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晨撫在殷若雲腰身上的手微微收了收力道,殷若雲因爲詫異也沒有注意到,沐嫣然卻是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急性闌尾炎。
估計,殷笑笑住院之後,景瀝淵就順便爲她做了一次全身檢查吧。
一行人離開的時候皆是神色各異。
等到殷笑笑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景瀝淵也開始着手準備要離開了的事宜了,於佳慧更是早早的就搬進了海渺城裏。
剛剛踏進家門,就看見餐桌上豐盛的一餐,但主要還是以清淡爲主。
殷笑笑愣了一下,轉而卻是看見沈媽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身上還繫着圍裙。
嚇了她一跳,她還以爲於佳慧親自下廚了呢
這可是大新聞啊,於家的大小姐下廚,怕是這頓飯她都喫得不安心吧
“媽。”乖巧的喚一聲,殷笑笑有些心虛的往廚房看了兩眼,全新的裝修讓她臉色忍不住的微微有些臉紅。
景瀝淵伸手攬着她徑直往臥室裏去,輕聲叮囑着她要注意的事項。
換好衣服,殷笑笑的小手被景瀝淵握在掌心裏正準備出去,殷笑笑卻是伸手拽住了他。
兩個人安靜的停留在門邊。
垂眸看着她,景瀝淵的雙眸裏帶着點點的疑惑。
沉默兩秒後,殷笑笑問:“景瀝淵,我可以跟着你去嗎”
喉結微微動了一下,景瀝淵只說:“乖,該出去喫飯了。”
心微微沉了一下,殷笑笑再沒有說話便跟在他身後去了客廳裏。
飯後,殷笑笑早早的就回臥室裏休息,沒有注意到於佳慧會叫住了景瀝淵。
“瀝淵”看着景瀝淵,於佳慧的喉嚨有些梗,良久後才說:“那邊的天氣不太好,你去的時候記得多帶兩件衣服。”
點點頭,景瀝淵這個時候卻是連頭都沒有回便進了臥室裏。
不論是多小的手術都是很傷元氣的,殷笑笑喫過飯後便也上牀休息了,只是雙眸裏還是帶着點點期盼的看着景瀝淵,可惜景瀝淵卻彷彿完全沒有看懂一般的沒有理會她。
一夜,輾轉入眠。
翌日清晨,殷笑笑起牀的時候,身邊的牀位已經空了許久,甚至在這深秋裏還一點兒溫度都感受不到了,微微怔怔,殷笑笑良久沒有動作。
到底,景瀝淵還是就那麼一個人離開了。
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裏了
沒有景瀝淵的日子,殷笑笑過得格外的緩慢,即使研究生的課程以及子殷讓她忙得不可開交,可她還是覺得彷彿時間都進入了慢鏡頭一般。
一天一天的數着日子在過。
第三天,殷笑笑終於發現整個景家似乎都有些不對勁了。
景瀝淵離開三天,從他離開的那一天開始,景家就進入了一種格外安靜的模式裏,甚至還帶着一種壓抑感,景瀝博和景瀝瑤每天都回家,於佳慧也常常帶着她回去,這一個星期景家人聚集在一起的時間似乎比以往一個月的時間都要多。
景老太太更是沉默了下來,就連沐嫣然來了兩次都被叫了回去。
整個景家,似乎進入了一種神奇的狀態裏。
還沒有來得及多想,殷笑笑剛剛做完手術的地上卻是突然微微疼痛了起來,不得已景老太太便讓人送她去了南嶼醫院,身後跟着景瀝博和景瀝瑤兩個人。
南嶼醫院裏,田榮爲殷笑笑看了看手術的傷口,可能是不小心崩到了,所以牽扯到了一些纔會這樣,好好休息注意一點就不會有什麼大事。
景瀝博和景瀝瑤站在一邊微微鬆了一口氣,可殷笑笑卻覺得景瀝博似乎有話想要對她說,從頭到尾都是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樣。
“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要跟我說”殷笑笑輕聲問,轉而卻是聽見病房外一陣的喧囂聲,病房裏的三個人便也跟着出去了。
醫院的走廊裏,沐霜臉色蒼白,渾身都被汗溼的伏在地上,一點一點的緩慢移動着。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截肢”沐霜的雙眸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彩,滿滿的都被恐懼所代替,一邊在地上爬一邊說,“我不要,不要截肢我還要跳舞跳舞”
殷笑笑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幾個月前,她看見沐霜的時候,她還是舞臺上翩翩起舞的白天鵝,可是今天卻彷彿是地面上最卑賤的螻蟻一般,拖着無力的雙腿根本寸步難行。
那雙修長筆直的雙腿現在卻是被重重的繃帶綁着也不頂用的微微散發出一種惡臭來。
景瀝瑤眉頭微皺輕聲說:“不是說進來的時候勉強保住了可以不用截肢嗎”
玲姐站在一
邊指揮着護士上前試圖將她帶到病牀上,看見景瀝瑤便開口低聲解釋說:“原本是保住了,可是沐霜在醫院裏的這段時間太過折騰了,硬生生的將她的雙腿給折騰沒了。”
一句話完,三個人都忍不住的微微愣住了。
當初出了車禍的時候,沐霜的傷勢的確是很嚴重的,那個時候就已經得出明確的答案,沐霜這一生都無法站起來再一次的跳舞了,她的這一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可是偏偏不知道是誰在她耳邊一遍遍的說着勤能補拙以及她的芭蕾舞史,刺激得她總是在護士不注意得時候便一次次得嘗試起來
沐家沒有人理會她,就連她原本舞團裏的經紀人也沒有理會她。
一個失去了雙腿的舞蹈家,對他們而言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
沐霜從進入醫院被確診不能再繼續跳舞之後便再也沒有人來過,唯獨來過的就只剩下一個向琳
沐霜這樣一次次的拿自己的雙腿開玩笑,終於在被人發現的時候,整個傷口都已經感染並且潰膿了,不截肢或許連命都保不住
護士跑過去試圖將她給攙扶起來,可是沐霜就彷彿是困獸一般狠狠的伸手推開他們,然後自己挪到了牆邊,伸手狠狠捶打着自己的雙腿。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站起來爲什麼你不繼續跳舞爲什麼你要殘廢”一邊大吼卻是一邊哭泣着,那模樣看得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的微微動容,芭蕾精靈一夜隕落的消息整個t市的人都知道了,“爲什麼,爲什麼這樣的人是我爲什麼”
沐霜的臉色很白,可是臉頰便卻是閃爍着可以的紅,那是病態的紅,身上卻是一直不斷的冒着汗浸透了她的衣衫。
玲姐一聲令下,終於讓人將她給擡上了病牀,整個人卻彷彿已經失去了生的意志一般只會呢喃一句,“爲什麼,爲什麼殘廢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