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您讓我追查的那位陸先生出事了,就在昨天,在c市的一個小縣城突然發生了槍戰,我們的人聞風趕了過去,結果就看到了兩輛車並排衝到了江裏面,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看起來很像是陸先生,在落水之前,就已經身中數槍了”
聽着手機裏面傳出來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我是無法去辨認對方的話的意思的,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翻譯和接收其他訊息的能力。
我僵硬的站在了原地,喉間哽塞,發不出來一個音調。
落水身中數槍陸先生
明明是很簡單的幾個字,幾個詞彙,一句話,可是,我就是沒辦法理解他的意思。
大腦裏面一片混沌,眼前更是一陣一陣的發黑,我想扯一扯脣角,去問許震和許慕薇,對方說了什麼,我想往前走動,可是眼前的世界卻愈發的模糊了起來。
朦朧之中是許震和許慕薇着急的模樣,還有一聲又一聲無比焦躁的呼喚。
“蘇嵐,蘇嵐”
“蘇嵐,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媽媽”
“蘇嵐,你說句話啊,你怎麼樣了”
耳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小聲,我張了張嘴,很想跟他們說我沒事,可是嘴巴一張一合的那個瞬間,腦袋裏面“嗡”的一聲響,我便再也沒有了意識。
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周圍一片純白色,人是在醫院的。
病牀的旁邊圍了不少人,有許震,許慕薇,遲蔚,陸邵陽,樂樂還有司徒南和霍琛。
見我醒過來,許慕薇是最先衝出去找醫生的,許震則快一步站到我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問着我,身體上有哪裏不舒服,頭還暈不暈,胃裏有沒有很難受
我搖了搖頭,正想說話,腦海裏面卻飛速的閃過了昏迷之前的情形。
就在昨天,在c市的一個小縣城突然發生了槍戰,我們的人聞風趕了過去,結果就看到了兩輛車並排衝到了江裏面,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看起來很像是陸先生,在落水之前,就已經身中數槍了
陸臻
我猛地從病牀上坐起來,一把抓住了許震的胳膊,聲音顫抖地詢問道:“爸,陸臻,陸臻他在哪裏他是不是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啊是不是啊”
“蘇嵐”許震的臉色黯淡了下來,他抓住我的手,模樣並不冷靜。
我的喉嚨之中似乎發出了一聲哀鳴,隨後十分牽強的扯了扯自己的脣角,像是看不懂許震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似的,淺聲問道,“怎麼不回答我啊他是不是回來了他說他回來後會跟我復婚的,我戶口本都準備好了,他人呢”
頓了頓,再看到整個病房裏面的人都沉默了之後,我掀開被子,從牀上走了下去,然後一邊穿鞋一邊說道,“那個,我出去接他,這樣,這樣我就可以直接跟陸臻去復婚了,真好,我還要告訴他,我幫他守住da了,我也保護好我自己了,他說的不準,我一條都沒有違反,你們說,他會開心嗎”
我穿鞋子的動作被陸邵陽打斷,他捏着我的胳膊,眼神沉痛的喊道:“蘇嵐,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知道陸臻失蹤死亡的消息讓你”
“你胡說”我猛地揮開了陸邵陽的胳膊,像是看着仇人一般的看着他,“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陸臻怎麼會死他只是跟我們失去了聯繫,手機沒電了,對,他是手機沒電了等他的手機有電了,他就會聯繫我的你不要危言聳聽”
“蘇嵐,你冷靜下來”司徒南皺眉,語氣冷冽而銳利。
冷靜現在的我要怎麼去冷靜呢
陸臻還欠我一個解釋,還欠我一句對不起,還欠我一個復婚,他也明明答應過會好好的回來的,現在卻說
這讓我怎麼去相信,怎麼去冷靜
我一把推開擋在我前面的人,乾脆連鞋子都不穿的往外面走,我要去找陸臻,現在誰說的話我都不會相信,我要自己去找他,找他
胳膊被人狠狠地拽住,是霍琛。
我對他怒目而視,“霍琛,你放開我”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狠礪和仇恨
我討厭所有阻攔我去找陸臻的人,所有
霍琛被我的眼神給嚇到,但是也僅僅只是怔愣了那麼幾秒,幾秒種後,霍琛抿了抿脣,在衆人壓迫性的目光下,他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
“戒指,你跟陸臻的結婚戒指,在打撈上來的屍體上面找到了。”
如同當頭棒喝
我承受不住的連連後退,眼睛裏面迅速的醞釀了一片模糊,我搖頭,不斷地搖頭,“怎麼會戒指,戒指呢你騙我,陸臻,陸臻的戒指根本”
話落,霍琛便將手機上面的照片亮了出來。
在c市的一個江邊,兩具屍體被打撈了上來,只不過兩具屍體都是面目全非。
其中一個屍體穿着我所熟悉的深色西裝,脖子上的領帶歪歪斜斜的,還是可以看出來是我兩個月之前買給陸臻的那條,左手的無名指上面是我所熟悉的戒指,因爲
在我的無名指上也有相同的一款戒指。
我不會摘下來這個戒指的,因爲這是我們的婚戒,蘊含着你的我願意。
我明天就能回去了,知道你在等我,我怎麼捨得讓你多等
蘇嵐,我想你了。
曾經陸臻低沉而性感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響徹在我的耳邊,像是午夜的鐘聲,一聲又一聲的無限放大,宣告着過去的終結。
我終究雙腿失力的跌坐在了地上,連呼吸都凝滯了起來。
照片上的信息暴露的太過於明顯,即便我可以說服我自己因爲兩具屍體都是面無全非而不去相信,我也沒辦法去說服我自己那枚戒指的出現,因爲,陸臻說過,那枚戒指他不會摘下來的,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現在,戒指卻出現在了一個死人的身上。
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許慕薇淚流滿面的半跪在我的面前,將我的腦袋抱到了她的懷裏,聲音哽咽着響了起來,“蘇嵐,你哭吧,你心裏難過你就哭出來”
哭我爲什麼要哭那具屍體又不一定是陸臻的
我多想就這麼笑着反問許慕薇,可是我的脣瓣動了好久,都沒能說出來一句話,一個字,好像身體本能的默認了這個結果。
眼眶處突然酸澀的厲害,我的眼睛眨了眨,大片的眼淚流了下來,打溼了我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