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從進入吉爾尼斯再到踏入這個國家的權力中心，進展的有些出人意料的快。
他有意落後阿爾薩斯半個身位，卡莉亞站在他身旁，饒有趣味地看着事態發展。
而在他們面前，是吉恩和利亞姆兩父子，雖然他們並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意義上的束縛，但顯然處於受制於人的狀態。
老格雷邁恩鬚髮皆張，“從你的行爲我看不出任何符合你身份的高貴與正義，你就這樣想置吉爾尼斯於死地？好吧，你得逞了，殺了我吧，吞併吉爾尼斯吧，到時候看看有多少人會爲他們曾經的國王復仇！”
他是對着艾薩克斯發出這個悲壯宣言的，他還記得幾年前，就是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年輕人逼迫他坐視國土的分裂，吉恩覺得他面目可憎，但這種厭惡的情緒中還隱藏着畏懼。
艾薩克斯沒有回話，吉恩似乎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不屑的光芒，這使得他更加憤怒，但這種憤怒只能止於情緒。
即便不知道破碎羣島發生了什麼，艾薩克斯之前的聲望也足以讓吉恩明白不能以常人度之。
艾薩克斯還真不是刻意無視吉恩，只不過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都由阿爾薩斯出面應付，這是對他的磨鍊，艾薩克斯只是作爲指導者旁觀。
阿爾薩斯清了清嗓子，“吉恩陛下，首先必須明確一點，並沒有人覬覦格雷邁恩家族的王位。”
吉恩用鼻孔重重地哼了一聲，“你們入侵了吉爾尼斯，堂而皇之地進入我的王宮，就是爲了跟我說這話？”
“父親……”他身旁的利亞姆欲言又止。
阿爾薩斯並沒有在意這句諷刺，“我們其實是爲吉恩陛下你而來，一場足以成爲史詩的抗魔戰役已經結束，幾乎每一個種族每一個勢力都浴血奮戰，但讓我很奇怪的是，吉爾尼斯的軍隊在哪裏？”
“你們自己惹下的禍事，跟吉爾尼斯有什麼關係？”吉恩冷冷地反問道。
“這樣啊。”阿爾薩斯淡淡一笑，“也就是說都是你自己的主意，我想利亞姆一定是主張出兵的，是嗎？”他看向吉爾尼斯王子。
利亞姆一時僵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阿爾薩斯再度一笑，視線轉回吉爾尼斯國王身上，“吉恩，”他不再使用尊稱，“你老了，該退休了，是時候讓更有前途的年輕人上位，我相信利亞姆會做的比你更好。”
此言一出，一片沉寂，格雷邁恩父子都受到了震動、
“你以爲你是誰？竟敢直接罷免一位國王？”吉恩氣極反笑，“即便是泰瑞納斯那個老傢伙也說不出這種話來！想趁着利亞姆年少無知的時候控制他？休想！”
對於吉爾尼斯的處置是早已商定好的，吉恩的反對毫無意義，在現有的情形下，完全可以無視他的意志，而利亞姆只要不是他父親那樣一根筋的蠢貨必然最終會接受一切條件，畢竟至少格雷邁恩家族還能保持王位。
阿爾薩斯表現的還不錯，艾薩克斯覺得他很有自己當年的風範。
他的目光轉移到另一邊，落在了那個戴着單片眼鏡的老貴族身上，高弗雷勳爵，他可以說是吉爾尼斯最大的野心家，從很早就和幽靈特工有接觸，而吉恩卻視他爲左膀右臂，與之相比達利烏斯·克羅雷完全就不像是個合格的貴族。
對卡莉亞使了個眼色，讓她繼續在這裏爲阿爾薩斯壓陣，艾薩克斯緩緩走出了王座廳。
四下無人，一片寂靜，天邊隱隱泛起了魚肚白。
艾薩克斯眺望遠方，像是在等待日出，“要裝作發現不了你是很困難的，瓦莉拉。”他突然用一種帶着無奈的口氣說道。
纖細而柔韌的身軀緩緩浮現，高弗雷能夠得到吉爾尼斯國王的單獨接見，但只憑他一個人顯然不可能同時控制住吉恩和利亞姆，他顯然是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幫手。
瓦莉拉蒙着面，只露出一雙碧藍的眼睛。
“難得你對工作這麼上心。”艾薩克斯微微搖了搖頭，“洛丹倫一傳來消息，你這邊就動手的。”
“高弗雷提議的，我覺得可行，就付諸行動了而已。”瓦莉拉聲音清冷，不帶感情，“怎麼，打亂你的計劃嗎？”
“這倒沒有。”
如此迅速地拿下了吉爾尼斯，會顯得洛丹倫侵略性很強，理論上更會受到國際指責，但以現在人類諸國的現狀，自然完全不用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瓦莉拉還是很有分寸的，她只是將格雷邁恩父子控制住，沒有傷他們一根汗毛。
“對了，有件事需要和你說下，”艾薩克斯注意着瓦莉拉的反應，“我準備將幽靈轉交給阿爾薩斯，這個組織本就是設立爲這個國家服務的，按道理說不應該只對我一個人負責。”
當初創建幽靈時他只負責提供想法，真正招募人手東奔西走的是瓦莉拉，她和幽靈組織的聯繫顯然要比艾薩克斯緊密的多。
“也是，現在的你已經不需要一羣在陰影中做事的人了。”瓦莉拉語氣平淡，但艾薩克斯卻莫名感到一絲寒意。
他覺得這種氣氛有些怪異，但一時間竟然有些體會不出來，“阿爾薩斯最開始必然不熟悉幽靈的運作機制，需要多幫忙……”
“我不會爲除了你之外的人效力。”瓦莉拉打斷了他。
看着那雙隱隱某種光芒流轉的藍色眼睛，艾薩克斯突然恍然大悟，幽靈組織除了是一個向他效忠的情報組織之外
，還是聯繫他和瓦莉拉的主要紐帶。
讓幽靈效忠阿爾薩斯，那麼瓦莉拉和他最直接的關聯就不復存在了。
眼前這個女精靈和他的關係顯然不是簡單的僱傭關係，即便她總是嘴硬說是爲了“薪水”。她對洛丹倫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歸屬感，她所做的一切本質上都是爲了他。
現在擺在艾薩克斯眼前的問題，實際上是該怎麼處理和她的關係。
艾薩克斯已經能夠坦然承認自己有多個紅顏知己的事實，但顯然瓦莉拉不會願意做他的金絲雀。
就在艾薩克斯思考着該說什麼的時候，瓦莉拉卻主動開口了，“也好，我實在也厭煩了替你做各種髒事，能夠離開幽靈倒也不錯，薩薩里安那小子已經能夠獨當一，正好我也可以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