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她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不至於驚嚇過度要暈厥，但是這樣的視衝擊着實不太能夠受得了，畢竟她見過長的最醜的人也莫過於此。
“不礙事，我這是曾經生病所致，自己見慣了，看了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嚇着太后了，還請恕罪。”
阿幕面無表情地從被子上撿起紗巾重新在臉上蒙好，心裏暗暗讚歎自己做了完全的準備。否則今天不論以什麼面目示人，可要被檢查有沒有用人皮面具，那到時候一查就被逮個正着，再看看她面具下的臉，事情可不能善了。
如今，想要查看可以嘿嘿臉噁心不死她，話也要噁心死她。
阿幕猜對了。太后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早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需要鞍前馬後伺候主子的下人，她對這這麼一張臉，着實下不去手。看着阿幕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屈辱神色，她更是覺得自己師出無名，像是在欺負小孩子一般。她可以對朝中反對她的重臣和吃裏扒外的手下手段毒辣，處以凌遲剝皮刑罰毫不手軟。但是那畢竟是成人之間的權謀爭鬥，對個看起來比天麒還要小的孩子卻狠不下心來。
太后岔開話題，像是隨意地問道：“阿幕姑娘以前做過尼姑嗎”
“我小時候被人扔到野外，是一位和尚救了我，並幫我削髮爲尼。長到十歲，由於和尚廟不收女弟子，就被送到師父處，受師父教養長大。師父大恩大德，無以爲報，每時想起來，令我這個做弟子的心中慚愧難安。”
阿幕看着太后的眼睛裏一片真誠，清澈見底，聲音穩穩當當，說完黯然地嘆了一口。
太后盯着阿幕審視了半響，看她倒不像是做僞，又像是隨意地說道：“你身上的香味不錯，就是不知道你用的什麼香薰制而成。”
她身上有味道嗎她怎麼不知道。她由於聞不慣，可是從來不擦那些胭脂香粉，更不穿薰過香的衣服，怎麼可能會有香味。
阿幕這樣想，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淡淡說道：“我雖然入了拜月教，但是一直以來都喫齋唸佛，不敢忘本，生怕墮入紅塵，受盡苦楚，不得修成大道，永墮輪迴。因此身上會沾有檀香的味道，又因爲喜歡去長滿曼珠沙華的黃泉河邊散步，可能還會夾雜着一點兒彼岸花的香味。”
要不是曾經彼岸有得時候愛給她講一些拜月教的風土人情，甚至給她畫了很多西南的圖景，她還真的應付不來。
“我沒有想到太后娘娘多年未回我教，竟然對我教的一切還是如此熟悉，看來您是個念舊重情之人，您身邊的人可是有福氣的。既然您身體抱恙，那您便好好修養，在下不便叨擾便告退了。”
阿幕鬆了一口氣，站起身笑道，彎了彎腰算是行禮，轉身朝門口走去。
不知道這句話哪裏觸動了太后，只見太后怔了怔，臉色變換不停，複雜至極，最終嘆了一口氣，嘴裏喃喃，“淺婧姐姐剛纔我看到一人，我以爲是你，或者是你那唯一一位可憐死去的公主，可惜不是。即使她身上的味道與你們的一樣，但是她的與你們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一點兒的相似之處。”
“不過，淺婧姐姐，容乾，廖華你們三人在那邊相聚，整日把酒言歡，舞劍彈琴，真正過上了你們曾經夢想中神仙一般逍遙的日子，想必過得很好。”
“只不過這世間只留下我一人寂寞如雪地活着，你們肯定會說我咎由自取，對，我是活該如此活着”
廖華
驀然耳邊聽到這名字她心裏一動，她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正是前任拜月教大祭司，同樣也是自己那位跳樓而死的師伯。
“可是，我不甘心。如今的局面不過是上天旨意，並非我一手造成，順天者生，逆天者亡，你們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你們爲何要怪我，獨獨怪我一人，我不過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關上門的瞬間，阿幕見太后眼中落下的眼淚，雙頰因爲憤憤不平有些醉紅，神色痛苦。
她雖然聽不見太后在說什麼，但是看她的神情，似乎她藏了很多關於父皇母后的往事。
她心中一個一個疑問卻漸漸浮現上來。父皇，母后，廖華，拜月教或許真的有某種聯繫，爲何父皇和母后一直從來隻字不提瞞着她或許，當初她憑藉能夠與天地溝通的能力，成爲大巫的大祭司，也與其有脫不開的關係。過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