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四人,緊隨左葉青其後。不得半步相離,青州盛傳,陸成若未死,非左葉不能尋他有尋龍點睛之命。”
“雖有所誇大,但總好過海里摸魚,江裏挑針。”
“是卓家主”一人抱手,領命下來,而後又問:“家主,斷龍石下,難道那陸成真的未曾死麼”
密閣中,一人輕吟片刻,而後道:“這本就是一賭,雲來山中,見過陸成之人早死,墮武場內,看過陸成之人皆已充軍而去。如今世上,恐陸成站在其前,能識出者,也只左葉青一人”
“既爲賭客,自然要先加賭本。陸成活不活得出來,其餘家族都如此禮對,我卓家,也不能拉下才是。”
“遵令”
陸成漸漸從那黑臉大漢的記憶中穿出,這是怨龍之眼自動給他傳來的有用信息,其餘一概,陸成皆是不知。
那兩個權限,不僅陸成能夠施展,雙眼本身,便有些許的自動能力,只要陸成不拒絕,它便可自己發動。
而怨龍雙眼,爲自己送來了這麼大的禮物,些許的自由,陸成沒道理不給。
走出記憶的視線,陸成已然半醉
“不知陸大人遠來,未能近處接駕,還望恕罪,恕罪鄙人青州卓府卓不揚。”樓梯下,一行人往上走來。
爲首一人,中年褐衣,身材高大,步履如釘,自下而上,先露其頭,方寬的臉架,滿臉帶笑卻不失自傲,親近異常,雙眸平淡,如迎舊友一般。
再看其身,魁梧的身材,寬大的骨骼,挺直高拔,外穿能送入他人眼中的褐色衣物,也是細密針織,精緻而不失華美,高貴而不顯突兀,絕非常人打扮。
下踏金線獸皮靴,一步一步,皆如釘在地上,沉穩無比。
呼吸平穩,波瀾不驚,走路威威,足見其修爲也是格外深厚。
才一上樓,眼睛只看陸成二人,眼角巡視一圈,並未見他人,便上前自介紹說:“左兄,恐這位就是陸成,陸大人了。”
左葉青這才朦朧醒來,略一偏頭,看到來人,站立而起,糊塗半醒地說:“陸成,這是早年好友,身經沙場,生死一共過卓家不揚比我小兩歲”
接着左葉青就介紹說:“這是陸成。墮”
陸成站起,斷了左葉青的話說:“卓家主,我叫陸成。”
卓不揚眼角微微一閃,接着說:“陸大人的名字,早就如雷貫耳,我看這桌酒已將盡,菜已有涼。莫不如我們再移一地”
卓不揚聲音如常,收放自如道:“正好陸大人今日方遇,左兄你明日又要走,無論如何,我也該爲二人接風送塵”
陸成站起說:“卓家主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酒就不喝了,此時天色見晚,待我接一人歸,便要去休息”
接着轉頭問:“左長老。今夜欲要去往何處”
陸成如此乾脆拒絕,而且當言要去接人,倒是讓那卓不揚一愣,又見陸成發問,則是回道:“陸大人,左兄與我如兄弟一場,來我青州,自當住在家府。”
“我早聽左兄與陸大人相交故舊,自當掃榻以待,若不嫌棄,隨我一同前往。今日雖不便再飲酒,明日當可再喝茶飲,不知大人接人何時可歸”
“此時天已見晚,我可遣人爲大人領路”
卓不揚聲色帶着平易近人,還有些許的緊張,拉攏之意盡顯,但並不顯得下賤企求。
左葉青也說:“陸成,我到青州這些時日,都借居左兄家府內,說來慚愧。自從入京四月,一直與家人未曾聯繫,老友家人,皆是讓卓兄與我書信,方知我蹤跡。”
“本家兄弟,莫過如此,如果你還沒找好去處,不如與我同去,想來卓兄不會嫌怪纔是”
