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殷笑笑和景瀝淵之間,就彷彿再也沒有了見面的機會一般
房間裏到處都是掙扎的呼聲
死死的抱着景瀝淵,殷笑笑完全不理會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被人觸及到而發出鑽心的疼痛感,她就那麼抱着他,彷彿抱着自己的生命一般不撒手
景瀝淵也同樣的抱着她,可是他們兩個人的力氣再怎麼樣也抵不過數十個專業護工的力氣啊,三兩下便將兩個人的懷抱抽離開來,獨獨只剩下雙手緊緊糾纏在一起
“景瀝淵,景瀝淵”殷笑笑放聲哭泣着看着他,滿眼都是不捨。
景瀝淵同樣的看着她,握得緊緊的,第一次不怕她是不是疼了,死命的握着。
景瀝博和景瀝瑤看在眼裏只能狠狠深呼吸的轉過頭去紅了眼眶
他們聽了慕容先生的話,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讓殷笑笑跟景瀝淵離婚,轉而向董家借來醫生,否則或許真的很快就會沒有了景瀝淵這個人啊
但即使這樣想着,看着他們殘忍的模樣,景瀝博和景瀝瑤還是覺得難受
“你們不可以,不可以這樣”殷笑笑大聲的哭喊着,整個人的生命彷彿就只剩下了這一秒一般,“我不要離開,不要離婚”
這樣喊着,殷笑笑擡眸看着景瀝淵,眼淚的淚水無聲息的落下。
不離開
不離婚嗎
那麼,就如於佳慧所說,她眼看着景瀝淵去死
終究,他們兩個還是被拉開,景瀝淵被人強制帶走,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了決定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交由了於佳慧,他沒有資格談任何的條件
殷笑笑被護工失手甩到牀上,轉過頭的時候景瀝淵已經消失了蹤影,屋子裏剩下的只有自己一個人,所有人魚貫而入,魚貫而出,淒涼而蕭瑟
趴在牀上,殷笑笑整個人都處於茫然的狀態,只有淚水還是流淌。
終於,當房門再一次打開的時候,殷笑笑只微微細心聽了一下就繼續失神了,因爲她知道,這一次進來的人不是景瀝淵
殷子鎮接到景瀝博電話的時候恰好在開車,車上還坐着花琪,可即使這樣還是被景瀝博電話裏殷笑笑的哭泣聲可嚇到了,差一點就出了車禍,調轉車頭迅速就衝了過來。
一踏進臥室裏,殷子鎮詫異的看着屋子裏凌亂的一切,花琪也被駭得緊緊捂住自己的嘴說不出話來,再走進就看見那趴在牀上彷彿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的殷笑笑。
這不是花琪第一次見到殷笑笑,可卻是第一次看見那麼頹廢的殷笑笑。
她還穿着睡衣,身上到處都是繃帶,手臂上的繃帶和腳掌上的繃帶都隱隱透出了血色,可她卻彷彿完全沒有感受到一般的就那麼躺在那裏,彷彿沒有生氣的洋娃娃一般。
“笑笑”顫抖着脣瓣,殷子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人是殷笑笑,小心翼翼的伸手觸摸她一下,便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徹骨的寒意,驚得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那麼伸手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將她包裹住緊緊抱在自己懷裏,“笑笑,笑笑,我是哥哥”
花琪站在一邊看在眼裏,都是同情。
她不知道殷笑笑發生了什麼,可看現場也知道是很嚴重的事,安靜的站到一邊,花琪並沒有打擾兩個人。
聽見熟悉的嗓音,殷笑笑微微轉眸看了殷子鎮一眼,說,“哥哥”
“恩,我是哥哥,我是哥哥,笑笑,你別嚇我,別嚇我”殷子鎮被嚇得不輕,現在的殷笑笑就彷彿遭受了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一般,而在他的記憶裏就彷彿她十歲時的猥褻事件再一次發生了一般的駭人,緊緊抱着她,伸手搓着她健康的另一隻手臂,說,“我是哥哥,是你哥哥,笑笑,笑笑,沒事了,沒事了,哥哥來了,哥哥來了”
“哥哥”殷笑笑喃喃的喚着,就彷彿失憶了一般,直到她的身子稍微暖和了一些,直到她的情緒再一次恢復過來時,殷笑笑就那麼蜷縮在殷子鎮的懷裏哭泣着喚,“哥哥,哥哥,哥哥”
殷子鎮心疼的將人緊緊抱在懷裏,心疼得不得了。
“笑笑,不怕了,沒事的,哥哥帶你回家,帶你回家”輕聲說着,殷子鎮連忙殷笑笑整理好衣服,讓自己的外套將她包裹得更緊一些將她打橫抱起,說
