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似乎是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牙齒都在打顫。
易曦看了他一眼, 然後就扭過頭,盯着紀咩的臉, 聲音冷得要命, “你在做什麼”
“啊”
“你在做什麼這種搏命的時候,你這種無聊的同情心,是想害死所有人嗎”
紀咩被他訓得不敢說話,眼圈一點點紅了起來。
實話實說, 紀咩覺得非常委屈。
她從小生活在法治社會里,連玩具槍都沒有碰過,現在毫無預兆地讓她穿越進來就算了爲了自保,她閉着眼睛開槍, 但是等她脫離了危險再讓她去用槍打人, 她的心理上一下子也接受不了啊。
紀咩知道在這裏心軟是致命的缺點,但是實際上她這次已經不心軟了。
她只是害怕而已啊。
易曦他憑什麼要這樣兇她
紀咩只覺得自己矯情得要命, 看到易曦嚴肅的眼神,又把自己的委屈給壓了回去。
易曦也是在保護她,而且已經搏命救了她好多次,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她又憑什麼要求人家對她溫柔、還循循善誘呢又不是什麼戀愛故事的情節。
紀咩給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 說服自己這裏殺人不犯法, 而且只是遊戲而已,沒什麼嚇人的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易曦他們已經在拷問那個男人了。
“你剛剛就一直在房間裏嗎你的隊友呢”
那男人又疼又害怕,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傷口,另一隻手舉過頭頂,“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易曦皺着眉,拿槍頂着他的腦袋,“說話”
一股尿臊臭傳來男人居然被嚇得尿了褲子。
王蒙嫌惡地罵了一聲娘,倒退了好幾步,回到門邊繼續盯着門口,只用餘光掃着這邊。
紀咩和許連安也退得遠了一些,也不是嫌棄,就是覺得有點尷尬而已。
只有易曦一動都不動,眉頭都沒皺一下,手還端得穩穩的,“我再說一次,說話。不要讓我重複第三遍。”
“隊、隊友隊友”男人終於開了口,嗓音抖得不成樣子,句子都散得七零八落了,“隊友都被他們被他們殺了他們讓我來試探一下你們的實力如果我不來不、來的話,他們就會一槍狙死我真的不是我要來的你們放我一馬吧”
“他們”易曦的眉眼鬆動了一下,“他們是誰”
“是、是另一隊玩家”
“有什麼特徵嗎”
“特徵”男人被他問得愣住了。
“就是你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伴隨着這句話,紀咩的目光也鎖定在了男人的臉上。只過了幾十秒的時間,那男人似乎就頓悟一般地想到了什麼,表情都變了,“就是他們用槍用得特別好也說不上特別
好吧就是完全不像是我們這種莫名其妙進來什麼都不懂的人,他們一點都不緊張的,當時跳傘就在我們後面,我看他們還有說有笑的”
那男人詫異地看了易曦一眼,“你們不知道”
“”
那眼神裏有太多難以言說的複雜了,易曦頓了一下,立刻尖聲喊道:“全都趴下”
另外三個人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也是因爲這段時間一直吊着神經,易曦的聲音一出,全都用最快的速度抱着頭趴到了地上。
“嘭嘭嘭嘭嘭嘭”
外面打進來的子彈造成了槍林彈雨的聽覺效果,許連安已經忍不住慘叫出聲了。
紀咩也非常害怕但是幾乎是幾十秒之後,她的神志突然清醒了過來,雖然抱着頭,大腦已經開始冷靜地轉動起來了。
爲什麼外面開槍的人一槍都沒有打中他們都打到了對面的牆上
應該是角度問題吧
那就說明,開槍的人離他們還是有點距離的
紀咩想到了剛剛進來時一掃而過的地形,警察局正對着c字樓,現在他們就是c字樓上人的靶子,雖然打不到,卻也會讓他們無法轉移。
如果那些人下到二樓的話從角度來說,就已經能打中他們了。
紀咩提起一口氣,在此起彼伏的槍聲中大聲問道:“要不退到後面那個房子裏吧”
“鍋爐房可以是可以,但是後面應該有人在堵我們,現在最好的方法應該是衝了c字樓,往後退其實”
“哪管得了這麼多啊”
紀咩背起包,貓着腰往後走。
翻窗是不能翻了,一起身就有可能被打中,但是他們可以從後面那個房間出去,然後用車做掩體,退出去。
易曦也覺得這樣被打不行,他們現在在低處,高打低有天然的優勢,而且不知道他們的人在哪裏,只要對方有兩個人在樓上的兩個位置架槍,兩個人從後面衝,他們就會被包死。
眼看着紀咩已經在往旁邊的房間走了,他咬了咬牙,也背上了物資,衝着王蒙和許連安招了招手,“先去鍋爐房”
那個男人則是徹底被拋棄在了房間裏易曦已經確定這個人什麼都不知道,真正知道些什麼的人都是正在開槍的人,他們再問他也是問不出什麼的。
紀咩越是緊張反應速度越是快,作爲開路的人來說發揮得特別出色,居然真的繞開了所有可能的槍線,貼到了鍋爐房的北面外牆上。
北面外牆這個位置其實是暴露在槍線上的,如果對方看到她,是可以狙到她,但是鍋爐房的門是直接拿槍掃就會被掃到的位置,如果對方位置夠高的話。
相對來說,還是她選的地方更加安全。
這也是經過了易曦的挑選,紀咩其實完全不懂槍線、距離之類的事情,但是易曦拉了她一把,她馬上就換了方向。
按照易曦的想法,他們可以繞到鍋爐房的後門進去,雖然要暴露一段比較長的距離,但是離得越遠,對面越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