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妙之乾笑了幾聲,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堇漱卻滔滔不絕地又道:“聽說城主最擅長制蠱, 你可曾聽說過情花蠱”
“堇漱, 那都是邪惡之物,你問它做什麼”紀妙之雖不知何爲情蠱, 但她覺得蠱術都是陰邪之物。
堇漱目光黯然,聲音中帶着幾分幽怨的哭腔:“不瞞你說,我在入府前,都是怨我那狠心的情郎,他負了我愛上了別人,可我至始至終還是對他念念不忘。我幫你當成知己才同你說, 我之所以到這來, 其實是想找讓情郎回心轉意的情花蠱。”
紀妙之見她哭確實有幾分不忍,她低聲說道:“可是蠱術害人不淺, 我若幫了你也是害了你。”
堇漱越哭越厲害,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河邊, 說道:“沒有他,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你這是做什麼情愛就真的讓人那麼欲罷不能嗎他不喜歡你,你就更不應該喜歡他啊那樣不公平”紀妙之本以爲情愛是讓人最難懂的東西,卻沒想到也是害人不淺之物。
堇漱倏地止住了哭聲, 拉着她的手認真地說着:“只有情花蠱才能救我, 它能讓心上人死心塌地, 不惜一切代價去守護所愛之人。”
“城主府真的有你所說的東西可是我那天也沒見過, 如何才能幫你”紀妙之秀眉微蹙, 她並不記得篥院有情花蠱的存在。
“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卻不同,身懷法術,我想你一定會有辦法。”堇漱面露喜色,沉思片刻,又道:“情花蠱乃蠱中極品之一,城主不可能會將它放在篥院。”
紀妙之有些爲難:“我盡力而爲。”
“你說什麼你要找情花蠱,主人,你是不是真的愛上魔媵了”白澤對她的決定大喫一驚,情花蠱會讓人糾纏一生,更何況此蠱未必就對魔媵有效,畢竟他是制蠱之人。
紀妙之忙否認:“不是這樣的”
白澤卻信以爲真,說道:“你好糊塗啊,你就算愛上一個人類,或者精怪什麼的,我也會支持你去偷蠱,可是那個人是魔媵,絕對不行。”
“不過是偷一個蠱而已,你有必要那麼認真嗎”紀妙之並不知他與魔媵的約定,明明她是主人反倒總是被他訓斥。
“此事我絕不會幫你,若你有能耐便自己去罷。”白澤索性跳到牀上,把頭埋進身體裏。
“喂,你膽子長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凍成冰塊”紀妙之做了一個姿勢想嚇唬他一下。
白澤不理她,不動如山地說道:“你就是把我凍成雕像,我也不會同意。”
“切,以爲我要求你我去問崑崙鏡。”紀妙之甩了一把衣袖走開了。
她根據之前在崑崙鏡上所顯示的方位,來到了萬空山,雲霧飄渺,峯巒疊翠。澗水潺潺,蘭草飄香。到了山頂,便是情花林,它長着五片心形的紅色花瓣,花蕊呈鵝黃色,如同一支翩翩欲飛的蝴蝶。
如此賞心悅目的場景,紀妙之不由地感嘆:“哇,原來情花長這麼漂亮啊”
禁室的攝心鈴突然響了起來,玄溟連忙向魔媵稟報:“城主,有人闖入了懾心陣。”
然而魔媵早已算到是紀妙之闖入情花林,他神情凝重呢喃道:“她去情花林做什麼”
紀妙之本以爲只要成功拿到情花,便可以順利完成任務,哪知道她走了兩個時辰,仍走不出這個破林子。天色漸暗,她蜷縮在樹下,望着四周的環境,頓時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正在她心緒不寧時,男子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爲何要擅闖情花林”
紀妙之欣喜不已地走上前,說道:“魔媵,你終於來了,這裏太黑了,我走了兩個時辰都未走出來。”
魔媵目光冰冷,追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是看這裏的花,長得特別好看呀,我就想摘兩朵送給你,哪知道這個破林子,轉的我腦袋都暈了。”紀妙之說謊時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魔媵淡笑說道:“這是制情蠱之花,你如此缺心眼,摘來沒用。”
紀妙之偷瞄了他幾眼,假裝不經意地問道:“恩,那這情蠱要如何才能製成呢”
“你想知道”魔媵屈指,一步一