,“我們回家,回家,不怕了”
殷子鎮抱着她起身一步步的向外走,步履堅定而穩重,面色上沉得厲害,無論遇上了景家的誰都沒有給過一個好臉色。
花琪連忙跟在身後小心翼翼的看着景家裏的情況,眉頭緊緊皺着。
從樓上下來,來時空無一人的景家客廳或許是因爲聽見了他到的消息在此刻聚滿了人,除了一大早就去上班的景元豐以外,所有人都在。
景瀝博緊皺眉頭歉疚的看着他說不出話來,景瀝瑤看着殷笑笑的模樣忍不住的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吭聲,於佳慧微微揚揚腦袋向前走過來似乎想要跟殷子鎮說什麼,可誰知道向來格外懂禮貌的殷子鎮這個時候卻是彷彿沒有看見她一般的徑直就從於佳慧身邊走了過去
無視,漠視
於佳慧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可殷子鎮卻根本就不在乎
任何傷害了他妹妹的人,他向來都不會客氣不論是誰
懷裏的殷笑笑微微擡頭就那麼仰頭看着樓上的方向,可是不論她怎麼看也再也沒有看見那個男人的模樣,而這裏的其他人,她現在誰也不願見到
微微停下自己的步伐,殷子鎮就站在景家大門的位置擲地有聲的說,“你們景家可真是名門望族啊,良好的家教就是那麼欺負一個弱女子的,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景家還能走多遠”
說罷,殷子鎮再也沒有停歇的抱着殷笑笑就上了自己的車,留下後面的人無言沉默。
景家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是一個深水潭子,所以他不願意殷笑笑嫁進這裏,原本他以爲景瀝淵會護着她,可卻沒有想到,景瀝淵也會有無能爲力的一天。
回家的路上,花琪開車,殷子鎮就在後面輕柔的安撫着自己的妹妹,一路無言。
殷家。
當殷子鎮的車停在門口的時候,花琪看見那個站在門口等候着的老人擔憂的目光,透過後視鏡看看窩在殷子鎮懷裏完全沒有知覺的殷笑笑,花琪乖巧的下車獨自離開了這裏。
殷子鎮抱着殷笑笑一下車,殷白凡便迎了上來,目光落在殷笑笑身上的時候有些許的不在意,可是在看見殷笑笑完全沒有反應的模樣時,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
“怎麼回事怎麼弄成這樣”看着殷笑笑腳上的傷,殷白凡怒聲問着,火氣沖天。
殷子鎮卻只是搖搖頭連忙抱着她回了房間,殷家裏殷笑笑的房間在殷子鎮的堅持下還保持着原樣,即使是殷晴回來也沒有得到一點兒的變化,殷白凡迅速的跟進來,看着那個窩在牀上蜷縮成一團完全封閉着自己的女兒,心疼得不像話。
或許是失去了一個女兒的原因,現在的殷白凡對親情倒是看得越發的重要了起來,就連殷晴只要不是犯大錯,他都會原諒,同時也開始好好的教育着孩子們,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殷笑笑就那麼蜷縮成一團躺在牀上久久不動彈,殷白凡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腳掌,殷笑笑只是稍稍縮了一下就沒有動了,殷白凡緊抿着自己的脣瓣又心疼又氣憤
景瀝淵那個小子
竟然敢欺負他的女兒
李夢看見這樣的情況連忙打來熱水,拿來醫藥箱,殷子鎮伸手將殷笑笑攬在懷裏一下一下輕柔的開始爲她處理傷口,全程殷白凡就在旁邊看着,雙手背在身後久久說不出話來。
殷子鎮到底是個男人,處理起傷口來不會顯得熟練,最後還是李夢看不下去了上前伸手接過了他手裏的東西開始細心的爲殷笑笑處理傷口,那認真的模樣就彷彿她對待的人不是殷笑笑,而是逝去的殷若雲一般
看着殷笑笑李芸不自覺的就想起了殷若雲,眼眶忍不住的紅了,以前殷若雲在向家不是也被婆婆刁難過得不好嗎現在她的另一個女兒也這樣了,怎麼看都讓人心疼。
他們知道,在殷若雲彌留之際,是殷笑笑踩着高跟鞋跑回去求的董凱讓董家的醫生出來救治的,也知道殷笑笑其實從來沒有對殷若雲袖手旁觀過,沒有了殷若雲在身邊,現在只剩下一個殷晴和殷笑笑,這兩夫妻忽然就變得珍惜了起來
“笑笑,這傷口這幾天都不能沾水,知道嗎”李夢輕聲的囑咐着,話語前所未有的溫柔,“這幾天喫的東西我會注意的,該忌口的要忌口,別以後留下疤就不好了。”
殷笑笑愣愣的擡眸看着面前的李夢,眼裏的淚水越發洶涌。
或許是上帝覺得,剝奪了她太多的東西,想要在這樣的時候還一些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