卓不揚說:“當然不會陸大人以爲如何”
聽到左葉青也開口相邀,卓不揚心裏喜不自勝,當即順話而接。青雲上國十三州府,皆在尋青衣背槍的陸成,卻不知他們根本不識得陸成。
陸成深深地看了左葉青一眼,見他醉意再深了幾分,又看了卓不揚一眼,他半扶着左葉青,左葉青雖衣衫散亂,卻並沒嫌棄。勾肩搭背,做得自如,當即目光一閃說:“那也好,正好卓府順路且要叨擾一二”
卓不揚盡皆大喜,對身後人連說:“來人,備馬,卓林,你親領繮繩”
“卓魏九,幫我一手,將左兄扶上車座陸大人,這邊請”卓不揚起先而走,與卓魏九一起扶着左葉青在前,半領路而去。
陸成身後相隨,出了酒樓大門,外面燈籠大放,燈光碩碩,無盡繁華
門口,三匹高頭大馬以待,卓林親自給陸成牽來一匹,獨自乘上,卓不揚與左葉青入了車廂。另一匹馬空座,其餘人皆是步履而行
車伕起駕一拉繮繩,瞬時拉馬而去,陸成馬上獨坐,四周行人進退,指指點點,滿是豔羨
車廂爲首,另有一旗幟,上書一字:“卓”
四周人音襲來:“天吶,那是卓家家主的親駕寶馬,後面那只是客座我好像看到卓家主去了客座之內欸。是不是我眼花了”
“不知我看那身影,也就像是卓家家主卓不揚,準沒錯。”
“卓不揚身週四大望海境的大護衛俱在,魏九駕車。卓林牽馬,卓補七、卓櫃幾兩大護衛有馬不騎,步隨而跟。那騎馬之人,到底是何人”
“沒看到過,年紀最多一二十歲,一身黑衣,面相絕對陌生,恐怕是京都或者宗門下來的大人物”
“卓府如此陣勢,那騎馬少年,恐怕這一日,就能看盡州府燈火。即便青雲登科狀元的陣勢,也莫過於此了吧”
閒聲盡皆隨着車隊前行而退,陸成騎馬而坐,並不閉眼,盡顯隨意,並無緊張。
卓家雖然聲勢浩大,但並未故意宣揚,一路直行,到了東邊府上,便停下,卓魏九親自扶着左葉青入了家府中,卓林牽馬停下,請陸成下座。
卓不揚,也是下了車廂,豪爽說道:“陸大人,卓府已到我已令人掃了上間客房以備,且隨我入內,歇息一宿”
陸成早已下馬,雙目微微一縮,看着那四開的大門,門口兩座石獅鎮宅,雙眼睥睨,正對陸成,高大宅府內,書有陳樸二字:“卓府”
卓魏九等人正扶着左葉青裏去,門口兩排侍衛扶刀相迎,從門口直到車馬架前,聲勢宣宣,熱情非凡。
卓不揚借道偏身,微微一拱手,示意陸成可走。
“卓家主,入內且先不用左長老,你也不用入內。我接人之地,就到了待我接出人後,片刻即走”陸成突然單口輕吐。
卓不揚臉色一固,滿是疑慮。
緊接着,只見陸成雙目一冷,語氣一寒,逼目看向卓不揚:“卓家主,左長老家人何在還不送與出”
聞言,卓不揚當即神色大變,但立馬一收,語氣故作不悅地說:“陸大人,您可說笑。左兄家眷,怎會在我卓府之中”
“我備酒以待,你看我是何人若是陸大人以此看我卓不揚,那這卓府,您儘可不進也罷。”卓不揚早知陸成喫軟不喫硬,當即說。
左葉青一路行來,酒醒了七八分,本就未全醉,又有修爲加身,更不可能完全糊塗。話聽到這,當即猛地醒轉過來,回頭一看。
只見陸成已然抽槍相對:“備酒以待,也要看酒客喝不喝酒或是願不願喝”
“既然卓家主不願自己送出,那我就只有,入內自尋了”
東城多是大家宅府,燈火漸少。
頭頂寒月,白光幾許落下,槍頭,寒芒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