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師太,給個後位要不要 >第一百八十章悲涼(二)
    那個時候,邊疆長河落日,長風萬里,草木悽悽,景色自然帶着一股霸氣豪氣,看起來相當能夠觸動人心,令人不知不覺,能夠生出萬丈豪情。不然爲何古往今來有那麼文人墨客寄託鄉愁也罷,離別之情也好,總之他們都獨愛玉門關不過,唯獨有一點兒不美。

    就是快到冬天,這裏的氣溫驟降,寒氣像是能夠透過厚重的鎧甲鑽入到他們的骨頭裏,讓他們這些長年駐紮在這裏的苦頭喫得真是夠夠的。因此,她與手下幾個親位,便喜歡以夕陽爲下酒菜,輪流講故事爲精神寄託,每日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偷偷喝幾口小酒爲一夜的抗寒做充足的準備,否則,她相信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絕對不會有人能夠守城一夜,第二天太陽昇起的時候,還能夠好好的活蹦亂跳。

    當然,雖然用酒暖身子是邊境軍營裏一個私下裏不成文的規定,一般喝完能夠保持大腦清醒,眼不花不瞌睡,將帥們體恤手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但是,要是誰敢喝得酩酊大醉,那可就要請出皮鞭軍法伺候,以振軍紀了。

    當然,這與阿幕那位親位講的故事不大相干,只不過,男人喝了酒大多數人比較話多,而且說得都是真話,俗話說酒後吐真言,商人談買賣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阿幕記得他說故事的時候,表情是一種以她當時那個年紀,無論如何早熟也不能夠了解的表情。

    他有個弟弟喫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五毒俱全,壞得可謂是腳底流膿,頭頂長瘡的貨色。可是,家裏卻有一個非常賢惠的媳婦兒,這媳婦兒還給他添了一對龍鳳胎,長大成人之後。一個比一個有出息,可謂是好命之至,有福之人。

    可惜,這位弟弟卻不是一個惜福的人,爲了能夠不受老婆管束去鬼混,就遠走他鄉。他明面上是做買賣養家餬口,實際上是常住青樓,與一堆紅粉知己鬼混。

    不過,他人機靈聰明,又會鑽營拍馬,用騙媳婦的本事將買賣倒也做發了。雖然,他每年頗有良心地知道妻子在家中養育兩個孩子,按時給家裏寄銀票,但是,在外面也養了不少女人。

    這些事情家裏每個人都是知道的,夫妻也因此相看兩厭,同牀異夢,男人半年回來一趟,非但沒有小別勝新婚的親密恩愛,反而兩人經常因爲一些小事吵鬧。

    所謂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後來,這男人被他的新歡聯合曾經被他整垮的商人騙了一大筆錢,不但連本金都沒有了,而且連路費都是手下人看他可憐幫他湊的那地方已經是曾經對手的天下,他再也沒有任何能夠東山再起的機會,他只能灰溜溜地回來家鄉謀生,多年的經營因爲女人毀於一旦。

    當然,這個故事並不是慣常所見的那樣好人健康長壽,壞人倒黴嚴懲,或者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男子從此改邪歸正,善待家人,踏踏實實做人教育人世民衆的話本。否則,這個故事到這裏隨便在結尾處按上寥寥幾筆總結性警示民言,這個故事就可以化上句號了。這個故事到這裏不過是一個真正的開始,前面種種都不過只是一個鋪墊而已。

    男人回來以後,便開始做些小生意養家餬口,畢竟幼女稚兒還需要人來養活。可是他之前種種無賴惡霸行爲深入人心,顧左鄰右訪都不愛去他那裏買貨,被坑錢還是小事,要是惹上其他不得了的麻煩,那可真是倒黴透頂。故而他這生意做的每日被人指指點點,十分不順心也就算了,關鍵是沒有掙上幾個錢。

    夫妻關係本來就比較緊張,男人不如意,更讓事態越發嚴重。沒出幾個月,男人便對他這位賢良的妻子動上了手,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生意賠錢了或者賭輸錢了,總之他只要有不順心的地方,喝了酒便那老婆來出氣,將一衆他不順心的原因,都歸結在媳婦剋夫這樣荒繆的理由上。

    街坊鄰居時常聽見,這位娘子的哀求哭泣之聲,以及小孩子尖銳的哭喊求饒聲,他們出門偶爾見一面,見她面巾之下淨是一些淤青,就連那一雙龍鳳胎身上也四處可見被毒打的痕跡。

    旁人搖頭嘆息,可憐這三個人,直喊作孽,但是別人家的事情,他們只有說三道四的權利,卻沒有摻和的立場。一年後,男人破罐子破摔,生意也不做了,越發的不回家了,賺點錢大部分便嫖賭個乾淨,只會在少數用邪門歪道弄到大錢的時候,纔會想起自己還有老婆孩子,回來丟給他們幾兩零碎的銀子,可惜這哪裏夠供小兒讀書,要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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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時候,私塾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上的起的。

