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猛地一緊,我可以很絕對的肯定,這個聲音我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也絕對不會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

    他的聲音很難聽,嘶啞的厲害,也冰冷的厲害,說的漢語也很彆扭,很顯然並不是一個華夏人。但,一上來就說我要死了,我可不會覺得這是有人在惡作劇。

    這個號碼是我進入華夏之後才辦理的一個,用的還是曾經執行刺殺銀狐的任務的假身份,李華。知道我的號碼的人放房間和我爸他們這些人,根本不超過兩隻手的數量,而這些人絕對不會把我的消息透露給別人,所以只需要片刻我就能斷定,這個人,不是朋友。

    而且沉默死神這個名號,在華夏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沉默死神的身份是我,包括芳芳姐也不知道,這個人張口就說了出來,應該是在以前就知道我的身份,而且能夠通過李華這個假身份來查到我的電話號碼。

    而能夠綜合這些消息在一起來找到我的,絕對不是一般的人,最大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打電話的這個人,以前是冰山的,而且位置並不低。

    只有這個身份,纔會知道我的這些消息,同時利用電子信息手段來找到我的電話。

    短暫的沉默之後,我寒聲道:“你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記住,你要死了,你死定了就算你離開了舊金山,到了華夏,我也會殺了你”

    電話那邊,仍舊是沙啞的聲音,同樣冰冷的語氣。

    “哦是嗎,那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想殺了我呢我和你既然不認識,你殺我,有什麼用”我說。

    “呵呵,要殺一個人,還需要管有用沒用嗎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要你血債血償,我知道你回了華夏,你放心,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親自找到你的,到時候,你必死無疑”

    “嘟嘟嘟”

    電話就這麼斷線了,來的莫名其妙,掛的也莫名其妙。

    我看着手機上的陌生號碼,立馬撥回去,卻只能聽到一個電子音提示我無法接通。

    我皺着眉頭看着手機,一時間心裏各種猜測。

    這絕對不會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恐嚇電話,這個人的聲音是真的滿含殺氣,他對我的殺心,是局對的,他想殺了我。

    可是,他爲什麼要致我於死地,又不肯告訴我他的身份呢如果按照之前的猜測,這個人可能是冰山的,那他可能是因爲老爹的原因想殺了我。但黑龍和飛鷹那邊我也確認過了,老爹的心腹都被清空了,雖然不排除可能有漏網之魚,但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如果不是這樣,那他所謂的血債血償,指的又是什麼

    我有些不明所以,如果eleven在這裏的話,應該能夠直接追蹤到對方的位置或者更多的信息,但她不在,我也沒有什麼手段能夠對對方的身份進行查看,只能暫時放下了。

    不管是什麼人,想殺我,也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來一個我殺一個,殺到他絕望,殺到他不敢來了爲止。

    掛了電話,我也沒把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畢竟也只是一個電話而已,就算打電話的人真的很厲害,真的想要我的命,但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不知道的是,正是這一次我的疏忽,卻給後面的我帶來了大麻煩,甚至,可能是致命的傷害

    第二天,我辭別了我爸和黃姨,踏上了前往信安的飛機。

    我爸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畢竟從信安到這裏來也不是要幾天時間的那種,一趟飛機的事情,有事情隨時都能回來,相對於這幾年不見蹤影,這種程度,對我爸來說已經很高興了。

    到了信安,我直接往颶風拳館去了。

    現在的信安早已經不是我離開的時候那麼安穩了,黑界的觸手已經伸到了這裏,有人投靠了也有人還在反抗,而颶風拳館正是反抗之中扛大旗的存在。

    幾年的時間沒有見過二哥陳天賜了,颶風拳館,是我在這裏唯一能夠依靠的地方。

    來之前我就從芳芳姐那裏搞到了他的電話,所以這一次是提前打了招呼的,知道我還活着,二哥自然很高興,我到的這天,一羣人都在拳館門口迎接我。

    二哥陳天賜,還有陳二狗,一衆人都在等着我,我從車上下來,就看到一排人衝我喜笑顏開,激動得眼圈發紅。

    這種感覺別說,還真有一種做大哥大的爽快,要不是二哥還站在我面前,我說不定還真就覺得自己是這裏的老大了。

    這一晚上,我們不醉不歸,喝了個透亮,用了最男人的方式來表達了一下這幾年闊別重逢的欣喜。

    因爲高興,這酒直接就喝到了天快亮了,衆人這才分開了各自去休息。

    這個時候,就剩

    下我和二哥兩個人了。

    他的臉上還有紅暈,雖然喝的不是烈酒,但喝了一夜,酒精的麻醉效果還是挺大的。

    他點燃了一根菸,長長的吐了一口,眼圈從他的嘴裏飄飄然的飛上去,煙霧繚繞之中,我看到他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的疲憊和歲月的滄桑。

