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曾經也想過,或許念念不是我和陸臻的女兒,但是
當有一天,真相被人猛地拿出來,擺在了我的面前的時候,我還是沒有辦法去接受,還是沒有辦法不去震驚,不去情緒崩潰。
我的問題問出口,陸臻卻抿緊了脣,雙手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手,面色有些僵白。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陸臻擡起頭,半跪在地上,看着我的眼睛,聲音低沉而沙啞,充滿了讓人沉迷的意味,“那時候,我還是顧不言,而不是陸臻。”
是顧不言,而不是陸臻
原來,那麼久了嗎陸臻已經知道了這麼久,卻從未想過要告訴我。
“”我斂下眉眼,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到現在卻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蘇嵐,不要恨我,因爲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這一切。”陸臻的手指用了些力氣,他將我的手擡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臉頰上,輕輕地摩擦了一下。
我的睫毛顫了顫,撇過臉,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取了我的頭髮給念念做親子鑑定,是讓陸邵陽去領的結果。”陸臻說。
那個時候,陸臻突然聯繫我,要我去顧氏集團,我便把一切都交給陸邵陽,怪不得,陸邵陽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跟我提到過親子鑑定的事情,我一直覺得是因爲那個結果根本不需要去看,事實上,卻是
陸邵陽和陸臻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我。
“是陸邵陽告訴我,念念不是我們的孩子的。”陸臻抿了下脣,聲音突然頓住,像是猶豫了好久,陸臻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來,我有做過親子鑑定,我跟念念確實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而且,我們一直不怎麼關注的血型那一欄,是a型血。”
我跟陸臻都是型血,而念念是a型血,仔細一想,就能發現念念不會是我們的孩子。
“你知道,我生產的那天,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擡起頭,看向窗外純淨的天空,心裏劃過了一片哀傷,呼吸微沉,“我,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保護住。”
生產開始到結束,不過那麼短暫的幾個小時,而我
卻在那幾個小時裏面丟失了我的孩子。
這怎麼能讓人不心痛,不惶恐,不難過
“抱歉,你生產那天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在那之前我一直擔心樂樂的身體,瞞着你帶他去醫院檢查,那天,接到你的電話的時候,神經緊繃,在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所以,很多事情,我都錯過了。”
陸臻有些自責,他低下頭,灼熱的呼吸噴薄在我的手背上,他說,“對不起,蘇嵐,沒有在你生產的那天保護好你,沒有攔住想要找麻煩的陸邵陽和秦悠。”
我的眼淚“唰”的掉了下來,砸在了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背上,滾燙而灼熱。
生產那天的事情,我並不想再來一次。
如果那天,陸邵陽心思但凡有那麼一點不純,但凡他聽了秦悠的半點勸誡,我和肚子裏面的孩子根本活不到現在;如果那天,陸臻的車禍嚴重到他沒辦法趕到我的身邊,我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如果那天
那一天,發生了太多讓人心悸的事情了。
我沒辦法去回憶,也沒辦法去揣測,甚至就連想起來,胸口都會一陣一陣的悶疼起來。
我想知道,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眼淚便先掉了下來,模糊了我所有的視線,陸臻微微抿了下脣,半擡起身子,將我攬進了懷裏,由着我發泄似的,低聲道。
“一個月之前,我翻遍了念念出生的那家醫院所有的產婦名單,並且把當天值班的所有護士都找了出來,只是,關於那個孩子的蹤跡,沒有人能夠給我一個準確的表述。”
陸臻的手指有些用力,聲音卻依舊沙啞而好聽,“但,我可以保證,孩子沒有死亡,因爲當天沒有任何一個嬰孩出生是死亡的,而且,我們的孩子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我猛地抓住了陸臻的胳膊,眼睛瞪的大大的,呼吸不穩的追問道:“陸臻,陸臻,你說,我們的女兒是不是被魏成的人帶走了,你快去,快派人去找她,她自己一個人會害怕的”
陸臻心疼的看着我,“蘇嵐”
我搖了搖頭,像是不能理解陸臻現在的遲疑,催促道:“你快去,快去找顧不言,對,找顧不言,我知道的,顧不言跟魏成的關心親密,問他,他肯定知道”
陸臻臉上原本平靜的神態終於崩潰了,他抓緊了我的手,眼神凝重的說道:“蘇嵐,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裏,除了魏成和他幕後的人,誰都不知道。”
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
送你個禮物,a。
對了,那天短信,只要查到那個電話號碼的地址,就能知道這一切了
想到這裏,我連忙懇求似的跟陸臻說手機的事情,希望陸臻沒有將手機上的短信消除,急聲道:“陸臻,手機,我的手機,那裏面有短信,只要把”
“那條短信,我看到了,你所看到的體檢報告,也是因爲擔心那條短信讓你起疑心,所以才捏造出來的”陸臻抿了下脣,“那個號碼是網絡上的羣發信息用的號碼,沒辦法找到準確的地址和持有號碼的人。”
言外之意,那條短信就只是一條短信,除了告訴我們訊息,什麼效用都沒有。
我的呼吸變得沉重而艱難,我抓緊了陸臻的衣服一角,忍不住嗚咽道:“陸臻,爲什麼,爲什麼會這個樣子,爲什麼”
爲什麼我跟陸臻之間會有這麼多的波折爲什麼命運總是要拋給我那麼多的痛苦和災難我的孩子,陪伴了我那麼久,在電腦顯示屏上出現的那些胎兒影像,就這樣
瞬間消失在了我的生活裏面。
我甚至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學會叫“爸爸”和“媽媽”,我的喉頭哽咽了下,眼淚便開始肆無忌憚的往下流。
陸臻無聲的抱緊了我,溫熱而有力的手掌一遍又一遍的拍打着我的後背,似乎是在安撫我的情緒,又像是一種習慣性的哄人動作。
也不知道就這樣哭了多久,我的情緒纔不像最開始那樣崩潰。
陸臻雙手捧住了我的臉頰,俊逸的面龐湊到了我的面前,呼吸溫熱的說道:“蘇嵐,不要想那麼多,念念就是我們的孩子,她就在外面,我們一起去見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