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個朋友死了，也是會傷心難過的。”顧念閉了閉眼，心裏憋得難受，“媽，我以爲你即使不同意我跟楚昭陽在一起，至少也不反對了。他來的時候，你不是對他一直都客客氣氣的嗎？把言律叫來，像現在這樣，算什麼？”
“我對他客氣，不代表我就願意讓你們在一起。跟他相比，我更同意言律。反正你現在跟楚昭陽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還沒跟言律認識的時間長呢。你多跟言律處處，也能知道自己到底喜歡的是誰。”
穆藍淑語氣緩和了點兒，試着勸她：“顧念啊，就是因爲當初言律不在，你又遇上了楚昭陽，所以纔會覺得他好。那隻不過是個移情作用。你跟言律相處相處，萬一發現，其實你喜歡的還是言律呢？”
“媽！”顧念胸口憋疼，用力的捶了幾下，“所以在你眼裏，我就是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嗎？”
“我沒——”穆藍淑開口，又閉上償。
她連否認的話也沒辦法昧着良心說出來了。
“我對楚昭陽不是移情，就是喜歡。除了他，誰也不行，沒人能代替他！在言律沒離開之前，那時候我們或許是有點兒青澀的感情，但現在也早沒了。我對他的感情，可沒深到他一回來，我就拋棄我男朋友來找他。”
“你就不能——”穆藍淑“試”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顧念打斷。
“不能，除非你認爲你女兒的感情既廉價又淺薄，可以如此隨意的變換。”顧念紅着眼睛說。
“媽，言律是你請來的，你願意招待，就好好招待吧。但從今以後，只要他在這個家裏，我就不在。我愛楚昭陽，一輩子都是。不論你找誰來，都不能轉變我的心意。”
“現在，我也不求你能接受我們兩個，只求你能放任着，別再這樣了。我無所謂，可我心疼楚昭陽，他那麼好，不該被這麼對待。”顧念含着淚說，雙脣緊緊地繃着，下巴也在顫。
她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氣，纔打開廚房門就衝了出去。
路過客廳的時候，看也沒有看言律，回到臥室，穿上外套，拿了錢和手機，鑰匙，就往外走。
言律見了，臉色一變，忙追到門口，抓住顧念的胳膊：“你要出門？”
“嗯，有事。”顧念冷淡地說，“你在這兒隨意。”
言律擰起了眉，說：“去哪兒，我送你。”
顧念冷淡的笑笑：“不用了，你是我媽請來的客人。”
聽她這明顯跟他撇清關係的話，言律咬緊了牙：“因爲我來了，所以你要走？”
“我媽對我們好像有些誤會，我不想讓我媽繼續誤會下去。”顧念抓住言律的手腕，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拔開，“我要去找楚昭陽，你跟着不方便，會讓我男朋友誤會，他醋勁兒挺大的。”
言律緩緩地鬆開手，悽慘一笑，說：“顧念，那天的事情，我跟你道歉。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做出了那麼衝動又讓人不齒的事情。這幾天在警局，你也一直躲着我。其實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要鄭重的跟你道聲歉。”
顧念點點頭：“我知道了。”
好歹，言律也挺了解顧念的性子，知道其實如果她真生氣了，不是那麼容易原諒人的。
顧念這反應，便是要與他拉開距離。
言律苦笑，那天他是衝動了，看到楚昭陽，他就是忍不住。
總忍不住想，就是這個男人，搶走了他的一切，搶走了顧念。
原本，他的計劃是，等他回來，顧念發現他沒死，就算她會生氣被他欺騙，可終歸還是要被喜悅給替代。
會滿心的喜悅與激動，順理成章的，就跟他在一起。
可是因爲楚昭陽，這一切全都打亂了。
那時候，他恨不能將楚昭陽碎屍萬段。
可他卻不敢輕舉妄動，怕驚動了組織中的人。
可他真的，不止一次想要殺死楚昭陽。
好不容易等現在他回來了，卻沒想到，顧念的對楚昭陽的感情，遠比他以爲的要深得多。
言律雙拳緊緊地握住，說：“如果你不喜歡，我走就是，這是你家，你不必離開。”
顧念搖頭：“本來我也打算去找楚昭陽。”
說完，衝言律點點頭，顧念就離開了。
言律剛想要追上去，穆藍淑端着菜出來了：“言律，你怎麼出來了？去坐着吧，可以喫飯了，顧念呢？”
言律黯然的扯了扯脣：“她走了。”
穆藍淑的臉也沉了下來，知道顧念爲什麼走。
隨即，她扯出笑容：“那不管她，咱們喫。”
***
顧念本想去楚天找楚昭陽，只是楚天的地址她雖然知道，可卻一次都沒有去過。
所以雖然這麼想，卻有點兒緊張，不太敢去。
也不知道她去了，楚昭陽會是什麼反應。
猶豫着從包裏拿出手機，想給楚昭陽打個電話，跟他說一下，結果正巧楚恬來電話了。
“小恬？”顧念接起來，叫道。
想到，跟楚恬也有一陣子沒有聯繫了。
“念念，你有時間嗎？”電話裏，楚恬說道。
“什麼事？”顧念問。
“我今天值班，剛下班，打算去買件大衣，還有一雙長靴，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陪我逛街啊。”楚恬說道。
反正她也在猶豫，要不要去楚天，索性答應了楚恬。
於是，兩人約在一家購物廣場。
“那家廣場有家西北菜很好喫，我們順便去喫啊。”楚恬說。
“好。”顧念笑着點頭。
***
雖然楚恬說是隻買大衣和長靴，但是逛着逛着就剎不住車，看到好看的就想買。
一直逛到三點多，楚恬正在試衣間裏試衣服，顧念的手機響了，是楚昭陽的電話。
顧念隔着試衣間的門對楚恬說：“你哥來電話了，我出去接個電話。”
“好。”楚恬隔着門應了聲。
顧念轉出去找了個人少，能稍稍安靜點兒的地方，接起電話，就聽楚昭陽問：“在家？”
“沒，陪楚恬來買衣服呢，她正在試衣服。”顧念說，報了購物廣場的名字，“你工作完了？”
“嗯，我去找你們。”楚昭陽說道。
“好。”顧念不自覺地，笑的就特別甜。
掛了電話，轉身正要回店裏，突然頓住。
她看到扶梯對面的咖啡店門前，言律和遲以恆正一前一後的走入咖啡店。
顧念驚訝的看着兩人的背影，據他所知，雖然遲以恆是警校老師，可是跟言律算不上熟。
當時言律“因公殉職”的時候，遲以恆雖然有去參加葬禮，但那是因爲學校的老師都去了。
不管教沒教過言律，只是因爲言律是從他們學校走出去的，便都去參加了。
就連私底下的師生聯歡會之類，遲以恆和言律也沒有共同參加過。
甚至以前她還問過言律，言律也曾親口答過，他跟遲以恆不熟。
顧念垂了垂眼，回到店裏隨手拿起一個棒球帽，找店員結賬，又去試衣間外，跟楚恬說：“小恬，我去對面咖啡店一下，你要是出來以後不要過去，在這兒等我。”
“什麼事啊？”楚恬問道。
“看到個人，感覺有點兒奇怪。”顧念匆匆解釋，等店員結好賬，接過帽子，戴上就走。
楚恬匆匆的打開門，露出一顆腦袋來：“會不會有危險啊？”
“不會。”顧念回頭匆匆的說道，便去了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