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衆人都注意到了這個異像,心中驚疑不定。
尤其是追殺城中守軍的叛軍們,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幾名領軍的將軍、校尉都聚到了一起,議論此事。
剛剛進城的薛重進,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費無極那老賊府中,有高人坐鎮。”薛重進看了一眼東南方向的光柱,立刻就斷言道。
作爲能夠同仙道中人接觸的地方大員,薛重進所瞭解的情況,顯然要比一般的官員多很多,否則他也無法動用超越世俗的力量,一舉刺殺定州知府徐樂。
徐樂用兵雖然乏善可陳,但是作爲玉徽王朝的高級官員,只要他站在定州城頭上,就能夠起到很強的鼓舞士氣的作用,若不是及時除掉徐樂,定州城也沒有這麼容易被攻下來。
此時見費無極府中的異像,薛重進自然很清楚,那老賊也找到了幫手坐鎮,而且實力不低。
“屬下請示大帥,如何對付渤海郡公府”有一名將軍請示道。
薛重進捻鬚想了一陣子,纔對他說道,“暫且,圍而不打便是了。”
如今薛重進並不清楚費無極府中究竟有什麼高人,也不知道這位高人究竟有多高,所以最好的應對方案,就是圍而不打,等到全城都拿下來,一個小小的渤海郡公府,也就不值一提了。
就算是費無極有仙道中人助陣,又怎麼可能改變如此大勢
雖然說凌駕於世俗之上,可是仙道中人的顧忌也多,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等閒之下,也不願意過多地干涉世俗事務,否則麻煩很多,影響很大,容易招致不測。
仙凡有別,仙道中人也要受到很嚴格的清規戒律的限制,並非說是能夠隨心所欲。
叛軍得了薛重進的將令,便不急於攻打渤海郡公府,只是向後退去,在五百步之外駐軍,將整個府邸都給包圍起來,又在四周豎起了箭樓,遠遠地監視府邸中的情況。
看着手下們在四處忙碌,薛重進揉了揉鼻子,心裏面很是有些不甘。
葉銘站在府邸中的場地上,擡頭看着站在樓頂上釋放氣勢的雲水堯,心中滿是感慨。
只見雲水堯宛若天人,白衣飄飄地站在樓頂上,渾身光芒大作,直通天際,將頭頂的一片片雲彩都給貫穿出畝許方圓的一個大洞來,深不可測,整個人放佛隨時都有可能化仙而去。
雲水堯在那裏站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的樣子,這纔將直通天際的光柱慢慢地散去,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從樓頂上漂了下來。
“雲師兄一定很累吧,先坐下來歇歇”葉銘很殷勤地搬過來一把椅子,然後又端茶倒水送點心。
雲水堯看到葉銘忙碌的樣子,不由得莞爾一笑,“也不累,只是在剛纔將你給我的血煞丹煉化而已。”
“你是說,剛纔你是在練功”葉銘聽了,倒是覺得有些詫異。
他剛纔總以爲雲水堯是在釋放氣勢,爲費無極撐腰,卻沒有想到雲水堯居然是在練功,煉化自己給他的血煞丹。
但是很明顯,無論雲水堯的出發點是什麼,結果都是對費無極有利的。
因此費無極父子立刻在花園外面求見,態度極其誠懇。
“多謝仙師援手,老朽全家感恩戴德,不勝感激之至。”費無極說這話的時候,倒是頗有幾分真心。
他自己因爲向天後獻勸進表的事情,名聲已經臭了,尤其是薛重進這一次造反,打出來的旗號,就是清君側,清的就是他這種奸佞之臣。
若是被薛重進給抓住,費無極想着,多半兒他是要被薛重進給砍了腦袋,以爲天下人之戒了。
雲水堯倒是不肯承認這回事兒,揮了揮手,不以爲意地說道,“本座只是練功而已,你們世俗中的恩怨,例不沾手。”
聽雲水堯這麼一說,大公子費洋就感到有些熱臉貼上冷屁股的感覺,心裏面很彆扭,但是見父親費無極卻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兒,不由得心中有氣。
費無極仍舊是一臉恭敬,仔細地請示了仙師還有什麼需要,得到了明確答覆之後,這才領着兒子退了下去。
“父親,何須對他如此恭敬”離開之後,費洋就對費無極有些抱怨地說道,“我們費家秉承太叔祖極樂真人恩蔭,倒也不懼怕薛重進敢對我們如何如何。”
在他想來,有太叔祖極樂真人費長房這塊兒金字招牌,薛重進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對自己家下狠手的,否則的話,惹得費長房出手,那就不是簡單事情了,怕是要山河易色,乾坤震動,天下間血流漂櫓。
這樣的後果,薛重進怕是不能承受。
他現在雖然舉起反旗,卻是爲了恢復玉徽王朝的正統,並非是想要搞得天下大亂。
“短視”費無極聽了兒子的話,立刻就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呵斥道,“你以爲有個陸地神仙的親戚做後臺,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難道不是”費洋有些怔怔地反問道。