    “這幾年,過的怎麼樣”他問我。

    這句話本應該在見面的時候就問了,但他沒有,只等所有人都走了,這才問我。

    我笑了笑,說:“還好,槍林彈雨的,閻王殿裏走過幾次,都活着回來了,談不上愜意,但也還不要命。”

    “嘿嘿,你小子,能耐啊。我老了,走不動了,槍林彈雨是沒有那個本事能鑽的進去了,只能奢望還能趁着這點時間做點腦子能做的事情。”二哥笑了笑,似乎是有些自嘲,又似乎是真的在說自己老了。

    我說:“二哥還沒老,二哥要是老了,信安也就沒了,信安的黑拳,也就消失了。”

    “可人總會老的。”他說。

    我沒有接話,因爲不知道該怎麼去接。

    歲月在他們的身上留下的痕跡已經很明顯了,幾年的時間,我已經能夠看到,他的身上早已經不是當初那麼凌厲鋒芒畢露了。

    他老了,天哥也在漸漸老了,這世上沒有不老的紅顏,也沒有永生不敗的戰神。

    誰都會老,誰都會死,但要坦然的去面對這些東西,可沒那麼容易啊。

    “累,小忍啊,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額,二哥又嘆了口氣,笑了一聲,然後一口氣吸掉了一大截煙,“颶風拳館和我一樣,已經老了,有時候我感覺我們都走不到了,現在的每一步都很艱難,每一步都像要用掉我的全身力氣。”

    “可我還是不得不走下去,不得不繼續提起腳步,落下,再提起腳步,再落下週而復始,像一臺機器,不停地不知疲倦的往前走。我開始明白當初小天爲什麼要退出了,他是對的,我們都錯了,我錯了,銀狐也錯了,但現在,我們已經不得不繼續走下去。”

    又是沉默。

    他的確很累,我看的出來,黑界的強大不是一個小拳館能夠對抗的了的,當初在在冰山老爹告訴我冰山是一個獨立於三大勢力之外,但不比三大勢力弱的存在,當初我信了,可到了後來我才劍尖明白,這話水分很大。

    不管是洪幫還是黑界,都遠比冰山要強大,葉凝眉再洪幫的位置並不是最頂尖的,但老爹對她也必須全力重視,整個洪幫和黑界的實力會有多強大,還真不是一個冰山能相比的。

    信安這塊地盤上,想要直接和黑界抗衡的,除了颶風拳館沒有第二個選擇,而身爲颶風拳館的掌門人,二哥這幾年的壓力可想而知。

    他累了,是真的累了,但正如她所說一樣,他還不能倒下,還不得不繼續前進。

    “你來信安,幹什麼”他話鋒一轉。

    我說:“西林區荒廢了,但總不能一直荒廢着,我想,應該重建一下。”

    “哦,這麼說,你是來重建西林區,重建飛刃拳館的”二哥眼睛亮了一下。

    我點頭,說:“是,想要找到西林區那麼多的人,大海撈針我找不到,只能重建西林區,重建飛刃拳館,我想關飛他們要是還活着,總會知道的,總會回來的。”

    “不錯,不錯啊小忍,這樣好,原本我還以爲你過來只是爲了幫我一下呢,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大的計劃。正好,你過來了,我們一塊兒幹,我這條路,就好走一些了。既然你已經有計劃了,趕明兒個咱們就動工,重建西林區,再向黑界那羣孫子下戰書,乾死他丫的”

    我笑了笑,說:“二哥這不是就年輕了嘛,咱兄弟聯手,不帶怕的。”

    二哥先是笑了笑,然後又搖了搖頭,說:“沒那麼簡單的小忍,現在的黑界,已經比你想的要強大了,颶風拳館就正在危機之中,若非是你突然來了,這一次,拳館也會有危險啊。”

    “哦,難道黑界已經準備向颶風拳館動手了”我沉聲道。

    “早就動手了,只是一直拿不下來而已,這一次,他們下了大決心了,給了我一個挑戰書啊,賭的有點大,要是輸了可就悽慘了。原本我正在着急,打算無奈之下讓小天從江海給我掉幾個人過來,沒想到你突然回來了,這樣,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挑戰書,這麼說,黑界向你挑戰了”我問。

    二哥笑着點頭,眯起眼睛,眼裏突然閃爍出一股凌厲的鋒芒。

    “是啊,但他們挑戰的卻不僅僅是我,而是整個信安,整個信安的黑拳界。輸了,我們輸得也不只是拳館,還有信安的這張臉,信安黑拳的這張臉”

    “所以,無論如何,這一場戰鬥,我們都絕不能輸”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