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的出地點,毫無意外的還是從滇南開始的。

    黑衣王的目標仍舊是牢牢霸佔崑崙道宮,然後統一華夏武林,這樣他就能證明他就是最牛逼的存在了。

    可他並不知道的是,他的目標之下,還隱藏着另一個人的野心,這個人就是左護法。

    當消息傳到江海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意外,雙方的戰鬥已經僵持了一年多了,該佈局的也都佈局完成了,該放手也都放手了,現在真正考驗雙方的,就是硬實力了,根本沒有其他東西還能多說了。

    是輸是贏,現在一戰,就得分出勝負,再拖下去對雙方來說都消耗不起。

    而滇南先爆發了戰鬥,就說明現在明面上還是黑衣王掌控的神宮,目前我們要先解決的,仍舊是黑衣王。

    李子林找到我和木老,說到:“滇南的戰鬥已經爆發了,蠱人的行蹤很多,單純依靠八門中的人很難抵禦,我想,只有兩位能夠解圍了。”

    我知道李子林肯定會來找我的,畢竟蠱人這種東西普通人根本不能觸碰,我和左護法一戰都活着出來了,也就證明我是可以抵抗蠱人的,只要有蠱人出現,肯定就需要我出馬。

    但是木老是肯定不能出去的,現在怎麼對付左護法,只有我和他聯手來解決,我可以出去參戰,但他不能,他必須想辦法解決左護法。

    我說:“我去,木老留下。”

    李子林點頭,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了。

    至於木老,那可就傲嬌了,李子林進來說話,他腦袋都沒有擡起來一下,只是低着頭幹自己的事情。

    他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其實我吸力很清楚,木老對別人的生死看的並不重,但他看重我的生死。

    所以我也在心裏默默的發誓,無論如何,我都會活着回來,活着打敗左護法。

    有時候人就得爲自己而活,但人活着也絕對不僅僅是爲了自己。

    我和木老道別,老傢伙只是點頭嗯了一聲,讓我別死的太早,就讓我自己滾出去了。

    於是,我又第三次來到了滇南。

    這一次,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敵人是誰,也知道我要怎麼對付自己的敵人。

    但同樣的,這一次我的敵人也更加的強大,我所要面對的風險,也同樣巨大。

    當我再一次踏足蠱門的時候,說實話心裏還是有些反感的,畢竟曾經就是在這裏,我差點成爲了一具屍體。

    但是現在我還是不得不不計前嫌的過來,完成屬於自己的這個任務。

    神宮的進攻是從滇南邊境開始的,進攻速度很快,八門的防線在一夜之間就被破了。

    當然不是說八門的人不厲害,而是面對神宮的蠱人大軍,他們的確是束手無策,與其犧牲更多的人死守防線,還不如先選擇保人,再想辦法來解決蠱人大軍。

    而現在,我的出現無疑就是一劑定心丸了,只要我能夠在他們的面前讓他們看到蠱人是可以解決的,那麼他們肯定士氣大振。

    高原上的天空都很透明,明月高懸,冰冷的光芒撒下來,如同刀芒一樣,攝人心魄。

    我看着眼前的叢林,裏面散發出一陣陣陰冷的氣息,我知道,現在,就在我的面前,就是無盡的危險。

    而我的身後,則是一衆眉頭緊皺的武林人士。

    他們知道叢林裏等待着的是什麼樣的存在,那是一羣只能砍了腦袋才能殺死的怪物,而就算是你砍掉了他的腦袋,只要你一不小心觸碰到他,那你還是得死。

    這樣的一羣怪物,想要消滅極其艱難。

    而現在,他們看到了希望,這個希望,就是我。

    我必須要讓他們看到,我是完全能夠抵擋蠱人大軍的。

    現在陪伴着我戰鬥的,仍舊是我身體裏的天蠶蠱,以及陪伴着我出生入死的兩把匕首。

    其實我的心裏也並不平靜,蠱人的數量很多,想要短時間內消滅根本不可能,而一旦時間拖得太久,誰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贏。

    我可以防住他們的蠱毒,但我無法刀槍不入,只要他們攻擊到我的身上,我也同樣會死,同樣會受傷。

    只是當我的手指觸碰到匕首的時候,那一股冰涼能夠讓我感覺到一些安心。

    是的,很多時候讓我安心的已經不再是身後有多少人了,因爲我知道他們未必靠得住,真正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以及,我的武器。

