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凌微每天除了去陪肚子越來越大,再過兩個月就快生了的夏淺淺說話聊天。
便是在自己的花園裏修剪花草。
這天打理完花園,差不多已經黃昏了。
鍾凌微剛剛準備收好工具準備離開,身後的植物忽然嘩啦一聲響。
鍾凌微微微一驚,愕然回頭。
電光石火間。
黯淡的天光下,就見一抹挺撥寬闊的身影,飛快的轉身離開。
這幾天,鍾凌微老是覺得,有人在不知道的角落裏暗中看着自己。
可是,將整棟房子找了個遍,又找不到人。
幾乎一度,鍾凌微以爲,自己真的是遭受了這些的變故之後,腦子有些不清醒,產生了幻覺。
可是剛纔,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一抹背影,飛快的轉身離開。
陡然驚覺,那抹背影,竟然像極了季如風的背影。
鍾凌微陡然間聽到胸膛下,自己的一顆心怦怦亂跳。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
想到這。
鍾凌微不但沒怕,反而扔下手裏的工具,腳就一邁,不管不管的,就朝那抹身影追了過去。
“季如風,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聽到鍾凌微的聲音,那抹背影微微一滯,不但沒有停下,腳下的步子反而邁得更疾了。
眼看那抹身影,忽然消失在花園的轉角處。
鍾凌微心中一急。
腳步不穩,一個踉蹌,陡然間撲倒在地。
“啊”鍾凌微一聲驚呼。
膝蓋重重磕在一塊石頭上。
一陣劇痛,鍾凌微的臉登時疼得扭成一團。
陡然間聽到鍾凌微的呼痛聲。
那抹人影身形一滯,回頭望去。
完完的,就鍾凌微見膝蓋磕破一大片,鮮血如涌,裙子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
沉斂的眸子顫抖了一下。
幾乎想也不想。
那人幾乎是飛奔着朝鐘凌微飛奔過去。
“你沒事吧”嘶啞得幾乎聽不出年齡的聲音,忽然在鍾凌微的耳邊響了起來。
然後,一雙戴着黑色漆皮手套的手掌,便伸了過來,緊張無比的按住鍾凌微的膝蓋。
看着陡然間在自己面前蹲下來的人影。
鍾凌微心臟一陣狂跳,一雙眸子緊緊的盯着對方:“你是季如風”
那人身影一震,彷彿猛的驚醒過來,放開鍾凌微的,轉身便逃。
慌亂的腳步,纔剛剛邁開,手腕一緊,鍾凌微忽然不顧一切的撲上來,伸手緊緊抓住她的手。
聲音哽咽,情緒激動:“季如風,是你對不對我不管你是鬼,還是人,即然回來了,爲什麼躲着我”
鍾凌微明顯的感覺到,那人被自己抓住自己的手,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鍾凌微一陣緊張,緊緊的盯着那人,那人卻始終側着頭,將臉轉到一邊。
過了足足十多秒的時間。
一陣沙啞得不成樣子的蒼老聲音,這纔有些害怕的在花園靜謐的黃昏下緩緩的響起:“鍾小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陌生的聲音,讓鍾凌微的眼底滑過一絲茫然。
鍾凌微盯着那抹側到一邊,將臉隱沒在光線陰影中的身影。
鍾凌微不確定的盯着對方微微彎着,和季如風有幾分相似的背影看了一會。
情緒激動:“你爲誰你爲什麼會在這裏你把臉轉過來讓我看一看”
那人遲疑:“對不起,鍾小姐,我只是一個負責這片園區的園丁,這棟房子,已經好多年沒人住過了所以,見這棟房子有了新主人,我難勉好奇,就忍不住躲在暗處多看了一眼,如果因此嚇到鍾小姐了,真是不好意思”
鍾凌微盯着始終不肯回過頭來的那人。
一臉懷疑:“不管你是誰,你先把頭轉過來讓我看看”
那人彷彿害怕什麼似的,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鍾小姐,我長得太醜,我怕我怕我會嚇到你的”
一瞬不瞬的盯着對方像及了某人的高大背影。
鍾凌微放緩聲音:“沒事,你先轉過來讓我看看再說”
那人遲疑了一下。
終於,緩緩的轉過臉來。
順着那人緩緩轉過臉來的動作,鍾凌微一顆心緊張得怦怦直跳。
終於,那人緩緩轉過頭來,原本,隱藏在光線陰影中的臉,終於暴露在夕陽的暗金的光線中。
那人緩緩擡起頭來,看向鍾凌微。
陡然間看清那人的長相,只見那人臉上幾道猙獰可怕的傷口,讓他整張臉幾乎扭曲變形,竟然完全看不出來原來的長相。
鍾凌微一顆心忽然間沉沉
的落了下去。
如血的夕陽中。
這樣一張臉,看起來即詭異又可怕。
鍾凌微眼裏陡然露出一抹恐懼的神情。
失控般的驚呼一聲,嚇得一下子跌倒在地:“啊”
驚恐之餘。
顧不得膝蓋上的劇烈疼痛,連掉在地上的工具都不要了,一臉恐懼轉身飛快逃走。
看着鍾凌微驚惶逃走的纖細身影。
黯淡的光線下。
那人佈滿傷口,猙獰扭曲的臉上,一雙沉斂漆黑的眸子裏,陡然間流露出一絲痛苦落寞的神情,衣袖下面的五指,下意識的用力握緊,掐進掌心。
昨晚發生的事情。
彷彿一個詭譎的夢鏡,那張佈滿了猙獰的傷痕,扭曲變形的臉,在鍾凌微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整整一晚,鍾凌微都沒有睡好,直到早上,才朦朧睡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
鍾凌微喝了杯牛奶,剛剛出門,就見花園裏,一抹微微佝僂着後背的身影,用一雙戴着漆皮手套的手,拿着剪刀,低着頭,一臉認真的在花園裏修剪着植物。
明亮的陽光下,那張臉雖然仍佈滿了猙獰的傷痕,但是,沒了如血般的夕陽的襯托,看起來竟然沒有昨晚乍見的那種可怕感覺。
想到昨晚,自己驚嚇之餘,狼狽逃跑的不禮貌物爲。
鍾凌微尷尬之餘,一陣不好意思:“大叔,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對不起啊”
那人臉上佈滿了傷痕,聲音也沙啞得聽不出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