“唉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倒是好辦了”費無極擡起頭來,望了一眼西北的天空,只見火光沖天,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仙道中人雖然有移山倒海之能,卻也不敢隨意對世俗動手,除非他不想得道飛昇了,或者,直接墜入那嗜殺魔道之中去。
仙道本來就是無情,又怎麼可能指望極樂真人費長房爲了幾代後的子孫們的瑣事,耽誤了自己的修行
費洋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自然會做出錯誤的判斷,但是費無極不同,他精於世故,老於官場,怎麼可能不明白這些事情
極樂真人費長房,確實是費家的依仗,但是這是一隻紙老虎,威懾作用大於實際效果,一旦被人捅破,那也就不值什麼了。
倒是眼前的這位白衣少年仙師,似乎對於費府有些照拂之意。
費無極也明白,恪於門派的規矩,誰都不願意落下插手世俗事務的把柄,那麼對方說他是在練功,也就可以講得通了。
但是,人家在什麼地方練功不行,非要跑到你家房頂上去嗎
這個事情,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漫天的異象消失之後,雲水堯似乎變得跟方纔有些不同。
但是究竟有什麼不同,葉銘一時之間,倒是也講不出來,這只是感覺上得到的一種表現,卻是難以用語言來描述。
“雲師兄,你對費府頗有維護之心呀”葉銘笑言道。
雲水堯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抿嘴一笑道,“在這裏住習慣了,總是不希望有人來打擾,露出一點兒氣勢來,卻是可以把閒雜人等給嚇退,省去了許多麻煩。”
不過停了一下,雲水堯就皺眉說道,“血煞丹的效果,果然不差。”
“感覺尚好”葉銘問道。
這一次他給了雲水堯十枚血煞丹,如果估計不差,雲水堯一舉突破通靈變陰陽祕境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只是不知道是否達到了出靈境界
雲水堯微微一笑道,“如今我已經連續突破兩個境界,進入通靈變祕境的合靈境界,只要是尋到一件合適的寶器,就能夠順利合靈,養成自己的道胎金丹,早日進軍無上大道了。”
“恭喜雲師兄啊”葉銘聽了,面露喜色道。
不管怎麼說,雲水堯都是自己的領路人,他的成就越大,葉銘的收益就越大,如今眼看着雲水堯道胎金丹有望,葉銘便覺得自己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心中自然喜悅。
葉銘一邊兒恭喜雲水堯,心裏面就開始盤算自己的出路。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就從懷裏面摸出那隻小玉瓶來,拿到雲水堯的面前。
“當日,我在街頭撿到這東西,覺得非同凡品,不知道雲師兄可認得”葉銘問道。
雲水堯接過了玉瓶,打開一看,便有些驚異地看了葉銘一眼,然後又將玉瓶還給了他,“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沒想到師門送給費無極的正源丹,居然陰差陽錯,落到了你的手中。”
“正源丹”葉銘也沒有想到,雲水堯居然認得這丹藥,而且聽起來,似乎這東西還是從他這裏流出來的。
雲水堯點頭回答道,“當日師門爲了酬謝費無極協助的功勞,特地賜給他正源丹一枚,功能可以重塑道基,踏上修仙之途。只是沒想到費無極將此物給弄丟了,卻便宜了你。”
“原來如此,那麼,此物應該很有一些作用了”葉銘聽了,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是自然。”雲水堯看了他一眼道,“費無極那樣沒有根基的遲暮之人,都可以重塑道基,更不用說你了。假如結合血煞丹來使用,相信你的成就一定很高。”
葉銘聽了,頓時感到有些高興。
他算是看清楚了,在這個世界上,財富權勢都是過眼雲煙,只有強大的實力纔是立足之本。
而最強大的實力,就莫過於雲水堯這樣的修仙者。
眼前已經有這樣的機會,葉銘如何會放過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心思試一試”葉銘拿着那枚正源丹,有些躍躍欲試。
雖然雲水堯對葉銘說,以前並沒有人將正源丹和血煞丹配合着使用,但葉銘還是想要試驗一下,高風險纔有高收益,這個道理,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那麼現在開始吧”葉銘看了雲水堯一眼,便將五枚血煞丹一口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