“你不要過來了”紀妙之變得緊張起來,她生怕魔媵知道她偷摘情花的原因,指着胸脯說道:“它要出來了。”
魔媵勾起脣角,附耳說道:“那正好讓我看看,你這裏到底在想什麼”
紀妙之連忙向後退,這時她直只覺得身後的樹在拉她衣服,徒然驚叫道:“啊這樹怎麼還喫人吶,別舔我” w`
魔媵眼睜睜地看着她消失在眼前,喊道:“紀妙之”
紀妙之醒來後便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一個白鬍須的老頭,手中拿着柺杖行動遲緩地走上前,說道:“小姑娘,你看起來很美味啊,紅燒還是清蒸吶”
紀妙之巴巴地看着他,問道:“噫,老爺爺你是要請我喫飯嗎”
那老者神祕一笑,問道:“是呀,你是要喫腿還是要喫胳膊”
紀妙之有些不解,問道:“胳膊是雞翅膀嗎”
老者點點頭道:“也可以那麼理解。”
魔媵以爲是樹妖在作怪,只要設法將樹燒了便能逼那妖孽出來,正當他要燒樹之時,白澤出現在他身後說道:“你不用白費力氣,她不是被這棵樹吸了進去,而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是瘴氣所化成的精怪,你在這設下攝心陣,而那些人專門在這獵捕走不出去的人類。”
魔媵不解,她並不是人類,爲何過了那麼久都無法脫身,問道:“以她的法術應該可以逃出來,她不是仙身,不死之軀嗎”
雖能容顏永駐,卻並非不死之身,任何未渡天劫的修士,都不算仙人。更何況縱使天人也不過比普通人活的長些,若仙能渡過五衰,才能與天地共存。
“世間萬物,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永生,天人五衰,正是因爲這個她纔來的。更可況,那個世界是使用不了法術的。”
魔媵知道白澤通曉世間萬物,他回過神又問:“你有辦法進去是麼”
“用崑崙鏡可以進去。”他來正是知道紀妙之不會聽他的勸,所以他將崑崙鏡帶了出來,他爲獸身沒辦法去救她,只有靠魔媵,畢竟她身上還有他所圖的舍利子。
魔媵毫不猶豫地接過崑崙鏡,又聽到白澤叮囑道:“記住,一定要將平安帶她出來。”
說來也怪,那老頭準備了一口大鍋,又不太像燒來洗澡用,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是用來做什麼。
那老頭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聞着氣味似乎感受到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
紀妙之看到男子笑眯眯地說道:“魔媵,你怎麼也來了,你肯定也是聞到香味來的。”
看她還未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魔媵無奈地提醒道:“他想喫的是你。”
“喫,喫我”紀妙之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再回眸時,身後已出現一隻龐然大物,他的手腳鬍鬚化作了樹藤,如海潮一般向二人席捲而來。
他發怒便後便現出了原形,在二人的頭頂嘶吼着:“敢壞我好事,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那藤蔓越伸越長,以他們兩的速度根本就無法逃離,正在此時,藤蔓的周圍瀰漫着綠色的氣體,其味奇臭無比。
紀妙之猛咳了兩聲,說道:“什麼味道,好臭啊,你是幾百年沒洗澡了。”
魔媵立刻提醒道:“有毒,快將口鼻捂住。”
紀妙之聞言下意識地用衣袖捂住了鼻子,抱怨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還能吐出來嗎”
那樹精見二人要逃走,口中唸唸有詞着:“想走,沒那麼容易。”
不論他們怎麼逃,依舊逃不出樹林,這個老頭創造出來的世界,除了林子再沒有其他東西了,好在他的視力不好,二人藏身於一棵古樹後。
夜暮降臨,燈火闌珊,這家客棧建在城外,較爲荒僻之地,紀妙之只希望魔媵不會那麼快找來,望着榻上沉睡的白澤,她因心中更是六神無主。
“小白,你醒醒好不好就算是同我拌嘴也好,以後我把好喫的都讓給你喫。”
她請來了大夫,但大夫對他的病症卻無從下手,見他神情凝重,一臉無奈地搖頭,紀妙之追了上去問道:“大夫,你不是說不管任何疑難雜症,你都可以妙手回春的嗎你救救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