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裏被下藥了。

    主人大將,您怎麼可以如此淡定地說出這句話啊啊啊

    身體漸漸提不起勁,體內的靈力被茶水分解了,好睏,想睡覺。

    付喪神們最後的意識是吉爾伽美什依舊毫無波動的話語:“不是什麼毒藥,睡一覺就好了。況且本王看你們喝得挺開心的”

    “嘭” 路德格林威爾把茶杯摔在歌仙兼定的頭上,綠色的茶水混合着鮮紅色的血液從他額間緩緩往下滴。

    “你剛纔說的那句話是有意提醒他們吧”路德格林威爾擡起歌仙兼定的下巴,惡狠狠地問。見歌仙沉默不語,又一腳把他踢到一邊,末了還嫌不解氣,順手掀了桌子。

    前田被嚇得瑟瑟發抖,縮在角落裏小聲啜泣。

    “咚咚咚。”房門突然被敲響。路德格林威爾警告地看了眼房間裏的付喪神,用眼神示意一期一振去開門。

    年老的店主婆婆探頭進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了嗎我在樓下聽到很大的響動聲。”

    “沒什麼,孩子不小心把茶杯打翻了。”路德格林威爾揚起一如既往非常有感染力的溫和笑容,“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沒事就好,婆婆我也很喜歡小孩子的。”店主婆婆從口袋裏掏出兩顆金平糖,放到一期一振手裏,“送給兩個小朋友的,喫糖了就會乖乖聽話了。”然後步履蹣跚地走了。

    一期一振看着掌心裏那兩顆色彩鮮豔的糖果,心中泛起巨大的哀傷與悲慼。

    這裏已經沒有兩個孩子了。

    粟田口雙子,最乖巧懂事的兩振短刀,比起實戰更擅長陪侍在主人身邊,侍奉主人,端茶倒水、整理牀鋪,他們都能做得很好。

    可是就這樣,卻承受不住審神者的刁難、厭惡而早早結束了生命。

    路德格林威爾討厭平野,所以也恨屋及烏的厭惡與他長得相似的前田,總是處處爲難他們,這次甚至不惜把未極化的短刀帶上戰場。

    其實最初路德格林威爾還是蠻喜歡平野的,作爲鍛刀時間爲三十分鐘的歐短,讓在非洲大陸呆久了的審神者很是歡喜偏愛。

    可是好景不長,這種喜愛卻因博多限鍛的開啓而結束。

    審神者以整個本丸的資源作爲賭注,又咬着牙買了各種品級的御札,誓要鍛出博多藤四郎,可是每一次拍下御札出來的都是平野藤四郎。

    當本丸裏已經有了這振刀劍時,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出來的就只是刀劍本體,然後依據審神者自己的需求喚醒或者去鏈結。

    每一次拍下御札時都抱有巨大希望,結果卻是冷冰冰的刀劍。

    路德格林威爾漸漸把這種失望與痛苦的情感轉嫁到平野身上。他怨恨平野分走了他爲數不多的歐氣,“如果不是因爲你,我鍛出來的肯定就是博多。”他總是對着平野這樣埋怨。

    小短刀並不會去爭辯反駁什麼,他甚至也覺得很內疚。面對審神者的日漸冷落,他只能努力去工作希望能重新得到審神者的喜愛。無論是出陣、遠征還是田當番、馬當番

    、整理文書、準備料理平野都爭着去做。

    但是他做的一切並沒有被沉迷賭刀的審神者看在眼裏。平野還是被帶上了戰場,在王點前一戰受了重傷,眼看走到最後一步,路德格林威爾不願意放棄,堅持要繼續前進。

    結果可想而知。

    一期一振合上門,安慰地輕輕拍了拍正在收拾地上茶杯碎片的前田,“我來吧。”他把金平糖塞到前田手裏,讓他去隔壁屋子找江雪和宗三。路德格林威爾不太待見不高興的左文字家族,覺得他們又非又喪會吸歐吐非,所以早早地打發他們離開了。

    壓抑、恐懼的氛圍瀰漫整個房間,一點也不像路德格林威爾展現在外人面前那溫柔平和的假面。

    審神者打了臘的大背頭因爲這一連串的動作鬆散下來幾縷髮絲,掛在額間,半遮住眼睛,卻怎麼也遮不住鏡片後面貪婪、陰毒的眼神。

    他看了看時間,對一期一振說:“你不是最想讓粟田口一家人團聚了麼現在可以去把博多藤四郎帶回來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

    一期一振的手猛地一顫,鋒利的陶瓷片割傷了他的手掌,他卻沒有絲毫停頓。

    “主殿,博多是別的審神者簽訂契約的刀劍,是不會也不能爲您工作的。”藍髮太刀妄圖作最後的掙扎,他看得出來博多在那個本丸生活的很幸福,他也很喜歡那位審神者,他不想把博多拖盡這個人間地獄。

    路德格林威爾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審神者死後與付喪神的契約就會自動解除。這裏是戰場,時間溯行軍來偷襲審神者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死一兩個能力不足的審神者很正常。至於之後面對時之政府的盤問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相信你的好弟弟會聽他親愛的一期哥的教導的。”

    “如果你能順利把博多帶回來,我回去就幫你再喚醒一振平野,反正倉庫裏多的是。”

    “要是你實在不願意去也沒關係,大家已經半天沒出陣了吧就是不知道前田那孩子能不能堅持得了,畢竟有個前車之鑑呢”

    一期一振的手掌按在滿是陶瓷碎渣的地上,青筋暴起,他說,“是。”

    藍髮太刀關上門,走出去,忍不住多呼吸幾口外面的空氣。撫了撫腰間的本體,轉身之間,一直等在門口的小短刀衝到了他的懷裏,“一期哥,你要幹什麼去”

    “去執行一個任務,很快就回來了,然後我們就能回本丸了。”

    被按住頭,前田看不清一期一振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把一顆金平糖塞到一期一振的手裏,“一期哥也喫。”

    前田沒有看見藍髮太刀溫柔治癒的金瞳漸漸轉變爲危險的暗金色。

    付喪神們先後失去意識,只有吉爾伽美什一個人還好好地坐在牀墊上。

    那藥是專門爲付喪神準備的,功效是分解靈力,可是他的靈力卻不是那麼好分解的。

    “出來吧。”吉爾伽美什對着天花板說道,他瞧着向他走來的太刀青年,“這自甘墮落的味道,我還以爲重新見到了綺禮。”

    “我想與您做一個交易。”

    “巧了,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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