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方有喬木 >第51章溺水的女人
    南喬被一盆冷水劈頭澆下。 時間還是深冬,她在開車的時候沒有穿棉服,泰哥把她拎出來的時候,身上也就一件厚實的白棉襯衣。 這一盆冷水澆下,她整個人都要凍成冰了。 她打着激靈驚醒了過來。 她在一座荒山邊上。面前是獰笑着的泰哥、凶神惡煞的馬騮,還有他們的其他同夥。 “妞兒今天只有你一個人啦” 南喬很快清醒了過來,冷靜地看着泰哥。被縛在身後的雙手,悄悄打開了手環上的gps定位裝置。 這個功能她平時除了測試飛行器跟蹤功能之外,很少使用。她從來沒有預期自己會遇到這種險境,也沒有將手環和其他設備綁定過除了時樾的手機。 她自己不愛用手機,當時去貢嘎雪山,時樾擔心她遇險走丟,便拿自己的手機綁定了她的手環。現在她突然開了gps定位裝置,時樾應該能收到手機推送的通知吧他會明白自己是遇到麻煩了麼可是他現在到底在哪裏,能夠及時地趕來麼 一切都有太多的未知數。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泰哥看着她木然的,面無表情,以爲她就是木訥呆滯,心中暗道時樾找的這妞兒除了長得漂亮,還真是一個奇葩,也不知道怎麼會爲了這妞兒和安姐掰了。 他問南喬:“錄像呢” 南喬看了一眼被龍頭拿着的平板控制檯,淡淡道:“你們不是已經拿到了麼” 泰哥手裏的兩顆馬老四獅子頭被轉得“嘎嘎”直響,他“嘿嘿”地獰笑兩聲,道:“別跟我耍花樣我知道你們飛行器的錄像,都會被傳到雲端去老子光拿了你這個平板有什麼用” 南喬靜靜地看着泰哥。 泰哥說:“妞兒,老實把你們的雲服務器在哪裏告訴泰哥,把錄像銷燬,不然的話” 他掂了掂手裏一把黑黢黢的槍,頂在了南喬的太陽穴上。“泰哥只能要你的命了” 南喬淡淡道:“隨隨便便就殺人,你們懂法麼” 泰哥“嘿嘿”直笑,“這妞兒單純得,跟老子提法。錄像傳出去是個死,打死你倒未必死,那我當然打你咯。” 他手裏的槍猛然一頂,惡聲惡氣地說:“在哪裏說” 南喬說:“服務器在我公司。”常劍雄接到了他那個山東助理劉斌的電話: “常總,有兄弟在京承高速上面發現了一輛,感覺就是上次劫我們運鈔車的那一輛。” 常劍雄一雙劍眉倏然皺了起來,“確定” 劉斌道:“很確定。這車重新烤了漆,但那個兄弟當時就是負責押運的,這車上有一個凹痕,他記得清清楚楚。” 就在三天前,震遠護衛被在京郊被劫持了一輛押運車,其中都是高品質鑽石,直接損失高達近億。 這場搶劫顯然是預謀已久,震遠護衛常在河邊走,沒想到這一回竟然溼了鞋隨後立即聯合警方展開調查行動,然而到現在也還沒有緝捕到真兇。 常劍雄焦頭爛額。這批鑽石的損失高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震遠護衛的信譽。倘若這事情解決不乾淨,以後這種貴重貨品的押運,誰還敢找震遠家族裏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金字招牌,不能毀在了他的手裏。 “膽大包天,改頭換面,竟然還敢上路”常劍雄狠狠地咒罵一聲,起身道:“讓兄弟盯着他們,報警你現在和我馬上追過去” 常劍雄等到劉斌,和他一同開了輛suv,提了兩把護衛隊配備的霰彈槍,直接追堵那輛車而去。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天色一片黑沉。常劍雄親自駕車。劉斌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問了兩句,聽完掛了,告訴常劍雄道:“那車一起的還有好幾輛別的車,是一個團伙。