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獨發晉jin江jiang文學城,訂閱不足60  這裏是關中, 是江湖傳聞中珠寶最多的珠光寶氣閣的所在地。

    江湖上的消息總是傳的很快, 就在幾日前, 珠光寶氣閣的老闆閻鐵珊死了, 據說是捲入了一場江湖紛爭,被人一劍斃命。

    他爲何而死又是死在誰的手上

    江湖上盛傳的原由有很多種,情殺、仇殺、謀財害命,不一而足,唯有一點是相同的。

    那就是這位江湖中最有錢的閻老闆真的已經死了。

    江湖上的消息傳的很快, 宮九接收消息的速度卻更快。

    他不僅早早收到了閻鐵珊的死訊, 還在午飯後得到了另一個人的死訊。

    他的死訊還尚未在江湖中傳開,這位九公子卻已經得到了最爲確切的消息。

    誰的

    獨孤一鶴

    峨嵋派的掌門獨孤一鶴,死在了西門吹雪的劍下,而在他與西門吹雪決一死戰之前,獨孤一鶴曾在閻鐵珊的靈堂上與霍天青交過手。

    “獨孤一鶴的死,這位霍總管可謂功不可沒。可世人卻只會記得殺了他的西門吹雪, 而不記得霍天青,顧大夫, 你說冤不冤枉”

    宮九倚在車壁上, 以一種茶後閒談的口吻將這件事講出來, 晴朗抱着腿聽着,像是個聽故事的孩子一樣專注, 對宮九口中打打殺殺的江湖充滿了敬畏和嚮往。

    宮九的消息確實很快, 幾乎獨孤一鶴前腳剛死, 他後腳就得知了他的死訊,還迅速查到了西門吹雪等人前往的酒鋪。

    現在,他們正在趕往酒鋪的路上。

    顧閒忽然伸手撩開馬車上的車簾,看向了前方,他低低道:“你看。”

    遠處,忽有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向他們飛了過來。

    人影只有兩道人影,細看之下卻發現那是三個人。

    晴朗小聲驚呼:“是誰”

    顧閒蹙着眉,低聲道:“一個是陸小鳳,一個是西門吹雪他懷中似乎抱着一個人。”

    宮九果斷笑道:“走,下車看一看。”

    隨着他這句話,車伕極有眼色的停下了行駛中的馬車,顧閒和宮九相繼走下去,晴朗剛要跟着蹦下來,顧閒的一根手指卻正正抵住了她的額頭。

    顧閒沉聲道:“你在馬車上等着。”

    晴朗撇了撇嘴,依然聽話的縮回了馬車裏。

    正在他們下車的時候,陸小鳳披着一身紅色的披風,急匆匆地從他們的頭頂掠過,他看起來匆忙極了,匆忙到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看一眼這輛看似低調的馬車,稍微落後了一點的是西門吹雪,他懷裏抱着一個緊閉雙眼的女子,渾身的寒意幾乎滴水成冰。

    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迅速的瞥了一眼剛剛走下馬車的二人,西門吹雪與顧閒四目相對,西門吹雪似是一愣,隨即簡短而有力的對顧閒點了點頭,然後腳步不停的越過了他們。

    他看起來有些反常,這樣失常的表現或許與他懷中的女子有關

    顧閒的眉頭皺的更深。

    宮九意味深長的瞧他一眼,道:“酒鋪那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閒道:“走吧,我們去看一看。”

    宮九點了點頭,與顧閒一起大步走向酒鋪的方向,可兩個人走了沒兩步,後面就有人折路而返。一身火紅披風的陸小鳳落在他們身後,急匆匆道:“果然是你們你們有沒有看見從酒鋪那邊逃出去的可疑人物”

    顧閒與宮九對視了一眼。

    顧閒道:“若是我們來的這個方向,我可以確定我們沒有遇上過任何人。”

    陸小鳳皺眉:“你確定”

    宮九道:“絕不會錯。”

    陸小鳳道:“可發出毒針的人只能往這個方向跑,因爲毒針正是從這個方向射進來的。”

    陸小鳳自己向着這邊追了過來,連西門吹雪也往這邊追了過來,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問題了。他們或許會出錯,卻絕不會兩個人一起出錯

    宮九問:“你和西門吹雪都在追人”

    “是。”

    “這世上有幾個高手可以從你和西門吹雪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

    陸小鳳頓住了。

    他在思考宮九說的話。

    宮九傲然一笑,“更重要的是,這世上絕沒有人可以逃出我的五感,哪怕真的有人從這個方向射出了暗器,他也絕沒有往我們馬車駛來的方向逃跑。”