    我靜靜地注視着叢林,那裏,寒氣越來越強,動靜也越來越大了。

    蠱人的進攻都是毫無道理可言的,他們不會選擇去排兵佈陣什麼的,他們就是一股腦的衝過來,直接廝殺。

    不是他們傻,也不是他們真的死不了,而是他們想要的效果,就是從正面突破,從正面來撕

    扯敵人的心態,任何戰鬥,一旦一方的心態炸了,那麼就沒有任何可打的必要性了,因爲心態爆炸的一方是肯定要輸的。

    而現在,我心裏所剩下的就只是一片殺氣了。

    要殺,就不能留情,要活,就不能手軟

    當叢林裏的動靜徹底爆發之後,終於,在難聽的嘶吼聲中,我看到了那密密麻麻撲出來的“怪物”。

    他們猙獰着一張張腐爛的臉,不要命的就往這邊衝了過來。

    我身後的人並沒有上去應戰,相反,他們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幾步。

    這是一種從心理上散發出來的恐懼,如果此時不是我站在最前面,我有理由相信他們能夠在十秒鐘之內潰不成軍。

    任何十里,在恐懼面前都會被弱化。

    我聲色不動,只是看着前面衝過來的怪物大軍,慢慢的伸手握住了匕首,緩緩抽了出來。

    刀鋒映照着冰冷的月光,有那麼一剎那,我感覺自己彷彿置身世外了一樣,這個世界我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我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眼前的這些怪物,我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手下留情。

    蠱人大軍飛快的朝這邊突破,我身後的人明顯慌張了不少,不少人都在慢慢後退,距離我越來越遠。

    我孤零零的站在防線的最前面,我所謂的那些隊友,都在慢慢的離我遠去。

    很可笑不是嗎,一年前的時候這些人恨不得殺了我,他們站在正義一邊,冠冕堂皇。

    而一年之後,當危險來臨的時候,站在危險最前面的反而是我這個下三濫的人。

    正義,有時候真的就是說說而已

    我目光掃過前面的蠱人,數量並不少,差不多在七八十左右,他們沒有陣型沒有排列,就是直接衝過來的,如同坦克一樣,直接衝撞。

    我臉色越來越冷,心裏殺氣倍增。

    就在最快的蠱人距離我不過三米左右的距離時,我感覺到自己心裏的殺氣已經衝破了腦門兒,就在這一瞬間,我動了。

    刀鋒帶起一道寒光,倏忽之間,已經架在了最前面的蠱人的脖子之上,下一秒,寒光乍現,一刻腦袋直直的飛了出去,腦袋下面的無頭屍體仍舊超前撞了兩三步方纔倒了下去。

    這一刀,殺出了我心裏的無盡殺我,也殺出了我壓抑了許久的情緒。

    一刀斬人頭,一劍寒九州

    這一刻,我再一次感覺到了當初在冰寒的時候在雪山上拼命的感覺。

    敵人就在眼前,要麼戰,要麼死

    不可能有第二條路可走

    而我,沉默死神,也絕對不會選擇第二條路

    根本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話,一刀落下,我的速度陡然加快,兩把匕首在手裏帶起一道接着一道的寒光,連接成片,沒入進了蠱人的洪流之中。

    害怕不存在了,當一個人決心要拼命的時候,害怕也就瞬間減少了。

    這時候存在的只有後怕。

    我並沒有理會身後的人到底會不會和我並肩戰鬥,因爲我知道他們的恐懼,在這種恐懼之下,他們敢上來的人太少了。

    現在,我只專注於我自己的戰鬥,我自己的內心,我自己的武器。

    我不怕和蠱人近身,也不怕他們的毒會殺了我,我纔是殺人利器,我纔是這裏的王

    蠱人大軍瘋狂的朝我撲了過來,我目光冰冷,匕首在手裏帶出一道接着一道的寒光,沒一道寒光落下,總會帶起人頭的拋起活着手臂的拋飛。

    你死我活的世界中,沒有道理可言。

    我殺進殺出,鼻孔裏充斥着的全是腐爛的臭味,腳底下踩着的也是殘缺的屍體和腐爛的血肉。

    可這一刻我卻沒有了那種噁心的感覺,留在我內心深處的,只有無盡的殺氣。

    我不知道自己孤身一人戰鬥了多久,我只看到一個接着一個的蠱人在我的刀鋒之下倒下,然後再也站不起來。

    地上不停的增加新的屍體,然後又有更多的蠱人向我撲過來,再然後地上又會多出不更多的屍體。

    一輪接着一輪的進攻,一輪接着一輪的倒下。

    當蠱人最終退卻的時候,我身後的人仍然沒有上來。

    我站在一堆屍體當中,喉嚨裏一片沉重的呼吸聲,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後退的蠱人,我知道,這一場我贏了。

    但這場勝利絕對不是我身後的人所帶來的,這一場勝利,是我自己的,是我一個人的

    我緩緩轉過身,目光掃視了一遍身後的人,他們下意識的就退了好幾步。

    很可笑,我竟然發現,他們此時對我的恐懼,竟然比對蠱人的恐懼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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