    四人見面見得少了,自然而然那對妻兒便被毒打的次數少了。母親爲了生計也不敢去求自己的男人掙錢養家,生怕日日被毒打暗無天日的生活再次降臨,否則,她的生活可再也沒有盼頭。她只能想盡辦法賺錢,大冬天爲別人洗衣服都捨不得用煤燒熱水,邊疆苦寒,手上長滿了凍瘡。養豬養雞種菜,縫衣服賣,幫傭等等,這一起早貪黑就是十年,很是吃了一些男人都喫不下來的苦。

    奇怪的是,男人雖然常年青樓鬼混,倒也沒有將女人帶進家門,做出人人意料之中的休妻舉動,而女人大多時候對於自己丈夫也是閉口不談,不願意多與別人說起,只是心裏盤算着爲了這個家變得更好而努力,人們也以爲小娘子已經當她男人死了,同時,人們也驚訝於這小娘子雖然這些年過得艱難無比,但是愣是貞潔要強,從不與男子多說半句話,很是避諱,自然也從來沒有人們期盼的那樣紅杏出牆,依附男人,讓自己少受一些罪過。

    歲月如風,一瞬而過,他們這些年有名無實,這日子一日過完便又是一日,竟然,相安無事地做了大半輩子的夫妻。其實說到底,他們之所以沒有像衆人所期盼的那樣分離,不過是都是因爲那一雙尚且年幼的兒女,這恐怕也是那個男人僅僅存在心底的一絲絲良心吧。也許,真正到底是什麼原因,這外人可說不好,感情這種事情的是非曲直,往往只有當事人是最清楚的。

    而男人的一對兒女,長大成人之後,男的高中進士,在朝中做了大官,女的也嫁得當地十分有名望的人家,很是恩愛,不到一年便如同當初的其母一樣,生下了雙胞胎,自此夫家更是看重這個媳婦兒。可謂是滿門權貴,有頭臉有出息。

    多年後,就在這位娘子被兒子接到京城皇上賜給他的府邸養老盡孝的時候,遠在邊疆的他這位弟弟卻因爲太過風流,不慎得了花柳病,躺在牀上氣息奄奄。

    他這個當哥的恰逢從邊疆回去,見弟弟病重昏迷,無人照顧,雖然知道這是他自作自受的結果,但是畢竟是兄弟一場,既然看見了就絕對不能不管不顧。而他自己身爲守衛邊疆的戰士,探親的時間並不長,一月的時間過得很快,彷彿在他還沒有從一母同胞的弟弟病重這樣的打擊回過神的時候,他要走得期限近在眼前。

    他與弟弟同母異父,他是母親與頭一處的丈夫生的孩子。後來,父親病逝,他由軍人世家出生的爺爺奶奶照顧,家教嚴明,從很小的時候便立下要從軍的志願。後來,年近三十的母親便改嫁,嫁於一戶當地非常殷實的賣糧商戶。她在與第二個丈夫生下了如今這個弟弟。因爲兩人都是中年得子,對兒子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面怕掉了,太過寵愛,反而慣成了弟弟這樣紈絝好色的性格。後來好不容易娶了一個賢良淑德的小娘子,生了一對對人人羨慕的龍鳳胎,還弄成如今這般連陌生人都不如的結局。子不教,父之過,他的父母的溺愛造就了他這悲劇的一生。

    不論何種惡因,如今已經得到惡果,算的上是報應,暫且不論。他離開之際,就是要找一個待弟弟真心實意好的人,來照顧弟弟,這才能夠走的安心。可惜,弟弟以往虐打嬌滴滴的妻子和稚齡幼子的行爲實在是太過不齒,他無論出多少錢,即使是家中十分貧寒之人,都沒有人願意去伺候這麼一個衣冠禽獸,生怕將自己的下一代帶壞,毀了家族的根基。

    愁得他好幾日都沒有休息好,後來,再不回軍營就要耽誤了時辰挨板子,沒有辦的他,聽到弟弟口中喃喃的名字,腦子裏靈機一動,將一封寫了這邊詳細情由的書信捎到京城弟妹那裏,死馬全當作活馬醫,成與不成,便看自家弟妹的心腸了。將弟弟交給一位無兒無女的老光棍照看,給了對方不少銀錢,對方看在錢的面子上也再三保證一定好好照顧到他弟妹來了,他這才安心上路。

    卻沒有想到的是,京城那娘子看完信,一瞬間兩鬢斑白,似乎老了十幾歲。幾日愁雲慘淡,不喫不喝之後,衆人都阻止那位娘子不要回去。而她卻心意已決,就連兒子的苦苦哀求都不聽,兒子只好命人看着母親偷偷回去,生怕她受了他那位不成器的父親的騙,反過來拖累自己,沒有想到她母親還是趁着人不注意偷偷地溜了,並留下一封斷絕母子關係的書信,言辭決絕,筆鋒透過紙背,可見當初她寫下這樣絕情話,是抱着一種怎樣又心痛,又決絕的情緒。

    他兒子看後大痛,反思幾日,想起昔日爲了他能夠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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