮南。

    陸淮南因爲展瑜的事情獨自喝醉,那天晚上,他強佔了展瑜。

    這件事被荀超知道了,一直喜歡展瑜的荀超便衝到陸中集團,將陸淮南狠狠地揍了一頓。

    陸淮南心中的火氣本無處發泄,在那一年,用了手段,讓荀超在學校待不下去,自動退學。

    事後,陸淮南爲了補償展瑜,將陸澤漆囚禁起來,只要展瑜堅持喜歡陸澤漆,他即使用綁的,都要將陸澤漆綁到訂婚宴上。

    離訂婚的時間越來越近,展瑜卻發現自己懷了陸淮南的孩子。

    她厭惡那個孩子,就像厭惡陸淮南那天對她做的事一樣。

    所以她提出給陸澤漆一年的時間找自己喜歡的女孩,其實那年,她打掉了那個孩子,花了一年的時間修養。

    所以她那麼討厭小孩,當時在麗江病房中,被無意闖進來的小孩抱住的時候,她面色那麼難看,事後,用溼巾紙一遍一遍地擦拭自己的手和衣服。

    那一年,她並沒有在美國,而是在中國。她用陸淮南的名義一直派人監視着陸澤漆的一舉一動,他交過的女朋友,都被她用手段嚇跑,並將這一切都推到陸淮南身上。

    所以當江梁罵陸淮南變態到連陸澤漆交女朋友都不允許的時候,於蘇木纔有所懷疑。這世界上沒有人比陸淮南更希望陸澤漆找到女朋友,只有這樣展瑜纔會失望,纔會回到他身邊。

    此後,陸淮南因對展瑜有愧疚,所以默默承擔了一切,包括最後展瑜自導自演的鉤吻中毒事件。

    “那天,你在陸學長母親的病房中邀請陸學長看電影。”於蘇木的眼神轉移到展瑜手中的ipad上,“這是你最喜歡的一部電影,因爲你覺得電影中那個無臉男很像你。包括基地的那次蟲災,是因爲你想引起陸學長的注意,我想,那時,陸學長便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所以他才讓江梁他們不要再查下去。”

    她想起那天,展瑜對陸澤漆說:“那裏面有個叫無臉男的角色,他是一隻神祕的怪物,個性單純,因爲被拒絕而做出了一系列過激的行爲。那時我對你說,我討厭它,它長得醜,還被黑化。你卻告訴我,他表面看起來很可怕,其實心地非常善良,他只是渴望交到朋友”

    從頭到尾,展瑜做這一切,都只是想要得到陸澤漆的愛。

    於蘇木說完,展瑜笑看着她:“你的想象力真的很豐富,但如果我不是你故事中的女主角的話,我很樂意爲你剛纔講的故事鼓掌。”

    於蘇木表情淡然,似乎已知道她會這麼說,只道:“你說得對,這只是我想說的一個故事而已。”

    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展瑜做的。

    “那麼,你好好休息。”於蘇木說完,轉身離開。

    “你知道嗎,”展瑜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每個人最初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單純而善良的,只是後來,被多次傷害了,痛苦過了,才發現所有的一切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於是一步步去改變,學會將最真實的自己僞裝起來,到最後僞裝久了,都已經忘記最初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了。”

    於蘇木的腳步停頓了片刻,轉身,望着她複雜的眼神,給了她四個字:“勿忘初心。”

    在展瑜發愣時,於蘇木打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走廊中,一道修長的身影懶洋

    洋地倚靠在牆壁,見她走近,慢慢站直了身體。

    直到她走到他面前,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似乎對於她在病房裏長達一個小時的談話,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並且,在等了她足足一個小時後,他也絲毫沒有不耐煩的表情。

    於蘇木晚上沒回寢室。

    此刻,她正抱膝坐在陸澤漆公寓的落地窗邊,背倚靠着牆,和與她面對面蹲着的“拖把”大眼瞪小眼。

    因爲於蘇木做了一件從第一眼見到“拖把”便想做的事

    將它眼睛周圍的“劉海”紮起來。

    此刻或許不習慣自己眼前沒“劉海”的“拖把”蹲在地上,已經盯着她整整五分鐘了。

    穿着家居服的陸澤漆拿着熱好的牛奶遞給她,自己手上拿着的依舊是純淨水。

    於蘇木說了聲“謝謝”,接過牛奶,小小地喝了一口。

    陸澤漆在她的身邊坐下。

    看着他手上的杯子,於蘇木想,他真的很喜歡喝水,搞得一向喜歡喝摩卡的她也戒了咖啡,只喝純淨水。

    這是不是就是大家常說的,喜歡一個人,便會被他同化,愛着他所愛的一切。

    於蘇木又喝了一口,才說:“我才發現,原來你一直隱瞞了我許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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