現在往朝陽公園那邊去了。其中有輛車,車上似乎關着一個穿白襯衣的女人,聽那兄弟的描述,感覺很像南喬現在這車說不定就是往即刻飛行去了。” 常劍雄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劉斌:“給即刻飛行的溫總打電話,問問她知不知道怎麼回事。如果真是南喬,趕緊通知南勤,問問能不能聯繫警方,多安排些人手過來。” 他說:“最近即刻飛行參與到了暴風行動,我怕是南喬出事了。” “要不要再多叫幾個弟兄”劉斌問道。 “來不及了”常劍雄說,“我們先過去。”南喬被泰哥押到了即刻飛行的實驗室裏。馬騮和龍頭幾個心腹緊緊跟着,其他的一些人在外邊放風。 這個時點,即刻飛行的辦公室裏已經空無一人,整棟樓裏也都沒有了人。 南喬始終平靜,完全按照泰哥的指示,打開電腦,在雲端刪除了那一份錄像,並將今天的所有試飛記錄和數據清除乾淨。 泰哥死死地盯着她的操作,沒有發現任何漏洞。 他仍然不放心,向馬騮幾個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乒乒乓乓,將即刻飛行的所有服務器設備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南喬木然着一張臉看着。眼睛裏一點一點放出冷光。 末了,她看着泰哥,泰哥也盯着她。 “我可以走了嗎”她淡漠地問。 泰哥死死地看了她半天,說:“滾吧。” 之前她昏迷的時候,他搜了她的身,確信她身上沒有手機、u盤之類的存儲設備。 南喬走出了辦公室,按了向下的電梯。 泰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中,兩道肥蠶一樣的短粗眉毛扭了起來。 不對。應該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他的直覺告訴他,時樾看上的妞兒,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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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沒這麼簡單。 他猛然對對講機中吼道:“妞兒下去了,給老子截住她” 南喬在電梯中,按亮了每一層的按鈕,然後從下一層奔出去,跑向了大樓另一側的安全通道。 然而向下跑了幾層,忽然聽到有雜亂的腳步聲從下面上來,速度很快。 南喬心道糟糕。 那份錄像,在她下山之前,就已經從平板中備份了一份到手環中。所以即使雲存儲都銷燬了,她仍然能夠將這份至關重要的證據傳給警方。 然而看起來泰哥在放走了她之後,又後悔了,開始讓人從這棟樓的所有入口圍追堵截她。 她瞬間轉身,向樓上跑去。 還能跑掉嗎還能嗎她心中亦是緊張無比。這份錄像,足夠置泰哥團伙的所有人於死地,他們必然會喪心病狂地追捕她。 當他們發現她的確還留了一手之後,還會輕易地放過她、讓她走嗎 無論如何,她不能放棄。多撐一刻,就多一分化險爲夷的希望。 她內心之中突然有篤定的相信。她相信時樾一定會救下她的。就算他趕不過來,也一定會通知其他人過來幫助她。 後面的人一直窮追不捨,她一直奔跑到大樓的頂層天台。 天幕幽黑,綴着點點星光。 她身上的衣服還是透溼的,凜冽的寒風吹得她渾身發抖,牙齒打戰。 天台頂上是一座水塔。幾盞白熾燈在巨大的鐵燈罩裏亮着,發出白慘慘的光,看着悽清無比。 南喬一步步後退,泰哥一步步逼近。馬騮提着一把槍,森森地跟在身後。 “妞兒,你和時樾一樣,狡猾狡猾的。”泰哥猙獰地笑,一張肥胖的臉在淒冷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可憎。 南喬背後就是水泥牆壁,退無可退。她緊貼着冰冷的牆面,搖了搖頭。 泰哥一伸手,龍頭立即遞了把白晃晃的刀子過來。泰哥拿刀颳着南喬的臉,咬着牙道: “說,還有沒有備份敢跟我耍花樣,我一刀一刀劃爛你的臉” 南喬平靜地說:“沒有。” 極細的“哧”的一聲,泰哥手裏的刀在南喬臉上拉開了一道細細的血線,凍得發青的皮膚上,鮮血汩汩而出。 “有沒有” 南喬淡淡道:“沒有。” “好你個賤人還不說實話” 泰哥的刀子又要下去,忽然聽見下面“砰”“砰”數聲有人喊道:“泰哥來了兩個人有霰彈槍”然後又是一聲槍響,那人沒聲兒了。 泰哥揪着南喬的領子,把她丟給了龍頭,道:“看好她” 他咬着牙對馬騮說:“來人了,警察肯定也快到了,速戰速決,走人” 他和馬騮一人拿一把槍,守住了上天台的樓梯口,其他五六個人操着傢伙警惕地守在一邊。 那個樓梯口易守難攻,常劍雄和劉斌兩個試了幾次,把霰彈槍的子彈都耗得差不多了,卻衝不上去。 他二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常劍雄在劉斌的助力之下,一躍上了旁邊的高窗。他探身出去,孔武而長的身軀向上,反手勾住了樓頂天台的鐵欄杆,縱身翻了上去,一道猛烈的掃射,霰彈將好幾個人擊翻在地。 趁泰哥和馬騮分神,劉斌也突圍出去,一子彈擊中了馬騮的手,落地,兩人肉搏起來。 這馬騮是泰哥手下第一悍將,也不是喫素的,和劉斌打得難捨難分。 常劍雄以兩個水泥柱子爲掩體,打暈了那幾個小嘍囉。護衛隊用的這種霰彈槍,雖然近距離火力猛,卻不具有穿透能力,沒什麼殺傷性。他的霰彈打完了,泰哥卻貼着牆,一步步逼了過來。 常劍雄冷冷地聽着牆後面的動靜,放下霰彈槍,帶上一雙橡膠手套,摸出了那把他隨身攜帶的。 泰哥舉起了槍。 劉斌和馬騮仍在搏鬥,劉斌看到常劍雄有危險,一腳蹬開馬騮,一拳擊掉了泰哥手中的槍 常劍雄從水泥柱子後閃身出來,舉槍瞄準泰哥。 說時遲那時快,圓胖的泰哥極其敏捷地扯住劉斌胸前的衣服,順勢一帶 “砰”地一聲 那槍不偏不倚,擊中了劉斌的後心。 常劍雄目瞪口呆,而馬騮這時候已經撿起了地上的槍,對準了常劍雄 “常劍雄小心”南喬剛脫口一喊,被龍頭緊緊捂住了嘴。她固然也有些力氣,卻到底扛不過龍頭這種男人。 “草~你媽” 就在那一瞬,一道人影從後面的樓梯口飛撲出來,將馬騮壓翻在地,閃電一般卸掉他的,扔到了水塔的水池裏。 “常劍雄你他~媽~的傻了嗎” “時樾”南喬掙開龍頭,又喜又驚地叫了出來那一身風塵僕僕,敞着一件藍色衝鋒衣,眉目俊厲幽沉,不是時樾還是誰 常劍雄聽到那一聲熟悉的咒罵,猛然回過神來,向泰哥開槍。 然而泰哥已經閃開,喝道:“龍頭給老子把這女人弄死了撤” 龍頭得了泰哥這一句,拿手肘狠勁兒勒住了南喬的喉嚨。南喬極力掙扎,龍頭按不住她便把她往水池邊拖去 馬騮翻在地上,拖住時樾。眼看着南喬就要被拖進水池裏,時樾眼睛發紅,雙手力道爆發出來,“咔”的兩聲,便卸掉了馬騮的一雙肩關節。他狠狠地把馬騮踢翻到一邊,向龍頭衝了過去 泰哥和常劍雄在僵持對峙,時樾只一腳就將龍頭掀翻在地,踩斷了他的幾根肋骨,龍頭嚎叫着“我弄死你妞兒” 他狠狠一推,把南喬推下了那深不見底的、表面上還漂浮着碎冰塊的蓄水池 時樾二話沒說,脫掉外面的衝鋒衣,也跳下了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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