    陸小鳳恍然大悟道:“他沒有逃,他一定還在酒鋪”

    花滿樓本不是個桃花運旺盛的人。

    至少比起他的朋友陸小鳳,他這點桃花簡直算不得什麼,而他那位桃花旺盛的朋友陸小鳳就曾告訴他:桃花來了,說明麻煩也跟着來了。

    陸小鳳是對的。

    江湖上的女人不多,美人更不多,而當這些寥寥無幾的美人相繼撞入你懷裏時,麻煩也必將接踵而來。

    花滿樓不怕麻煩,也不怕死,可他卻怕別人死

    花滿樓的懷裏抱着垂死的石秀雲,他的臉色已經一片蒼白,向來沉穩的手也在微微發着顫,他一隻手探入懷裏,顫抖而迅速的拿出了一個白玉瓶。

    裏面共有三粒藥丸,花滿樓沒有多少猶豫的時間,因爲他能感覺到石秀雲的生命正在迅速的流失,所以他將其中的兩顆都喂進了石秀雲嘴裏。

    入口即化。

    這是顧閒曾經贈予他的解毒丹,顧閒只說這東西解毒,卻沒說過解什麼毒,只因他們都未想過在送出這瓶解毒丹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後,花滿樓的懷裏會抱着一個即將中毒身亡的女人。

    所以花滿樓只能祈禱,祈禱顧閒的藥可以有用,起碼要能拖住時間,等到陸小鳳他們取回解藥

    石秀雲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她的聲音虛弱的幾乎聽不見,可花滿樓還是可以聽到,因爲他本就是個聽覺敏銳的人。

    石秀雲道:“我很高興至少你還肯陪着我”

    花滿樓道:“我會陪着你,我就在這裏。”

    石秀雲的眼睛裏似乎已經有了淚水,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可她還是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花滿樓的臉。

    她呢喃道:“真好,我我好想一直這樣看着你,好希望你也能看看我的臉”

    石秀雲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難受,花滿樓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來,在到達某一個點時,石秀雲的呼吸聲驟然停止,就在那一刻,花滿樓覺得他的心也停止了跳動。

    石秀雲死了。

    花滿樓失魂落魄的抱着石秀雲,忽然開始憎恨起自己來。他恨自己是瞎子,石秀雲死了,他的眼前卻還是一片黑暗,他甚至看不見石秀雲的最後一面

    “咯”的一聲,他身後的窗子忽然開了。

    花滿樓當即就要躍起,一個輕柔的聲音卻阻止了他。

    “花滿樓,是我。”

    花滿樓失聲道:“上官飛燕”

    “是我。”

    的確是上官飛燕,因爲酒鋪裏不知何時已經瀰漫着獨屬於上官飛燕的芳香。

    上官飛燕走過來,慢慢地蹲在花滿樓身前,她伸出柔嫩的指尖,幫花滿樓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花滿樓這才意識到,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了淚水。

    上官飛燕道:“你很難過。”

    花滿樓點了點頭。

    “她死了。”他看上去十分痛苦,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對上官飛燕道:“我很擔心你也已經死了,但你還活着,這很好。”

    上官飛燕道:“我就算死,也要像她一樣死在你懷裏。”

    花滿樓動容道:“飛燕,你”

    上官飛燕輕輕捂住他的嘴。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可是就當我求求你,你什麼也不要問,也什麼都不要做,最好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你只要記得我過的很好就足夠了。”

    花滿樓的臉上閃過不忍和悲痛,他欲言又止,神情卻慢慢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上官飛燕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有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陸小鳳冷冷道:“你看起來的確過的很好。”

    上官飛燕驚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花滿樓遲疑道:“陸小鳳,顧閒是你們嗎”

    站在陸小鳳身後的顧閒出聲道:“是我。”

    花滿樓便“看”向了第三個來人。除了陸小鳳和顧閒,這個酒鋪裏還多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

    那個人冷冷道:“我叫宮九。”

    陸小鳳忍不住狐疑的多看了宮九兩眼。因爲幾天前他在百花樓裏遇見宮九時,這人還分明不是這樣的氣質,他穿着一身白衣服,手持一柄摺扇,猶如一個翩翩貴公子,滿身的風雅貴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又傲慢又冷酷,連那身白衣都顯得冰冰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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